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家里。
宋辭在給唐詩包扎的時候，鼻子發癢，轉頭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繼續細心給她包扎傷口。
一絲不茍，認真細致，小心翼翼。
“應該是有人在想你！”唐詩笑了笑。
抬頭看了她一眼，宋辭又繼續低頭綁著紗布，和自己差不多，傷口不是很嚴重，剛才就不應該撩那么直接。
上次撩過頭了，被她一巴掌，這次撩過頭了，她把自己砍了一刀，要反思反思，把握住尺度，不能老是發生這種意外情況。
都第二次了。
“可能是公司同事，這會兒剛好是休息時間，他們成天都很無聊。”宋辭回答道。
他今天請了一天假，還是早上給袁少發消息的，不過他讓宋辭以后提前說，不要大早上的打擾他睡覺。
估計是累了。
又把牛趕出去了吧！
還有起床氣，不是怕宋辭影響工作，是覺得打擾了睡眠，這種奇葩的老板，存世量肯定不會太多。
“你們工作真輕松，還賺錢。”唐詩羨慕的說道。
“女人不能考慮輕松還賺錢的工作。”宋辭回答了一句：“容易誤入歧途。”
唐詩給他一個白眼。
公司。
宋辭空出來的工位很明顯。
胖哥翻著宋辭的朋友圈，并沒有看到什么新消息。
“沒有小宋的日子，居然有些淡淡的不習慣。”胖哥看了看拿著手機的幾人，見鳴哥沒有反應，他還挪動椅子去看了看：“窩草，你這什么癖好？”
鳴哥正咬著筆，看著電腦屏幕上，一個毛發旺盛的模特照片。
透過濃密，依稀還能看到是個女生。
“無關癖好，我就是好奇。”鳴哥回答。
胖哥：？？
你好奇什么？阿鳴，你好奇可以，好奇點正常的物種行不行？
“你不好奇嗎？”鳴哥指了指電腦：“郊區都這么茂盛，你說市中心會是什么樣子？”
那一瞬間，胖哥想說點什么騷話，但是居然感覺伶牙俐齒的自己有些詞窮。
此話不假啊！
再一看，他也有些好奇市中心了。
“胖子，小宋明天來上班嗎？”戈姐走過來，拍了拍胖哥肩膀。
搖搖頭，胖哥不知道。
“你不是和他關系好嗎？”戈姐問他。
胖哥看了看她：“再好能有你們好？你連他是不是...你都知道。”
被揍了幾拳，他就老實了。
宋辭這個愚蠢的大學生在的時候，大家的樂趣會多一些，宋辭突然不來上班，還有些不習慣。
陪朋友玩，晚上不就好了，哪有白天陪朋友玩的？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胖哥靠著椅子，看了看老王的嘴角，還有些腫。
“對不起啊王哥，下次不喊你去夜店了。”胖哥不好意思的抱歉。
昨天去夜店的時候，老王老當益壯，還玩嗨了，在舞池里和短裙小姐姐跳熱舞，把老王都跳熱了。
跳到心花路放的時候，老婆查崗了。
揉了揉膝蓋，老王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枸杞水，一個保溫杯，半杯枸杞半杯水，然后才捶了一下腰。
“沒事。”老王回答道。
本來想著又是工作又是跑網約車，剛好去放松一下，沒想到被發現了。
搓衣板而已，習慣了。
“王哥，你昨天怎么和嫂子解釋的？”鳴哥好奇的問道。
老王仰天長嘆。
說起來都是淚，搓衣板，清庫存，打比賽，還是背靠背的比賽。
“你們年輕不知道，我跟你們說，女人就不能慣著，越是慣著越是無法無天。”王哥一副肺腑之言的說：“我回去，直接打一頓，服服帖帖的。”
幾人哈哈笑。
根本不相信他這個說辭，平時不上班睡覺的老王，今天來公司就呼呼大睡，老板都差點打急救了，生怕他猝死在公司。
打這一頓，怕是累壞了。
“王哥真硬氣，一點都不軟弱。”三哥嘿嘿笑：“不是打一頓能解決的事情吧？看你累得夠嗆。”
