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會駕校。
科目二場地。
其中一條車道上，一輛教練車一邊的兩個輪胎全陷進邊溝里了，車子往里傾斜著，還打著應急燈，一閃一閃的。
車子旁邊，抽著煙的女教練正在拍照片，唐詩和柳飄飄就站在旁邊,特別是柳飄飄，臉上有些尷尬和愧疚。
“對不起啊，教練。”柳飄飄道歉。
拿著手機的女教練搖搖頭，并沒有責怪她，而是把照片選好：“遇到事情不要慌，先發個朋友圈。”
這還是她第一個把車開到邊溝的學員呢，值得紀念一下，以后都不一定遇得到了。
唐詩覺得這個教練脾氣挺好的,還以為她要罵人了。
“小唐啊！”教練喊了一句。
唐詩答應。
她叼著煙，指了指邊溝里的車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緊急情況，不管是要撞了，還是要被被撞了，只要不是你老公在車上啃其他女人，不要大喊大叫的，記住沒？”
唐詩：“.....”
剛才柳飄飄要開到邊溝里了，她確實是下意識的喊了幾聲，還是開下去了。
其實教練車的車速不會很快,本來就做了改裝限制，只是剛才是一個下坡，柳飄飄又不熟悉，教練忙著讓老公做飯，就疏忽了。
“我記住了,不好意思啊教練，給您添麻煩了。”唐詩說道。
吐出一口煙霧,女教練搖搖頭。
新手嘛，還是女司機，女人沒有男人會玩車的，天賦就差別很大，開車這個事情，還是難受更有天賦。
“應該是我的工作疏忽，想著要下班了。”教練說道：“引以為戒，以后在車上不要的電話。”
她還以身說法，讓她們注意，并沒有說一句不好聽的，一點都不暴躁，和其他的教練比起來，溫柔太多了。
兩人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場地的時候，其他的幾個教練在哪里開玩笑：“樂教練，聽說開溝里去了？”
“你不也隔三差五開溝里嘛，笑什么笑。”丟了支煙給對方，她看了看時間：“行了，下班了，晚上還得回家收糧食呢。”
幾個教練哈哈笑。
唐詩和柳飄飄也回去了，在門口打了個車,唐詩拿著手機，看著宋辭發來的一大堆消息，腦子里一句完了嗡嗡作響。
柳飄飄扭頭看了看，嘖嘖出聲：“趕緊解釋一下，免得人家擔心你。”
院子里。
宋辭拿著手機接起電話，唐詩那邊噼里啪啦的就開始解釋，說了前因后果，宋辭才松了一口氣，還真以為出車禍了。
給他嚇了一跳，坐立不安的，腦子里都是唐詩血肉模糊的畫面，罪過。
人沒事就好了，只是沒想到，柳飄飄還有女司機的潛質，練車第一天，就把車開到邊溝里去了。
宋辭上了購物網站，買了一個大大的實習貼，準備當禮物送給柳飄飄。
只要實習夠大，雨刮夠亂，車子夠偏，路上誰都知道是新手老司機，完全問題能提高一大截。
與人安全，自己安全。
沒有嘲諷，全是好意。
她倆回來的時候，宋辭還在院子里呢，看著兩人挽著胳膊有說有笑的，宋辭感覺自己白擔心了。
“剛才教練也在，就沒有多說什么，讓你擔心了。”唐詩看到他，第一時間就和他解釋情況。
柳飄飄在她身后，怪模怪樣的學著她說話，嘴巴動了，沒有聲音。
有了爺們兒就是不一樣啊！第一時間都是撲向爺們兒，跑那么快，也不怕球砸到他。
“沒事就好，下次記得和我說清楚。”宋辭輕輕地掐了掐她的臉，并沒有責備什么，他脾氣還沒有那么差。
“哎呀，這戀愛的酸臭味，和臭襪子似的。”柳飄飄捏著鼻子走開。
自己談的時候，親昵曖昧都很覺得很正常，但是看到人家這樣，就覺得受不了。
以前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撒狗糧。
報應到了。
“莫默說他明天到。”柳飄飄坐在椅子上說道。
每天都在聊天，他什么時候來，柳飄飄比所有人都清楚。
點點頭，宋辭覺得沒所謂，來就來了，來也不是來找他的，是來找柳飄飄的。
“擦出火花了？”宋辭好奇。
看這個意思，應該是已經有想法了，不然也不會經常提莫默，一個女生經常提一個人，要么是有仇，要么是有愛。
沒有點愛恨情仇，誰時不時提個男人啊，又不是什么親戚。
“我又不是砂輪，沒有火花，只有水花。”柳飄飄把頭發扎好：“他來也不是為了火花。”
宋辭：“....”
