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連山神色里充斥著錯愕，從情感上來講，他根本不相信蘇塵的話！
可是那鬼神莫測的中山裝無面人身影，他不可能看錯！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喉頭嚅動，聲音沙啞，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為什么不能是我？”
蘇塵語氣平靜，發出質問。
而莫連山卻恍若失了神一般，連連搖頭！
當年被栽贓陷害的蘇家獨子，如今化身成地獄惡鬼前來索魂，莫連山無法接受這個反差巨大的事實！
蘇家是將星世家，換成哪一個和蘇家有舊的人來復仇，莫連山都不會太過驚訝。
可復仇的惡鬼，偏偏是他們用來潑臟水背黑鍋的蘇塵！
這莫非就是養虎為患？！
只聽蘇塵淡淡地說：
“你從軍十年，莫東海帶著整個莫家人，對你唯一的女兒百般欺壓。
“你對他根本沒有什么實質上的感情，可還是要貫徹他生前的意愿，對蘇家打壓到底。
“這一切必然是因為，背后有一股不容你違逆的力量，驅使著你不得不這么做！
“說，他們究竟是誰！”
蘇塵毫不留情地誅心之語，殘忍揭開莫家父子表面上的溫情脈脈，直指他們最陰暗處的狹隘心理！
莫連山表情猙獰，震怒吼叫：
“我不會告訴你！你殺我父親，你必須死！”
他再度抬起配槍，蓄勢待發！
蘇塵依然平靜如常，淡漠地緩聲說道：
“不用在我面前表演父慈子孝，你真要對莫東海懷著親情，也不會在他大壽的時候刻意拖延時間，避開正日子回歸。
“告訴我，讓堂堂西征王麾下副帥都忌憚的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
莫連山雙目赤紅地冷笑連連，咬緊牙關，如同一頭被逼到絕路的獅子。
他死死盯著蘇塵，粗重的呼吸聲如同咆哮。
蘇塵語氣更加緩和，說道：
“說出幕后黑手，我保證不會繼續追責莫家。
“莫玲月沒有任何底蘊，你讓她執掌家族，
“等你回歸軍中，莫家人必然會想方設法架空她。我甚至可以出手，幫她穩固地位。
“只要你說出，當年的幕后主使！”
蘇塵已經極盡了耐心，甚至破天荒的對仇人給出自己的承諾。
這已經超出了他往日的行事風格！
但只要能夠打探出當初害蘇家家破人亡的黑手，這一切就都值得！
聽到這話的莫連山，突然怒極反笑。
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捂著臉笑的直不起腰，譏諷說道：
“你？不繼續追責莫家？幫玲月坐穩家主？你配嗎！你憑什么？
“憑你是入贅沈家的女婿？憑你和皇甫燕早就撕毀的婚約？還是憑已經死透了的蘇家？
“我莫連山，就是莫家的神！有我在，沒人敢動莫家，也沒人敢質疑玲月家主的位置！”
他振振有詞，信心滿滿，完全不將蘇塵的表態放在眼中。
臉上的表情，也已經極盡嘲諷，甚至像是在看一個自大狂！
莫連山甚至此刻還放松了不少，用槍指著蘇塵，昂著頭狂傲的說：
“來，讓我看看最后一個蘇家余孽的本事！別以為能殺了莫東海，你就能對付的了我莫連山！
“只要殺了你，蘇家再無余孽，十年前的事情徹底翻篇，莫家永絕后患！
“看看你快，還是老子的子彈快！”
說著，直接扣動扳機！
臉上的表情，盡顯囂狂！
下一刻，令莫連山震驚到懷疑人生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蘇塵從身旁書桌上，捻起一片紙片，屈指彈出！
紙片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刃，直接將他手中的配槍切成了兩段！
在他扳機扣動的同時，槍身也徹底支離破碎！
丁零當啷……
跌落的零部件撞擊地面，發出空洞的回響。
莫連山血都冷了，甚至忘記了呼吸。
看著眼前這違背常理的一幕，他整個人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恐慌！
蘇塵的身手神鬼莫測，若下死手，莫連山非常確信，自己必死無疑！
他大腦轟鳴，想也不想的直接放聲喊人：
“來人！來人給我把這個余孽拿下！來人啊！”
喊聲震天，可書房之外的走廊，寂靜無聲！
預想中的士兵，無一人出現！
莫連山喊到喉嚨干啞，聲音逐漸變弱，喊到最后，幾乎是靠著狂亂的意志苦苦強撐。
最后，喊叫聲歸于死寂，死寂伴隨著絕望，絕望如同一根根蛛絲，織成一張大網，籠罩在書房上空！
蘇塵冷漠的說：
“你帶來的兵，不會回應你了。”
“你殺了他們？！”莫連山惶恐質問。
蘇塵卻搖了搖頭，嘆息一口氣說：
“打暈而已，該死的是你，不是這些兵。
“現在，最后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這是最后的通牒！
到了這一刻，莫連山十年沙場磨練出來的勇氣早已消磨殆盡，面對著蘇塵，失去了任何抵抗的心思。
他表情空洞，隨手將殘余的配槍握把丟在地上，認命一般道：
“我不會說的，你有本事殺了我吧。我不怕和你交這個底，我只要敢說出當年的事，莫家滿門都不會有任何活路！
“無人能保！”
他聲音凄然，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雙手攤開，擺明著不想再做任何反抗。
“復仇吧，死在蘇家僅存的獨子手中，也算天道好輪回！”
蘇塵深邃的雙目冰冷的看著莫連山，沒有動手，反而是探手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扳指。
隔空丟向了莫連山。
“這個身份，也保不了莫家嗎！”
莫連山錯愕的接住扳指，拿到眼前，只是打量了一眼，胸腔之中便仿佛擂鼓一般，響起炸裂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血液沖上頭顱，太陽穴突突狂跳，腦中似有煙花炸開，耳中盡是轟鳴！
他張了張嘴，可口中發不出任何聲音！
甚至不知不覺間，脫力的身體已經無意識的跪在了地上，可雖然身體在劇烈的顫抖，雙手卻穩穩的將扳指高高舉過頭頂。
似是，讓這一枚扳指沾染塵土，都是不容饒恕的罪責！
終于，莫連山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聲：
“少保印信……你是，你是天子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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