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哥靠著椅子，想到自己在衛生間的被子，悠悠回答：“男人苦點累點算什么？”
大家笑的更開心了。
都知道老王是妻管嚴，偏偏老王屬于那種，什么都能玩，什么都有底線的人，一旦被抓住，就得記憶深刻好一段時間。
年輕的時候，完全沒想過職業生涯那么短，沒有對手的那些年，老婆溫柔賢惠極了。
“找老婆還是得找個性格好的。”王哥告誡道：“或者笨一點也可以。”
不能找那種如狼似虎的，也不能找那種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根本打不過。這都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別等到跪在搓衣板上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就像是唐詩那種女生，是真的，我是真羨慕宋辭。”鳴哥說道。
又懂事，又乖巧，還聽話，單身的幾個同事都很羨慕宋辭，身材樣貌簡直是無可挑剔，鳴哥覺得要是自己是宋辭，還上什么班啊？
從此每天不早起，不晚睡，總熬夜，備足裝備，閉關鎖國。
“誰不羨慕宋辭？”胖哥看了看他：“我要是遇到這種女生，我把肋骨打斷給她熬湯。”
話題又回到了找老婆上。
幾人討論著一個問題：如果是頂級配置的豪車，需要什么駕駛員？
延伸出：駕駛員需要具備什么優秀的素質？
“慢給油，慢提速，充分享受駕駛體驗，然后再高速駕駛，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里。”三哥說道。
老王搖搖頭。
“一看你就沒開過好車。”老王繼續說道：“先檢查車況，然后才是開門上車，啟動車子預熱，系好安全帶，才是給小油，慢慢加速，偶爾剎車，這才是好車的開法。”
年輕人，不懂了吧？
剎車得用好，本來只能開一百公里，都能開一百五十公里。
別把長途開成短途。
“王哥開過？”三哥問他。
看王哥這樣的描述，三哥覺得很有道理，想著王哥應該是見多識廣，有過經歷。
老王卻搖搖頭，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看人家開過！”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說什么。
好一會兒，鳴哥才哭笑不得的說道：“模擬教學視頻嘛，我也有，車是會開了，就是沒有車。”
切！
那誰不知道啊？
“這樣說的話，我開過進口車，國產車，古代馬車，老式車，說真的，還是國產車最好開。”胖哥撓撓頭：“進口車開不習慣。”
說到這個，鳴哥就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還好意思說呢，丟臉都丟到國外去了，讓人家國際友人怎么看待我們？
沒有安排到位。
“回頭給你安培個改裝車。”三哥忍不住笑起來。
胖哥立馬拒絕他的好意，改裝車他是接受不了，沒有原裝車就算了，改裝車是什么變態？
加裝了改裝件，正常人是開不來的。
“我問一下小宋，明天來不來。”胖哥拿著手機開始發消息。
宋辭這邊，他們還在吃飯。
看到手機消息的時候，宋辭回了一下，就繼續拿著勺子盛湯喝，今天這個排骨湯，宋辭覺得美味極了。
柳飄飄也起來了，正端著一碗湯在喝。
本來就是給她熬的，宋辭喝了不少，原因是宋辭說自己也流血了，需要補補。
“你這點傷口，送到醫院去的時候，都快愈合了吧？”柳飄飄見他臉皮厚，就說了一句。
宋辭拿著勺子看了看她：“多嘴！”
柳飄飄：“.....”