這天聊得，就不好說什么了，嫂子請自重。
你別什么話都敢往外說，到時候老默吃醋了，我還得解釋才行。
“為了演唱會？”宋辭明知故問。
柳飄飄瞟了他一眼，想了想才回答道：“沒有演唱會只唱啊哦的吧？”
這種人，你怎么和她聊天？
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的聊天，就算是能聊，也是不正經的聊，宋辭覺得他是正經人，不會那一套不正經的東西。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能不能正經點？”宋辭指了指唐詩家，讓她別鬧。
柳飄飄詫異：“奇怪了，你們男生不是最喜歡不正經的嗎？”
有了正經的，就喜歡不正經的，勸正經的不正經，勸不正經的正經，是男人樂此不疲的事情。
撇撇嘴，宋辭搖搖頭。
他也不是這種人，沒有這種愛好的，要不然，老板能帶他七嘴八舌，這不是多難的事情。
只要錢到位，到不到胃，進不進屋都沒所謂的。
“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行不行？”宋辭無奈的說道：“我又不是那種人。”
“我可沒有棍子，也打不死人。”柳飄飄看了看唐詩家：“我們婦道人家，可分不清好壞，知人知面難知心。”
宋辭不打算和他聊這個話題了。
白費口舌，他口舌本來就不好，不能浪費了。
索性站起來，去給唐詩幫忙，把柳飄飄一個人留在院子里，他是聊不下去了。
“你別走啊，再聊幾句啊！”柳飄飄喊他。
“和你家莫默聊去吧，我幫唐總做飯。”宋辭回答了一句。
柳飄飄看了看廚房的位置：“你是幫忙洗臉吧？還幫忙做飯，誰不知道你不會做飯似的。”
是又怎么樣？
我自己的對象，你拿我沒辦法的，我愿意幾口就幾口，愿意逞口舌之利就逞口舌之利。
見宋辭給她伴了一個鬼臉，柳飄飄直呼幼稚。
廚房里，唐詩看著宋辭進來，奇怪的問道：“你怎么進來了？”
“你這話真侮辱人。”宋辭站在她邊上，指了指柳飄飄：“和她聊天實在是待不住，她說話的時候，什么都敢說。”
雖然明著宋辭沒有說自己不好意思，但是實際上就是這個意思。
柳飄飄開玩笑的時候，就像是燒杯，但是她確實是只是嘴上說說，不是當真的那種。
蘇珊才是貨真價實的燒杯。
當然，宋辭沒敢和唐詩這樣說，自己心里有數就好了，生活這種東西，別對人家指指點點。
“她就是這個性格，有些口無遮攔。”唐詩無奈。
她是了解柳飄飄的，很清楚她的性格，表面上稍稍的，實際上卻保守的很，只是嘴上不饒人。
習慣了就好，唐詩都習慣過濾她的話了，雖然過濾不掉。
宋辭砸吧嘴，何止是口無遮攔，簡直是衣不蔽體，特別是說話的時候，假裝一口御姐音上高速的時候，老默這個程序員都得迷糊。
難怪那么快就有進展了，柳飄飄的溝通能力也是一絕。
“我是不習慣的，自己兩人的時候悄悄的說可以，確實做不到什么時候都說這些。”宋辭回答道。
私房話，悄悄話，被窩話。
“悄悄說，你也不正經。”唐詩白了他一眼。
“白天歸于生活，晚上歸于靈魂，生活是有規矩的，靈魂是可以放肆的。”宋辭一本正經的回答：“白天和晚上要分開，白天是努力工作，晚上是碰撞靈魂。”
呸！
碰撞的能只是靈魂？雖然有那么一點道理，但是不多。
把手里的餃子遞給他，唐詩指了指外面的柳飄飄。
“我不餓，你們吃就行了。”宋辭現在肚子里都是水，白天玩的時候，東西沒吃多少，水喝夠了。
把餃子端給柳飄飄，宋辭坐著等唐詩。
“你不吃？”柳飄飄問他。
宋辭搖搖頭。
他吃不下，雖然唐詩包的餃子很好吃，但是他肚子里裝不下了。
“上次我一個朋友問我，他老公回家就睡覺，對她好像完全沒有想法了，問我是什么情況。”柳飄飄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宋辭。
宋辭沒吭聲。
他都還沒有到有想法的地步，就算是有想法，也沒有機會，小扣柴扉久不開。
“我就和她說，我一般在外面吃了零食，回家也不愛吃飯。”柳飄飄笑嘻嘻的說。
