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振華與東方瀚皆上了樓，獨留溫如夢一人站在大廳之中。
她眼神帶著落寞，在原地站立了許久。
直到東方婉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無視溫如夢，直接往大廳外走去，似有什么急事。
溫如夢回過神，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喊道：“婉婉，這么晚了，你去哪？”
東方婉停住腳，回頭。
“母親，我去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你報備吧？”
她語氣十分冷淡，再也沒了往日的溫柔。
溫如夢看著她凌厲的眼神，并未責備她不分尊卑。
她走近了兩步，拉起東方婉冰涼的手，聲音帶著祈求：“婉婉，你還沒吃晚飯吧？母親做了些你愛吃的東西，你先吃點再出門吧？”
對于溫如夢忽然示好，東方婉眼中掠過一絲懷疑。
她抬眸往餐廳的方向看去。
餐廳的長餐桌上，的確擺放著一桌豐盛的菜肴。
這么多年了，她從未吃過母親親手做的菜。
如今，怕也不是為她準備的吧？
東方婉垂下眼瞼，從溫如夢手中抽回手。
“我不餓。”
她冷淡的回了一句，便準備出門。
溫如夢急迫追了出去，伸手擋在了她面前。
“婉婉，母親知道，這些年對你的關心不夠，母親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了，你就給母親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嗎？”
溫如夢說這話時，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期盼的看著東方婉。
東方婉眸光微動，看著面前第一次對她溫柔耐心的母親，略有動容。
溫如夢見她沒有直接拒絕，趕緊繼續道：“婉婉，母親做了你最喜歡的魚，你就當給母親一個面子，去嘗嘗吧？”
說著，她不等東方婉說話，便強硬的把東方婉往餐廳的方向推去。
東方婉并未拒絕，被溫如夢推搡著進了屋。
往餐廳走去的時候，她回頭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莫瀟出門已近一個小時，應該已經拿到了藥引。
她本來準備去接應莫瀟，去郊外她們的一個會合點拿藥。
可誰能想到，母親這個時候要求留下嘗嘗她做的菜。
她一直都渴望得到母親的關愛，這是母親第一次為她下廚，她沒法拒絕。
來到餐廳之中，溫如夢幫她拉了餐椅，并把她平時愛吃的紅燒魚推到她面前。
“婉婉，這是你愛吃的，快嘗嘗。”
看著溫如夢期待的目光，東方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送到嘴里。
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東方婉抬頭望著她：“這是你做的？”
這明明是平日里家里廚師做的味道。
這道菜，每天餐桌上都會有，也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
溫如夢低頭一笑，又抬頭問道：“喜歡嗎？”
東方婉似明白了什么，愣了愣。
“每天餐桌上的紅燒魚，都是你做的？”
“是，母親知道你喜歡。”
溫如夢坦然的笑，讓東方婉心口一怔。
這是她活了幾十年，第一次體會到母愛。
東方婉垂下眸子，輕眨了眨眼，心中有種濃濃的酸澀感。
她夾起面前的魚，一口接著一口。
溫如夢在一旁看著，滿足的笑了笑。
“婉婉，多吃點。”
東方婉抬起頭，凌厲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母親，你也吃。”
溫如夢慈愛一笑。
三天藥效即將過去，她的臉上已爬上了皺紋，兩鬢斑白，甚至聲音都有些無力蒼老。
“母親只想看著你吃。”
說這話的時候，溫如夢明顯有些哽咽，卻又強忍了下去。
似怕東方婉看到她雙目濕潤，她趕緊起身，往大廳的方向走去，只給東方婉留了一句：“婉婉，你趕緊吃吧，母親給你泡杯牛奶。”
東方婉看著她佝僂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沒過兩分鐘。
溫如夢已平復了情緒，端著牛奶走了進來，并把牛奶送在了東方婉手邊。
“婉婉，趕緊喝了吧，晚上喝牛奶，睡眠質量好。”
“嗯。”
東方婉端著手邊溫熱的牛奶，一飲而盡。
溫如夢伸手，把東方婉落在側臉的劉海撩到耳后，忽然就紅了眼。
“婉婉，這些年，是母親沒有照顧好你，是母親的原因，才讓你誤入歧途。”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秒，眨了眨眼忍下熱淚，又繼續道：“婉婉，母親其實……”
砰_
還不等她說完，喝完牛奶后的東方婉眸子一瞇，栽倒在桌上。
溫如夢看著趴在桌上，緊閉雙眼的東方婉，熱淚忍不住往下滴落。
她伸手觸摸著東方婉的臉，似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刻在心里。
而后，她說完最后三個字：“很愛你。”
…
江城郊外。
一條偏僻的馬路上。
白璃月一身白色T恤加百褶裙，腳踩小白鞋，背著背包行走在路邊。
若只是看背影，誰都會覺得，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一個小時前，林澤發現一個女傭從東方家離開，并一路來了這里。
他們猜測，這人八成就是東方婉的人。
來到郊外，無非就是想要找尋“藥引”。
這里不遠處的位置，正有一所女子大學，即使是夜里，偶爾也會有女孩路過。
于是，白璃月便扮成了這“藥引”，引他們上鉤。
據前幾次少女被殺事件分析，被殺的少女多死于郊外，沒有監控的路段。
而白璃月如今的位置，剛好是行兇的最佳地點。
此時，她披散著發，借著昏暗的路燈，低頭快步往前走去。
果不其然，在馬路上走了一段路后，白璃月已聽到了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從聲音，她可以分辨出，身后不止一個人。
直到感覺腳步聲已到身后，她猛然回頭。
便見身后站著三個戴著黑色口罩的人。
其中一個男人，手持鋒利的匕首，直直朝她心口的位置扎了下去。
她目光一滯，猛得抬手，一把扣住了這人的手腕。
在這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奪了他手中的匕首，一腳把他踹了老遠。
這三人中，其中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便是莫瀟。
莫瀟看清白璃月的長相時，大驚失色。
她趕緊對著其他兩人說道：“快走！上當了！”
被白璃月踹倒的那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跟隨莫瀟準備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