平靜的話語,卻讓原本輕松下來的氛圍,瞬間變得緊張且嚴肅起來。
林天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后詢問道:“人族之中有叛徒?”
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會讓墨晴會提出這個要求。
“嗯,據我所知,妖族這邊很早之前,就與人族某位強者有染,他為妖族提供了不少庇護以及重要信息。”
墨晴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語氣深沉道:“只不過對方隱藏的很深,我暫時不好去詢問對方的身份。”
因為并不知道誰才是叛徒,她很清楚,林天回去之后,即便是能交流的,也就那么幾位。
或許叛徒并不在這幾人的行列之中,但也難保有消息外泄的可能存在。
“嗯,我知道了,我會留意的。”
林天點頭答應下來,這不單單是關系到墨晴身處妖族的安全問題,甚至關乎著整個人族。
絕對要小心對待。
能和妖族高層有聯系的,絕對不會是人族之中的某個阿貓阿狗,必然是身份極度尊貴,在整個人族都排的上號的大人物。
所涉及的事情,恐怕能夠顛覆人族。
只不過,目前而言,這根本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他所能做的,也就僅僅只有保密而已。
畢竟暫且不說實力弱小,縱然是被臨天崖門主看中,那也依舊只是天才弟子而已。
在人族的決策層面前,猶如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甚至于,他連臨天崖內各大長老都還沒有認全,就更不用說整個人族范圍內的強者大能。
“對了,外面那些道韻,和圣族有關?”
林天索性將暫時處理不了的事情拋之腦后,轉移起了話題。
“嗯,說是圣族道韻,實際上這乃是一位圣族的精華所在,大概相當于妖族的精血吧,只不過層次會更高一些。”
墨晴一邊解釋,一邊揮手憑空凝聚一團圣族道韻:“師尊也可將其煉化,對于參悟大道有很大幫助。”
“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林天看了一眼圣族道韻,雖然頗為心動,但如今的墨晴顯然更需要它。
他如今雖然也是身處險境,但得知墨晴的具體情況之后,往后的時間里,他甚至可以一直待在臨天崖不出來。
讓自己成為被養在溫室中的花朵。
但對于墨晴而言,唯有實力不斷變強,才能夠真正擁有自保之力,并且在妖族之中站穩腳跟。
“我這多著呢,根本用不了這么多。”
墨晴嫣然輕笑,柔聲道:“為了不讓在場的妖族天驕快速提升實力,我不得已將大量煉化不了的圣族道韻,吸收進入體內,都快造成負擔了。”
也就是好在外面那些妖族天驕,并不能夠進入她的識海,知曉她的所作所為。
不然非得氣炸不可。
“其實,可以不用讓自己背負太多。”
林天有些心疼,在他眼中,墨晴亦如當初那個古靈精怪的女童,若是能夠一直保持天真爛漫,也未嘗不可。
雖然說,現在肯定是沒可能了,但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險。
當然,主要是他不希望墨晴太過冒險。
“這有什么,吸收圣族道韻,本就有速度快慢,又不是不讓他們與我爭搶,只是他們搶不過我而已。”
墨晴滿不在乎地說道。
“不過我現在只是神識狀態,想要煉化也煉化不了。”
林天的神識雖然強大,但神識畢竟只是神識,能做到的事情很少。
畢竟,強者戰死只剩神魂,也只能依靠他人重塑肉身,亦或者是選擇一位天才奪舍。
更別提神識了。
“這個簡單,待會兒你稍微透露點位置信息,我故作對你發起攻擊,期間為你輸送圣族道韻就行。”
墨晴轉動水汪汪的大眼睛,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林天不假思索,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下來。
以他的謹慎,換做是別人,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的提議,誰知道是不是為了引他展露真身,從而發起攻擊?