宋辭：“.....”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都感覺自己不像個花花公子，柳飄飄就是老點他，好像他下一刻就要對不起唐詩似的。
完全不知道這種想法是什么地方來的，宋辭覺得她就是自己傷者了，就覺得人家都是帶著刀來的。
“什么零食，好不好吃？我也買點。”唐詩坐下來。
她沒有聽全。
這話，讓柳飄飄哈哈大笑，宋辭也無奈的看著唐詩，聽話不能聽一半就回答人家。
柳飄飄笑夠了，才看了看唐詩：“吃你的餃子，吃什么零食。”
女人這輩子，真吃零食，以后主食都吃不上了。
男人的接受能力很寬廣，但是也很狹隘，錯誤可以有，但是得分什么錯誤。
聊著聊著，樓上又吵起來了。
摔盆砸碗的，兩口子說了很多含媽量很多的詞語，女人和連珠炮似的，一句句你沒出息，你個窩囊廢，男人最終摔門而出。
才安靜下來。
柳飄飄指了指樓上，和唐詩說道：“聽見沒有？”
唐詩點點頭。
“以后，遇到什么困難也好，低估也罷，別動不動就說那些傷人的話，該體諒就體諒，該安慰就安慰，話，有時候不比刀子傷人差多少。”
“你越理解他，他才會越愛你，當然，這是說那種有責任心，有擔當，聰明的男人。”她看了看宋辭。
宋辭：“....”
咩？
看我做咩？我又不是那種沒有擔當，沒有責任心，還傻的男人。
“就是拼命對他好，慣著他，照顧他，關心他？”
“然后他就被小妖精勾引跑了。”柳飄飄回答：“你自己琢磨，宋辭應該不是那種人。”
什么叫應該，我本來也不是。
他是個知好歹的人，對他怎么樣，他自己心里有數的。
“你倆聊吧，我回去睡覺了。”宋辭不準備聽她們小姐妹的談話了。
留點空間，讓她們自己聊。
“記得給詩詩留個門啊！人在吃混沌，魂兒都跟你走了。”柳飄飄說道。
唐詩臉紅了。
她就是下意識的目送一下，就被柳飄飄說出來了，有些不好意思。
“別胡說。”唐詩看了看宋辭：“你早點睡。”
柳飄飄嘻嘻笑。
唐詩有了對象以后，平時陪她的時間肯定少了很多，再加上她還得做生意，就更少了，不過柳飄飄覺得挺好的。
以前那么勤快，那么累，也就賺那么點錢，現在輕松了，錢也賺得多了。
只是曾經她總是做兩個人的吃的，現在得做三個人的。
“我是不是像個電燈泡？”柳飄飄問她。
唐詩搖搖頭：“為什么這樣說？我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宋辭知道你對我好，還和我說過好幾次，讓我不要覺得理所應當，也要對你好才行。”
這話，宋辭確實是說過。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不能當成理所應當。
柳飄飄只是點點頭，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和唐詩一起把碗筷洗了，她才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的時候。
機場。
戴著墨鏡的柳飄飄，穿著一條長裙，裙擺被風吹動，微微飄起來，一頭秀發披肩而下，柔順異常，女神范兒撲面而來。
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飛機晚點了。
馬德，就不應該這么裝的。
穿個運動裝多好，這個點的溫度，直接往石墩子上一坐就好，搞不好痛經都給治好了。
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來，看著一身白襯衫，黑褲子，皮鞋的短發男生，柳飄飄不經意露出一個笑容。
就是有點壓制不住開心。
“對不起，晚點，久等了。”有些歉意的他，不好意思的說著抱歉，雖然不完整，但是表達得很誠懇。
搖搖頭，柳飄飄笑了笑：“滄桑了一些，隔著屏幕沒有看出來，加班了還是加班了？”
莫默：“....”
