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像是一顆在昏暗夜空中慢慢綻放柔和星光的星星,光不強烈但偏偏又能吸引到所有人。
三千里,偶然見過你。
花園里,有裙翩舞起。
燈光底,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漠河舞廳。
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
陸明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幅畫面在所有的人眼前展開,80年代熱鬧的舞廳里,一群人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而白發蒼老的陸明一人落寞的在角落一豎燈光下,看著熱鬧的人群怔怔的出神。
熱鬧與孤獨,歡樂與落寞,相見與想念。
楚佳蕊莫名的覺得心中一痛,陸明將失去之愛化為箭矢,直直的射中了每一個人的心房。
她不理解里面陸明能這么讓人悲憐,她現在好想給陸明一個擁抱,化解他的悲傷與落寞。
她還算好的,有過餐廳里有過相同經歷,失去了摯愛的人,眼睛中已經淚光閃爍,死死的盯著看著陸明,讓眼淚肆意的奪眶而出。
吉他伴奏的音調開始變得激烈,陸明像是有一個故事要講給所有人聽,但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激烈的感情。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
你什么都不必說,野風驚擾我。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
讓你去,還那么年輕。
都怪你,遠山冷冰冰。
在一個人的漠河舞廳。
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請轉過身去再驚訝,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
如果有一天
我的信念忽然倒塌
城市的花園沒有花
廣播里的聲音嘶啞
如果真有這天的話
你會不會奔向我啊!
塵封入海吧!
陸明停止了彈奏,帶著嘶啞低沉輕柔的聲音,像是怕驚擾到了正在起舞的人群唱道:
塵封入海吧...
這一刻他的眼睛緩緩的散發著光芒,帶嘴角勾起的微笑想是瞥見了正在和某人起舞的自己,幸福而安穩。
“謝謝。”陸明緩緩的起身把吉他還給了青年。
青年下意識的接過。
餐廳里依舊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抽泣聲,等到陸明走到座位上時,從悲傷中回神的人們,開始熱烈的鼓掌。
餐廳中的雷鳴般的掌聲,甚至吸引到了坐在外面的游客,往里張望,想窺探發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熱鬧的直播間,從陸明開口唱歌到結束,新增彈幕愣是沒有新增超過十五條。
剛進來的要不是看見陸明在唱歌,還以為他買熱度了。
所有人在最后不約而同的吸了一口氣,不是被震驚的,而是為了把眼睛中的眼淚憋回去。
大家不約而同的打開了禮物列表。
滿屏的火箭發射,高能發電,宇宙飛船,皇冠加冕...
陸明的手機直播頁面已經完全被禮物占據了根本看不見彈幕。
“不是,我...”陸明剛開口。
一條醒目的紅色留言就飄了過來:“陸明!給我把你的嘴閉上!老子有錢!”
后面還跟了好幾條紅色留言。
“陸明!你是真的該死!我想她了!”
“別給臉不要臉!你直播是你的事!我刷禮物是我的事!就算你下播我也一樣刷!”
“媽的,我一快四十的中年男人愣是給我唱哭了,丟人!”
“艸!你以為老子眼淚不值錢啊!再來幾發火箭!”
“這下真眼睛融化了,我不是哭,只是眼睛融化了...”
“我一個人躲在廁所摸魚,給我隔壁的哥們也聽哭了。現在把擦屁股的紙拿來擦眼淚了,這下真的悲喜交加了。”
“我看了上面的留言我想哭又想笑。我臉抽筋了...”
“給兄弟個準話,啥時候去把這首歌錄下來!”
“殺我別用回憶刀!”
“這歌聽的我抽了半包煙,我就想不明白,陸明你腦子是咋長的,每次都寫的這么好,流馬尿了...”
......