要不是她現在狀態不好，她一定要讓宋辭知道什么叫放下矜持以后，女人有多敢說，多不怕玩笑話。
今天懶得和他計較，讓他兩分。
“別欺負飄姐，她今天不舒服。”唐詩說道。
宋辭點點頭，他沒有欺負人，也沒說什么。
再說了，她都不舒服好幾年了，也不會在意這一回兩回的，真要是不得勁兒，找個對象不就行了。
看她氣色都越來越好了，宋辭才開開玩笑。
“多吃點！”莫默看宋辭還準備說什么，就給他夾了菜。
看著碗里的雞屁股，宋辭盯了他幾眼，暗戳戳的叫他閉嘴這是。
老默，祝你痔得意滿，做個有痔之士。
程序員本來也是成天坐著，他也是程序員，只是級別高，技術好。
“下午你還要去擺攤嗎？”柳飄飄問唐詩。
唐詩嗯了一聲。
不用她照顧柳飄飄了，唐詩就閑不下來，本來也是說好玩一上午的，下午是她賺錢的時間。
人可以窮，但是不能窮的同時，還懶。
“我陪你去吧！”宋辭剛好不想待在家，唐詩去擺攤，他也跟著一起去。
有她的地方，就不會無聊。
沒有反對，唐詩頷首答應。
收拾碗筷的時候，柳飄飄也虛弱的很，沒有幫忙，宋辭幫忙端碗筷，唐詩把碗筷洗了。
讓她注意傷口不能進水，唐詩說沒事，傷口哪有一點都不進水的。
收拾了家里，兩人就準備出發了。
唐詩和宋辭都離開了小院，就剩下莫默有些尷尬且無所事事的看著一樣無所事事的柳飄飄。
莫默是個話不多的人，柳飄飄也沒有想法扛著流血和他聊天，就這樣沉默下來。
“你會彈吉他嗎？”柳飄飄問他。
莫默搖搖頭。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我會拉二胡。”
都是弦樂器，應該差別不大吧？莫默這樣想著。
柳飄飄忍不住笑了笑，又牽扯了傷，引起了痛，不敢笑了。
指了指屋子里，柳飄飄讓他去把吉他拿出來。
莫默倒是麻利，只是進屋以后，多看了幾眼衣架上的衣服，腦子里閃過一句：原來她喜歡這種風格。
大家都很喜歡蝴蝶和玫瑰嘛。
把吉他遞給柳飄飄，她悄悄的撥了幾下弦，然后哼著歌，手指活動之間，音樂聲響起來。
說真的，安靜的柳飄飄，抱著吉他哼著歌的樣子，給人一種文藝女神的感覺。
很恬然，很靜謐，就像是不起風的湖泊，安靜的楓樹林，白雪覆蓋的大山，讓人看著就能靜心。
莫默就安安靜靜的，也不出聲，就那么聽著她彈奏著。
偶爾看著柳飄飄的時候，他覺得有緣分的話，以后不工作的時候，一人唱歌，一人彈奏，也很好。
可惜，他不會唱歌。
等柳飄飄彈完一曲，莫默才指了指吉他：“這個，好學嗎？”
柳飄飄點點頭，表示不難。
就這么幾條弦，肯下功夫，學會不難，學精不容易。
“你想學？”
莫默點點頭：“我不會唱，但是想彈，挺好不是嗎？”
柳飄飄笑起來。
確實是挺好的，她想過不是一次，以后有個家，家里一定要簡單簡易的風格，有白色地毯，異型沙發，茶幾上有花。
微風吹開窗簾的時候，大大的落地窗有太陽曬進客廳，她就和愛的人坐在地毯上，對方拿著吉他彈奏，她唱著喜歡的歌曲。
兩人眼神碰撞的，就是浪漫。
“確實是挺好的。”柳飄飄覺得，莫默和她，多少是有幾分奇怪的默契的，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又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想到這些，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巧合而已。
“也是生活，也是合適。”莫默撥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吉他弦，發出清脆的聲音。
柳飄飄沒有說什么。
指了指吉他：“想學，我教你。”
院子里，開始響起雜亂無章的吉他聲音。
遠處。
吃著冰淇淋的宋辭和唐詩還在討論著他們在家會不會無聊。
“看看不就知道了。”唐詩打開手機，她在院子里裝了二手監控探頭，本來是預防有人偷她的綠植。
看著畫面里，柳飄飄笑著說莫默笨，然后繼續教他彈吉他的畫面，宋辭和唐詩都愣住了。
看著很是和諧美好。
