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聞言，當即不悅，臉色一沉，眼神之中露出兇光。
他的脾氣可不算太好，之所以對陸野隱忍，說白了就是陸野身份不凡，他不能說是招惹不起，而是沒有必勝把握，將其壓的無法翻身之前，必須隱忍。
畢竟，如今的陸野，已經成了陸家對外公之于眾的繼承人。
換而言之，陸野即便不去跟大家爭奪首席弟子之位，未來也必然是臨天崖三十六位長老之一。
這樣的身份以及未來的前途，臨天崖之中，又有幾人能夠比擬？
要知道，三十六位長老，各自的家族，實際上就是一個小宗門，對內基本完全實現自治。
只要不觸及底線，臨天崖向來不會插手各大家族的內部管理，至于長老更迭，更多的也是長老內部說了算的。
如若不然，臨天崖下令，隔三差五的換一位長老，即便是再漫長的歲月流逝，也絕對不會出現三十六家傳承無數年的世家。
但他僅僅只是忌憚陸野而已，并非是誰都有資格跟他跳臉。
林天的話算不得過分，但現在，他正需要一個發泄口。
“你又是誰？莫非想要插手......”
只是程立話僅僅只是說到一半，便被仿佛如鯁在喉，愣在原地說不出來。
他的視線之中，陸野好似在家小院玩耍的孩童，聽聞兄長從外歸來，飛也似的撲到林天身前。
激動萬分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陸野難掩激動，雖然不至于喜極而泣，甚至語氣都不算強烈，但一句話說出，仿佛將這十萬年來的憋屈，都在此刻宣泄殆盡。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許久未見，聽聞陸公子之名遠揚諸天，怎么還是這么沉不住氣？”
林天看到陸野撲過來的架勢，不由得微微皺眉，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可不必這樣。
當然，他也能夠體會到對方的心情。
至于一旁的程立，他完全沒有理會，仿佛眼前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好不容易才從那種鬼地方走出，又得見兄弟，自然是敘舊比較重要。
“虛名而已，什么陸公子，誰傳出去的，可別讓我逮到了。”
陸野當即平復心情，既然已經看到了活生生的林天，縱然是再激動，也是會慢慢淡然的。
“我們陸家在這城內，開了家酒樓，專供道尊境以上大妖，今日為大哥接風洗塵！”
陸野全然不顧林天是否變得更強，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去感受，林天的氣息有沒有變得更加深邃，只知道自己大哥回來了。
兄弟二人應該好好敘敘舊，其他的一切，對于此刻的他來說，根本不是那么重要。
“走。”
林天原本想要順手，解決一下方才與陸野鬧矛盾的程立，但是看到陸野如此興致勃勃，也就沒再說出口，來掃興了。
視線全程沒有落在程立身上。
但這樣一來，讓有力無處使的程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原本陸野都已經準備接下他的生死決斗了。
卻被林天的出現，給徹底攪和了，現在竟然更是將他直接無視。
以他的本源境的強大實力，更是未來可期，即便是面對臨天崖之中的一些老牌強者，別人最起碼也會鼓勵一兩句，何曾遭受過這樣的對待？
“這位便是傳說中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首席弟子？久仰久仰。”
程立思索一番之后，大步上前，直接攔住將要離去的二人，面露意味深長之色，語氣頗為輕佻。
幾乎是將對于林天這位首席弟子的不滿，悉數寫在了臉上。
至于會不會得罪林天，全然不是他考慮的問題，退一萬步來講，以林天和陸野之間的關系。
消失的十萬年間，所發生的種種事情，林天能不從陸野口中得知？
事已至此，顯然是沒有任何討好的必要，最起碼在被徹底打服氣之前，與其虛與委蛇，倒不如開門見山，兵鋒相見。
“本爺現在心情好，滾。”
林天尚未來得及開口，陸野便冷哼一聲，不想搭理對方。
方才他被氣的，想要跟對方來一場生死決戰，現在不予理會，倒不是因為氣消了，而是覺得與林天交談更為重要。
至于恩恩怨怨，往后再談也不提。
他已經臨近破道，甚至于以他這些年所展現出來的天賦以及實力，所有人都覺得他早就應該突破，朝著本源境發起沖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天在自己眼前失蹤，導致讓他有了心結，故而一直處于破道境而已。。
論實力，他定然是不如凝聚本源，突破道尊桎梏，踏入本源境，可稱之為巨頭的程立。
故而，他之前即便再憤怒，也只是想等自己突破之后，再與對方決一死戰，而非是現在。
至于當下，他更是一點也不著急了，什么時候突破，就什么時候去挑戰好了。
反觀對方所說，將修為壓制到破道境的提議，若是放在林天回來之前，他可能腦子一熱就接下了。
但是現在，他是斷然不會在意的。
開玩笑，本源巨頭再怎么壓制境界，那也是本源巨頭，即便不施展本源之力，其大道法則也遠超破道境道尊。
更何況，壓制還是不壓制修為，還不是對方說了算。
即便他敢肯定，對方絕對沒有那個膽子，敢在生死決斗之中，讓禁制松動，將他斬殺。
但是，他若是占據優勢，將要完成致命一擊時，對方解除限制，保命肯定是能夠做到的。
畢竟人總不能真正被規則限制死。
換而言之，若真是此時死斗，其結果便是，他極有可能身死，而對方無論如何也能夠保全性命。
這對于他來說，顯然是并不公平的。
用生死去賭勝利，除非到了必不得已之時，如若不然，想來也沒有人會如此沖動。
“我只是想看看首席弟子的風采，與你何干？”
程立沉聲冷哼，不準備搭理陸野，他自顧自的打量林天一番，摩挲著下巴搖頭道：“怎么十萬年了，還只是悟道境啊，陸野這小子可是盛傳你巨頭之下，舉世無敵，如今看來，也不怎么樣嘛。”
在他的感知中，林天雖強過尋常悟道境道尊，卻也并非是舉世無敵的那種程度，就不用來跟別人比了。
他覺得甚至遠不如同境界的自己。
若是林天更強一些倒也無妨，僅僅只是這種水平的話，讓他對于林天首席弟子的身份，越發不滿。
“我說怎么覺得冥冥之中覺得今日諸事不順，卻并未遇到任何變故，敢情是有跳梁小丑，當真晦氣！”
林天撇了撇嘴，語氣冰冷至極。
來時的路上，他便已經察覺到陸野與這人之間的不對付，更是逼得陸野差點以死相搏。