但他的神識進入墨晴識海時,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墨晴甚至連反抗都沒有。
這也杜絕了,圣族意志知道在識海爆發大戰,對自己不利,故而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用以哄騙他的可能。
“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師尊不如在我識海之中,留下一縷意識,你我也可隨時聯系。”
“會被發現嗎?”
林天面露擔憂,對于他來說,一縷意識而已,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可以分出無數道意識,前往諸天宇宙的無數個位面。
但這若是會讓墨晴暴露,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哪怕墨晴說出一些讓他難以拒絕的理由,他都要深思熟慮。
“妖族哪敢啊,要是他們敢對我搜魂,我不是早就暴露了嗎?”
“嗯,那便如你所言。”
林天微微頷首答應下來,一邊說著便一邊分出一縷意識。
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快速凝聚一道拳頭大小的光點,留在墨晴識海之中。
往后無論相隔多遠,只要墨晴通過這縷意識與他聯系,他都能夠有所感應,如果拋開被發現的危險。
確實是讓師徒二人之間,方便了許多。
“珍重,需時刻警惕,切莫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林天囑咐完后,便準備離開。
他的身形化作虛幻的光芒,飄然離去。
很快,神識回歸本體,林天目光望向妖族隊伍首位的墨晴,心中最大的結解開,他的臉上也不由浮現欣慰之色。
雖然離開的時間并不算太久,但他明顯感知到,墨晴成熟了很多,不排除裝出來的可能。
可她有了身為人族應有的擔當,身為師尊,他自然是很開心的。
林天短暫的分神,便立即回過神來,悄悄撕裂空間,讓自己的一縷氣息流露出去。
當然,在妖族的感知之中,他更像是不經意間,因為疏忽而導致氣息浮現。
該說不說,在場所有妖族,皆是難得一見的天驕,警惕性極高。
他僅僅只是露出半點氣息,就已經被察覺,甚至隱隱約約已經有數十人將他鎖定。
“何方宵小?”
而墨晴更是如計劃之中一樣,猛地睜開雙目,一股磅礴的大道法則沖天而起,漫天圣族道韻,仿佛皆受她控制一般,朝著林天涌去。
浩瀚法則如同滾滾洪流,一些妖族天驕,哪怕并非是墨晴攻擊的目標,卻也被沖擊的身形倒退,腳下趔趄。
眾妖看到的,仿佛并不是一位經歷轉世,正在復蘇的圣族強者,而是一位從古延續至今的圣族大能。
頓時面露沉重之色。
墨晴的實力越強,對于整個妖族而言,絕對可以算是好事,唯有此,妖族重新抱上圣族大腿的計劃。
但對于他們這些來自各族的天驕而言,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要是能與墨晴交好,那肯定能夠提升在妖族中的地位沒錯,但是有多少人能夠成功啊?
頂天了就是寥寥幾位而已。
除此之外的妖族天驕,恐怕都要成為陪襯了,他們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嘶。”
林天感受著浩瀚法則的洗禮,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這些都只是演戲,墨晴的攻擊,也只是看起來像是攻擊而已,但如果不是演戲,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殺。
即便是他,恐怕也要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懈怠的同時,還無法保證自身的安全。
簡而言之,墨晴的實力已經,亦或者說早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有朝一日,一定要將你的意識徹底抹殺!”
林天很快平復心情,留下一句狠話之后,直接轉身遠遁,無他,墨晴輸送的圣族道韻,已經悉數被他接收,置于內景世界。
再留在此處,已經沒有了什么意義。
至于為什么會留下這么一句,自然是因為,在妖族高層之中,對于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一清二楚。
哪怕妖族強者并未進入古戰場之中,往后也有無數的機會,查明他的身份,說其他的,容易引起妖族的懷疑。
當然,也不能說太多,言多必失。
“是他!”