“真正獵人啊，都以獵物的形式出現的。”宋辭喃喃自語。
唐詩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啊，我就是獵人。”宋辭回答。
“我呢？”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是獵物，就替換了一個意思，表達的含義都是一樣的。
宋辭忍不住笑。
想了想，他說道：“獵犬和獵人太太，你選！”
唐詩捶了他一下。
把手機關起來，這個點還沒有很多人來，唐詩還是拿著喇叭，喊著廣告招攬客人。
雖然意義不大，但是總比那些坐著的攤主多了幾分機會。她一直覺得，自己得比別人努力才行。
喊干了，就錄音讓喇叭自己播放，她則是坐下來休息一下。
宋辭把水遞給她。
“上次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宋辭問她。
上次說的檔口的事情，她當時說考慮一下，手里面沒有那么多錢，宋辭也沒有催，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看她總是這樣流動的擺攤，宋辭覺得還是要有一個固定的位置才好，起碼不用這么辛苦的騎著車跑這么遠。
宋辭理解的辛苦，總是要低于唐詩理解的辛苦。
“一個月五千，一年就是六萬，也不知道能不能賺回來，而且我現在的錢也不夠。”唐詩說話的時候，分貝小了很多。
承認自己膽小怕事，沒有進取心，瞻前顧后，把握不住機會可能很簡單，但是要讓自己在有好感的男生面前承認，唐詩也做不到。
宋辭是那個想拉著她往前跑的人，但是她自己卻有一副打不開的腳鐐。想跟著他一起跑，但是現實就像是藤蔓，把她纏繞著，只能待在原地。
“你會一個月賣不掉六千的衣服嗎？”宋辭問她。
唐詩搖搖頭。
“你有改變現在生活狀態的想法嗎？”宋辭又問。
唐詩點點頭。
“你就一定會失敗嗎？”宋辭再問。
唐詩搖搖頭。
就算是有這么多的優勢，她還是會有顧慮，還是會怕欠錢，還是會怕做不好，失敗，一無所有。
唐詩的腦子里閃過那句：你除了成功，別無選擇。
“那你怕那么多干什么？能保持租金，慢慢客戶就多了，賺的只會越來越多，成功沒有百分之百，七十的時候，就可以拼盡全力了。”宋辭說道。
唐詩看了看認真的他，有些發愣。
那些逼著你改變人生軌跡的人，很大可能都是你的貴人，這是書上說的，現實里，只有宋辭在這樣做。
一直告訴她，你一定可以成功。
“我錢不夠，膽子小，怕虧了。”唐詩實話實說。
“錢不夠，我借給你，給我打欠條，膽子小，我陪你，怕虧了，我們合伙也行。”宋辭和她說道。
宋辭不是想賺錢，錢對他來說，就是個數字而已。
他是真的想改變唐詩的想法，讓她跳出一直以來因為經歷形成的陷井里，打開枷鎖，做一個更自信的人。
也是心疼她吧，也可能是看著她距離成功那么近，想推她一把，也可能是她不是別人，和自己關系不一樣。
總之，宋辭很肯定的是，不是為了錢。
“我還不起怎么辦？”唐詩問他。
宋辭言簡意賅的回答：“我媽缺個兒媳婦兒，孩子缺個媽，孫子缺個奶奶，你可以應聘這幾個崗位，打工還債。”
唐詩：“.....”
那不就是典型的換不起錢，就把自己賣了？
她沉默下來，認真的想著這個事情。
也許，不踏出這一步，距離一直都在，但是踏出這一步了，距離就有可能變小了。
她沒有游輪，距離大洋永遠都有那么遠的距離，永遠都是可望而不可及。那么，她有個小船，也不會那么遠了。
她沒有什么可以輸的，輸了就慢慢還錢，成功了就踏實賺錢，把夢想的小縣城房子，換成別墅。
以前來白云市的時候，就家徒四壁，一心出人頭地。
現在都有基礎了，還怕什么？
“干了！”
“干了？”
“干了！”唐詩點點頭。
成功了，賺錢了，就會所按摩，如果失敗了，欠債了，就去宋辭家當嫩·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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