陸明看著直播間奔涌的感情,心中也是非常安慰,唱不哭你們,我還混什么。
楚佳蕊主動抱住了陸明道:“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什么,但我想也許我能給你一個安慰的擁抱。”
陸明看著哭成淚人的楚佳蕊,抽了幾張餐巾紙給她擦了擦淚水,又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了一下。
李薇也是感情復雜,不知道怎么面對陸明,只能倔強的把頭扭過去,不看陸明,一個人用手背摸著眼淚。
至于張羽,孩子已經傻了。他要是現在還相信陸明是一個小網紅,他才是傻逼。
小網紅能有這種唱功?能有這種才華?能有人送這么貴的鋼筆?能有人幫忙游樂設施排隊?
他裝的逼現在像是一巴掌扇的他臉火辣辣的,更別說自己還想搶他女朋友...
張羽又想起了沖天賽車上陸明無意間的砸在他胃上的一拳!
絕壁是故意的!
自己就像一個小丑,在陸明面前不斷的表演,卻丑態百出。
他心中萬馬奔騰,臉皮更是燒的厲害。
服務員小姐姐拿著話筒過來,說道:“陸先生,客人和老板有些關于這首歌的問題像問您一下,可以嗎?”
陸明輕輕的推開抱著她的楚佳蕊,點點頭,接過話筒。
“有人要提問嗎?”服務員小姐姐看向餐廳的顧客。
許多人齊刷刷的舉起了手。
陸明隨意點了一個,是個十七八歲短發的妹妹,頭上別著一個可愛的小熊維尼的發夾。
“請問你是陸明嗎?”她激動的問道。
陸明點點頭,餐廳的顧客一陣騷動,一些露出不解神色的顧客,悄咪咪的向身邊的人詢問,得到答復后,都睜大了雙眼。
活的!明星!
張羽現在更是伸長了耳朵像從周圍切切私語的人們中得到關于陸明身份的答案。
要不是手機丟了,他早搜索一下了。
急,他很急。
小女生激動的坐下了。
陸明又點了一位胡子拉碴的滄桑大叔。
“我能問一下這首歌的創作故事嗎?是你的親身經歷嗎?因為這首歌帶給我的感動太大了。”
他喉頭蠕動了一下哽咽道:“我妻子剛剛胃癌去世...”
說完他的眼眶就紅了,低下頭,將杯子中琥珀色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桌上一整瓶的威士忌早已所剩不多。
直播間的水友不少也長嘆了一口氣,人類的共情能力讓他們能體會到這位大哥的悲痛。
陸明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首《漠河舞廳》的原型并不是我。是一位叫做張德全的老人。”
“他和你一樣,也是失去了深愛的妻子。”
“一九八七年,漠河大興安嶺林場,因為林業工人抽煙導致的特大森林火災。一百零一萬傾的森林化為灰燼,大火遮天蔽日的燒了二十八天。死亡二百一十一人,五萬余人流離失所。”
“而張德全這位老人的妻子當時也喪命在了這場火災中,火災后他看著一片灰白色的殘垣斷壁,根本找不到他妻子的尸骨...”
“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
“此后他一生沒有續弦。”
“張德全的妻子酷愛跳舞,年輕的時候他經常和妻子在倉庫昏黃的燈光下緩緩起舞。”
“而現在他只能在漠河舞廳人群中獨自一人默默起舞來懷念深愛妻子。”
“這樣嗎,怪不得。”胡子拉碴的大叔自言自語著,直接拿起所剩不多的威士忌,倒進嘴里。
燒灼的酒液并不能平息他傷痛的內心。
陸明看了一眼他頹廢的樣子,說道:“舞蹈是張德全老人和他亡妻之間能跨越生死的羈絆,那你呢,你和你老婆之間的羈絆是什么呢?”
“她也不希望你一直頹廢下去。”
中年男人放下了酒瓶,慘笑道:“這里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我向她求婚的地方。她喜歡美食,我也喜歡,她總說想吃盡天下美食。”
“最后她已經吃什么吐什么了,還要聽我講各國的美食,還一邊露出向往的神情告訴我。病好了,就和我去和她說過的餐廳再吃一頓,看看我是不是在騙她...”