他要是能客氣才怪了。
此言一出，不單單是程立以及身后的幾位臨天崖弟子，就連陸野都稍稍有些詫異。
只見陸野滿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好大哥，心中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林天如今的修為，僅僅只是悟道境，甚至是比之他都還差了一階，更不要說程立了。
然而，由于對林天的信任，他完全相信林天，絕對不會毫無準備。
簡單來說，他考慮的，并非是林天為何要這樣做，而是林天之所以如此，肯定有著一定的道理。
只是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已。
最后，只能歸結于，林天擁有的殺招，足可越級挑戰本源境巨頭，甚至是將其鎮壓。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他絕對沒有這種自信，可對于整整消失了十萬年的林天。
哪怕初次見面時，林天已經站在世界之巔，僅僅十萬年的時間，他也是完全相信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程立氣極，幾乎動手，但卻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既然能夠成為臨天崖首席弟子，定然會成為妖族的眼中釘肉中刺。
畢竟比起臨天崖門主而言，首席弟子未來的成就必然不低，但卻僅僅只是未來可期，當下實力還不足以撐起大梁。
換而言之，臨天崖各弟子保護還來不及呢，真要是動手，加之林天從未做過天怒人怨之事，他若直接動手，所需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那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
林天冷哼一聲，反手掏出首席弟子令牌，厲聲道：“這就是你對待首席弟子的方式？”
“門外的守衛不知，我尚且能夠理解，但你作為臨天崖弟子，難道還認不出我？”
“莫非你是妖族派來人族的臥底，意圖將我扼殺在搖籃之中？”
話音落下，全場一片死寂，程立滿臉愕然，但卻眉頭緊鎖，感受到了壓力重重。
不為別的，而是這頂帽子，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幾乎能夠將他完全籠罩，但凡他敢吱聲，被林天順勢將其扣實，就算是他身后之人，也斷然不可能保他。
程立身后的幾人，雖然和程立差不多是一伙的，但是見此情形，當即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拱手行禮道：“見過大師兄！”
此時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完全撇清關系，證明自己的立場，這個屎盆子他們可是碰都不敢碰。
因為，林天身為首席弟子，可以用這件事做借口，就可以真的以此為名義徹查他們。
以往，臨天崖是沒有首席弟子的，似乎是讓他們已經忘了，首席弟子相較于普通弟子，有多大的權限。
首席弟子，又何嘗不是世俗王朝之中的太子。
“你若是有膽承認，我敬你是條漢子，若是不敢，哪涼快哪呆著去。”
林天看著愣在原地的程立，目光越發冰冷。
程立頓感背后生出一股寒意，他當即就幡然醒悟，林天這哪里是想要震懾他啊，簡直就是想讓他死。
但凡他血氣方剛，不由分說承認下來，那么迎接他的，就是這分部所有人的群起而攻之。
他固然天賦出眾，憑借著不俗的戰力，在臨天崖這般天才云集之地，也混出了一些聲名。
可臨天崖內，誰人不是天才。
若是群起而攻之，他斷然不可能堅持太久，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機會。
如此情況之下，哪怕是再憋屈，他也只能忍氣吞聲道：“見過大師兄。”
可林天理都沒有理會他，直接朝著門外走去。
程立看著林天二人的背影，眼神之中的怨氣越發濃郁，幾乎已經是到了實質化的程度。
心中暗暗發誓道：“別讓我逮到機會！”
不遠處，傳來陸野賤兮兮地聲音：“哥，你怎么想到用這個身份壓死他呢，我還以為你要展露這十萬年的成果呢。”
“既然所有人都覬覦首席弟子，想來者身份定然能夠帶來諸多特權，既然能用為何不呢？我想門主讓我擔任首席弟子，也是看出我資質過人，容易遭人嫉妒，特意以此來保護我罷了，咱們可不能讓他失望不是。”
林天露出十萬年來，從未有過的愜意，雙手抱著后腦勺，邊走邊說道：“至于這十萬年，別提了，具體的等會跟你說。”
經過這次的沉淀，他越發覺得，許多事，并非一定要用武力來解決，尤其是在實力尚未足夠之時。
他針對的僅僅只有程立嗎？
不，而是以此向眾多，覬覦他身份的臨天崖弟子，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只要青楓道人一天不將他清理門戶，他就是一天首席弟子。
誰也不可逾越。
如此一來，能夠為他省去很多麻煩。
至于往后實力足夠時，那還說什么，他將杜絕一切試圖跟他講道理的可能。
名為登天樓的酒樓之中。
陸野叫來酒樓負責人，打開最好的包房，猶如店小二一般，將林天請了進去。
“以后當著外人的面，大可不必如此，畢竟你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了。”
林天進入房間反手關上房門，勸解起來。
“好的，大哥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這十萬年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又是為何從我眼前消失的。”
陸野點點頭，然后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這十萬年來，他可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自然是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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