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陷害她的人一直都是萬蓉。
東方婉，只不過是與萬蓉互相利用，相互達到目的。
她陷害的目標一直都是東方依和東方太太。
這是東方家的家事，他們的確管不著。
可，那些少女被殺，都是東方婉所為。
她的身上，可背負著幾十條人命。
穆景辰一向嫉惡如仇。
可如今這番話，明顯是打算不再淌這趟渾水。
白璃月心里明白，東方瀚已因為東方太太的事，與穆景辰之間有了極大的隔閡。
他不愿再去傷害他的家人。
“景辰，可是……”
“璃月。”
她剛開口，他便沉聲打斷了她：“我們不是救世主。”
“……”
白璃月語塞，不再言語，低頭吃著早餐。
餐廳的空氣忽然變得安靜。
白璃月有些食之無味。
以前的穆景辰，冰冷無情，殺伐決斷。
所有人都畏懼特工組織的勢力時，只有他暗中調查，把特工組織的窩點逐個剿滅。
那個時候，白璃月覺得，他一身正氣，英勇無畏。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任何感情，永遠都板著一張臉，冷到極致。
如今，他逐漸有了感情，卻又似乎少了那份果斷。
果然，人不可能十全十美。
穆景辰把白璃月那份小心思全然捕捉在眼中。
他伸手夾起面前餐盤中白璃月喜歡吃的米糕，送到她面前。
“你不高興了？”
白璃月瞥了他一眼，心中吐槽道：明知故問！
嘴里卻含糊回道著：“沒有。”
女人嘴上說沒有生氣，實際上就是生氣了。
這個道理，男人永遠不會懂。
穆景辰這種男人，更不會懂。
“沒有便好，多吃點，最近你忙著趕設計稿，都瘦了。”
見他直接岔開話題，她心里更加郁悶了。
看著一整桌精致的餐點，她毫無食欲。
可她，也并不想因為這點事與穆景辰爭吵。
穆景辰與東方瀚關系好，不便再去查他的家人。
但她，與東方瀚關系一般。
這事，她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
東方家。
東方太太的尸體已被接回。
東方振華與東方瀚昨晚在警局守了一整夜，如今好不容易被勸去樓下，吃了些東西。
溫如夢的棺木還未送來，尸體暫時被安置在房中。
此刻，唯有東方婉坐在床邊。
在之前看到溫如夢尸體時，她淚已經流干了。
如今，即使心疼到極致，也哭不出來了。
她看著蒼老無比，滿臉褶皺，早已看不出原來美貌的母親。
溫如夢去世后，那藥的副作用全部顯現出。
如今，她滿是褶子的臉上爬滿了一大塊一大塊的黑斑，皮膚干涸，頭發一片雪白，比從古墓中爬出的貞子還要恐怖百倍。
溫如夢一生愛美，估計也從未想過，她會如此丑陋的死去。
東方婉看著自己母親這模樣時，并未害怕，她似乎還能看到母親好看時的樣子。
她的眼中，沒有淚，可空洞無神，如被剝離了靈魂的軀殼。
“為什么，你明明不喜歡我這個女兒，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聲音嘶啞，透著絕望。
她不明白。
明明母親從未關注過她這個女兒，為何要替她攬下這重罪。
她低聲抽泣之時，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誰說母親不喜歡你？”
東方婉回頭，便見東方依端正的站在門口，眼睛有些紅腫。
她收斂起眼中的悲傷，起身看著東方依：“你什么意思？”
東方依一步步走進房間，凝視著床上的母親，失神問道：“你為何會認為，母親不喜歡你？”
提起這事，東方婉目光立刻陰冷下。
她看著東方依一身定制款長裙，渾身上下都彰顯著王室的華貴氣質，失聲冷笑。
“我為何會這么認為，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當初你是怎么當上這王妃的，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聽著身后東方婉憤恨的聲音，東方依回頭看著她，驚道：“你覺得，母親讓我當這個王妃，是因為偏心？”
“不是嗎？我才是貴族正統血脈，你根本就不配嫁入王室，她若不是偏心，為何要這么做！”
東方依看著東方婉此刻眼中的怒氣，失望搖頭。
而后，她盯著東方婉，一字一句道：“因為母親愛你，不愿讓你嫁入王室受苦。”
東方婉詫異的看著她：“你胡說什么！”
嫁入王室，可是至高的榮耀，怎會受苦？
看著東方婉懷疑的表情，東方依忽然抬手。
準備撩起袖口之時，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在房門口。
東方依怔了怔，快速收起了手。
站在房門口的男人，正是Y國大王子，皇甫云城。
皇甫云城長的不錯，一身英倫風穿搭。
三十七歲的年紀，標準的瓜子臉，五官立體，渾身透著成熟男人的穩重，身上有種莫名的強勢氣息。
來到房門口時，他犀利的目光落到東方依的手上，渾厚的聲音響起：“我來看看母親。”
東方婉趕緊給他讓開了道，并遵守著Y國的禮儀給他行了個禮。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皇甫云城進入房間后，東方依似有些不自在，淡淡說了一句：“我去看看爸爸和弟弟。”
而后，不等皇甫云城發話，她已默默出了房間。
皇甫云城嚴峻的目光瞥了一眼她的背影，驟然變冷。
而后，又立刻收斂起來。
他的目光又停留在身旁東方婉身上，看著東方婉眼角掛淚，他十分紳士的從西服中掏出一塊白色絹帕，遞到了她面前。
“大姐，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東方婉愣了愣。
她活了幾十年，第一次有男人對她這么溫柔。
她久經冰封的心似忽然化開了一個口。
她忽然發現，這么多年，她執念太深，心中滿是怨恨，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太過孤獨。
木訥的接過皇甫云城手中的絹帕，她道了一聲：“謝謝。”
皇甫云城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到床上溫如夢那滿是褶皺的臉上。
恐怖老態，甚至想讓人嘔吐。
皇甫云城濃密的眉狠皺了皺。
他收起眼神，立刻道了一聲：“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