陸明淡淡的說道:“那就去吧。”
男人用紅腫的雙眼望向陸明。
陸明又重復了一遍:“那就去吧,去你說過的那些餐廳,再去告訴你的妻子,你去過了,菜的味道還是一樣的出色。”
男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拿紙巾狠狠擤了擤鼻涕,擦干眼淚,朝陸明舉了一躬,往餐廳門外走去。
直播間的兄弟也被感動到了。
“陸哥,我真的哭死(真正意義上的哭死)。”
“唯有情字最傷人。”
“能跨越生死的羈絆,好羨慕啊。”
“怪不得我哭的像個傻逼,陸哥真的是藝術來源于生活了。”
“被狠狠的觸動了!”
“快點發歌吧!別藏著了!”
“三千里,偶然見過你...原來是他在尋找妻子的尸骨,已經燒成灰了,所以是偶然見過...我tm哭死!”
“都怪你,遠山冷冰冰...陸哥你也太會寫了...”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請轉過身去再驚訝,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原來是因為妻子在他心中永遠是青春貌美,而自己已經白發蒼蒼,皺紋滿面,不再青春,所以羞愧...”
“我怎么從這首歌里體會到了蘇軾《江城子》里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味道...”
...
陸明演唱《漠河舞廳》的視頻被人傳上了網絡平臺。
只是一個簡單的小舞臺,自彈自唱,沒有優秀的設備沒有現場樂隊。
僅僅是一個人一把吉他,就讓無數網友潸然淚下。
漠河舞廳的詞條迅速的登上各個平臺的熱搜,陸明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里。
“你們之前都吹《夜曲》牛逼,我覺得就這樣,但聽完《漠河舞廳》不得不粉了!”
“今年最好哭的歌!”
“陸哥講的故事是真的嗎?好感人啊。”
“相比起把我當atm機的前女友,你們都好幸福...”
“兄弟,別當舔狗,小矮人和白雪公主沒有未來的。”
“我在漠河舞廳獨自起舞,滿眼卻是你與我相擁。什么神仙愛情...”
“今天老婆出軌了,聽完《漠河舞廳》反而解脫了,她都不愛我,何必憂愁,我只是還沒遇見那個愛我的人罷了。”
“我發現爺爺奶奶輩的愛情都好好磕,現在卻感覺愛情好廉價。”
“時代在變,現在的愛情大多數相愛的太快,散的太快。”
陸明在微博的直播間也越來越多的涌入許許多多的觀眾,圍脖甚至不得不專門為陸明一個人優化直播間線路,來保證直播間不卡頓。
瀚星娛樂公司。
高名顯看著做了一圈的音樂制作人道:“陸明的《夜曲》我知道牛逼,打不動,那這首《漠河舞廳》呢?有沒有什么可以攻擊的地方?”
一群音樂制作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站起來說道:“其實沒什么含金量,說白了就是首純粹抒情的民謠。ballad風格,e大調的調式。”
高名顯皺著眉頭說:“別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說說差在哪里!我開薪水給你們,不是讓你們在這里賣弄的!”
“簡單,旋律簡單,沒什么技術,想必夜曲的旋律,差太多了。但...”
高名顯手一揮道:“我不需要但是,既然這首歌差就差在旋律簡單,你們就從這點去給我拍批判陸明。”
“說他江郎才盡也好,說他造詣不高也好,詞曲你們自己斟酌。我會讓公關部門配合你們做輿論的。”
坐在這里的音樂制作人都在心里撇了撇嘴,沒辦法啊,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誰不是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呢。
當圍脖上大家正在熱火朝天討論的時候。
一位著名的朱抿作曲人就發表了對《漠河舞廳》的評價:
“在我看來《漠河舞廳》遠遠比不上《夜曲》,作曲簡單,毫無造詣,只是用一段旋律寫的口水歌罷了。”
而后續續多多的作曲人作詞人開始冒出來從各個方面批判這首《漠河舞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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