一直都在趕進度，最近晚上熬的很多，可算是都完成了。
至于額外的加班，他可沒有，現在沒有那種想法，以前是單身久了，火大。
“忙項目，沒有，忙項目。”莫默笑著回答：“不信，你驗！”
柳飄飄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莫默不是宋辭那種害羞的小年輕，宋辭覺得自己臉皮厚，是他自己覺得而已，其實他也臉皮薄，只是比唐詩臉皮厚。
莫默就不一樣了，他是看著靦腆，實際上是舔著臉。
這個年齡了，他根本不怕玩笑，你開，他也開，你不開，他還開。
“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成天熬夜也不行。”柳飄飄覺得他沒有上次來那么精神了。
為了早點過來，他熬了不少夜，柳飄飄偶爾兩三點都在陪他聊天。
莫名其妙的，她有種男人出差回來的感覺。
“沒人照顧，就是這樣，無家可歸，一言難盡。”莫默和她一起出了機場，攔了個出租車。
自己沒有個車，確實是不方便，也不知道宋辭什么時候買車？
得和他說說，也不差那仨瓜倆棗的，日子過得和普通小年輕似的。
“說得誰有人照顧似的。”柳飄飄坐在里面，莫默挨著她：“他倆都在一起了，日子過的真快。”
莫默點點頭。
他也是這樣覺得的，一轉眼宋辭都有對象了，他都還沒有對象。
“你也得，加把勁！”莫默笑著說道。
“我躺著就行！”柳飄飄看了他一眼：“誰該加把勁誰知道。”
莫默：“....”
很好，就是這個熟悉的辣勁兒。
還是那個柳飄飄，性格完全沒有什么變化，從他認識的時候，這么久的時間，她還是一樣，什么話都敢往外冒，裝都不裝一下。
“來待幾天？”柳飄飄問他。
聊天的時候，她沒有問，來了，她才問了。
莫默看了看手機，和她說道：“一個禮拜，多待幾天，我喜歡，這個城市。”
悄悄的笑了笑，柳飄飄沒有說什么，看著窗外流逝的風光。
莫默看了看她，悄悄的把手放在她的手旁邊，停了許久沒有敢動，偶爾挪一下，又挪回來。
開車的司機都著急了都，你倒是牽啊！你個瓜慫！
“妹子！”司機喊了一聲。
柳飄飄疑惑的答應了一句。
司從后視鏡看了看莫默：“你們是情侶嗎？情侶五折。”
說時遲那時快，平時傻乎乎的莫默立馬點點頭，然后把柳飄飄的手拉起來。
“我對象！”莫默說道。
柳飄飄：“.....”
我同意了嗎？就你對象，問過我了嗎？
算了，機場打車回家還挺貴的，就當是為了五折，省點錢。
見司機看著她，柳飄飄僵硬的笑了笑，回答道：“對，這是我男朋友。”
下車的時候，莫默把錢包里唯一的兩百塊，都給了司機，司機挑眉，然后比劃了一個OK，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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