虎嘯聽到林天的聲音,頓時好似發瘋了一樣,牙呲欲裂,雖然比較一根筋,但他又不是傻子啊。
自然能夠判斷出,林天之所以能夠找到此地,完全是被他引來的。
換而言之,林天所謂的尊重他,可能僅僅只是放長線釣大魚而已。
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令他心中升騰滔天怒意。
“敢請前輩賜我圣族道韻,讓我前去將他斬殺!”
虎嘯目光看向墨晴,滿臉迫切地說道。
“連一直被跟蹤都不知道,當真是廢物,你可知這樣會引來眾多人族修士?”
墨晴看著林天離去的方向,心中竊喜,可當目光落在虎嘯身上時,卻是冰冷至極。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話音落下,又一道恐怖的大道憑空浮現,從天而降落在虎嘯身上,這一次出手的動靜跟方才沒有任何區別。
只是將演戲的虛假部分,全部換成真刀真槍。
霎時間,虎嘯數十丈的身軀,坍縮成一團,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經毫無聲息。
雖然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受了比較重的傷,尚未恢復,卻也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前輩......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
妖族天驕之中,有人皺著眉頭發問,倒不是平日里與虎嘯關系有多好。
而是他怕,往后發生和虎嘯一樣的差錯,然后直接被墨晴抹殺。
“若不震懾你們,莫非要吃一塹再吃一塹?”
墨晴神色冰冷,不再多言,沒有借機抹殺質疑者,都已計算是她內心比較善良,亦或者說沒有觸及她的底線而已。
眾妖噤若寒蟬,不敢再言,甚至都沒有人敢提議去追殺林天。
妖族一眾天驕,并不知道墨晴已經答應林天,往后不會再故意抽走他們體內那可憐的圣族道韻。
自然是不敢追上去的,要是有人一同前往倒還好,要是只有自己一人站出來,那豈不是等同于送死?
更何況,墨晴都親自出手了,卻還讓對方跑了。
他們怕墨晴覺得丟臉,誰提就殺誰,哪怕僅有極為微小的可能,誰也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賭。
而墨晴卻懶得理會他們,只是揮手,將天地間殘余的圣族道韻吸收卷走,身形便直接從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消失。
在此之前,她所吸收的圣族道韻,完全達到飽和狀態,無法再繼續煉化。
但將絕大多數圣族道韻送給林天之后,相當于已經裝滿水的水桶,將水全部倒出來,她又有了繼續吸收的空間。
她是一點都不打算給眾妖留。
“圣族道韻被吸收殆盡,我們當下該怎么辦?”
墨晴離開之后,眾妖大眼瞪小眼,神色頗為怪異,終于有人忍不住詢問道。
“繼續探索便是,古戰場之大,難以想象,未必只有這一處藏有至寶。”
“難怪圣族當年能夠成為萬族之首,光是吸收這么一點點圣族道韻,我便感覺對于大道的掌控精進了許多。”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被那位前輩吸收大頭了。”
“能夠再喝點湯,離開古戰場之后,我恐怕就要突破桎梏,成功破道了。”
眾妖議論紛紛,卻也勉強能夠接受。
雖然知道大頭都被墨晴吸收,但架不住也獲得了不小的提升。
更何況,古戰場之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們來此之前,并不知道此地有圣族道韻。
只是大量妖族分開尋找,有人找到了此處,而后慢慢匯聚,聚集了這么多人而已。
雖然沒有墨晴的話,他們或許能夠在此,一直吸收圣族道韻,直至產生質的提升。
但是誰敢去說呢?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背景相同的情況下,實力和資質代表著一切。
更何況,他們的背景也比不上墨晴。
黑暗之中,墨晴悄然觀察眾妖的表情,始終一言不發。
實際上,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暗中前去尋找林天,但她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壓根不是怕被發現。
而是怕一旦起了頭,就不愿意再離開,而是一直待在林天身邊了。
潛入妖族之后,她深刻的意識到,妖族這一次的計劃,并非是靈光一閃,而是暗中謀劃無數歲月,極有可能顛覆現有的格局。
從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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