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一針見血之后，掩遮不下去之后，溝通起來，就會更簡單一些。
被陳曉欣捅了那么一句，陳勇就有些尷尬地沉默了好一會。
是的，不論他怎么努力，餐館的生意都越來越差，才是他當時把餐館交給兒子打理的根本原因。
他很擔心餐館砸在自己手上。
“宋徽宗擔心自個成了亡國之君，所以趕緊把位子讓給宋欽宗。”陳曉欣說著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老豆，你知道后面怎么樣嗎？不知道？接下去，就是你平時最喜歡唱的，精忠報國啊！”
這么一提醒，陳勇一拍腦門就回過神來了：“岳飛！迎回兩帝！噢，兩帝，就是你說的這兩個？”
陳曉欣苦笑起來：“對啊，北宋終于還是亡了。你把餐館交給我哥，以防砸在你自己手，結果不就是，一模一樣嗎？”
陳勇恍然大悟：“啊，你別說，還真是！對了、對了，欣欣你就是那個，那個誰，把岳飛害死的那個皇帝！”
他說的是建立南宋的趙構，這比喻，在某種程度上，也沒毛病。
可陳曉欣一聽就不高興：“啊呸！我不是‘完顏構’呢！打住，老豆，說回你自己的事！”
“把餐館交給你哥之后，你媽就不管我了，我出來釣魚，她也不怎么理會。”陳勇訕笑著，這么說道。
于是，他便決定，找回自己的青春。
陳勇的辦法，就是在花都開了這么一個類似于農家樂的大排檔。
“反正，租金也便宜。”陳勇笑著這么說道。
本來在海珠區，做四百平方高檔餐館的老板，跑去花都，做一個三十平方不到大排檔，當然是游刃有余了。
“每月都回得了本的啊。”陳勇說起這個大排檔，就有些得意。
陳曉欣看著視頻里的父親，那神情，就如她大哥在王者峽谷里征戰，那種發自于內心的輕松和愉悅。
這個大排檔對于陳勇來講，就是他所在尋找的，屬于他逝去的青春。
青春并不只有荷爾蒙，還有無拘無束的自由，不需要去承擔太多的希望。
陳勇是這么對女兒說的：“明天，甚至現在，我就可以關掉它，我就可以不開了！”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小小的大排檔，便承載了許多的歡愉。
陳曉欣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演繹。
其實從昨天晚上，父親掛掉了她的視頻通訊，她就覺得有很大的問題了。
她以為很大的可能，是父親有了外遇。
但沒有想到，所謂找尋逝去的青春，就是去花都開個大排檔？
“就這？”她禁不住問道。
陳勇也愣住了，過了五六秒反應過來：“欣欣你覺得，老豆要去包個二奶，才正常是吧？”
聽著父親這話，陳曉欣“撲哧”笑了出來，的確，她總不可能，勸父親關了大排檔，然后去搞婚外戀。
但是，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個時候，門被敲響，然后張笑笑推門進來：“欣姐，你猜誰是幕后黑手？”
陳曉欣做了個手勢，讓張笑笑稍等一會，然后她跟父親說了這邊有事，就把視頻通話掛斷。
“查出來了？你要讓我猜，那我就猜程子軒。”陳曉欣很平靜地說道。
張笑笑驚訝地望著陳曉欣，張大了嘴，愣在那里，好半天才開口：“神了！欣姐，你怎么可能猜到？你早就知道了，昨天直接說就是了啊，你……”
如果陳曉欣愿意，這個時候，她就可以裝出神秘莫測的模樣，來達成一種個人崇拜了。
可是成為神棍，變相PUA員工，并不是陳曉欣所愿意做的事。
她直截了當地給了張笑笑答案：“不，我并不知道是他，你們團隊所做一切，并不是無用功。”
陳曉欣能夠直接猜出來，是因為張笑笑的問題，大大地縮減了范圍。
因為當她問出：“你猜誰是幕后黑手？”
其實就是向陳曉欣提示了一種：這個幕后黑手，張笑笑和陳曉欣都認識的。
那么，就可以排除掉許多兩個人并不都認識的，比如說一些同行之類的。
“我其實在你問出這個問題之后，就在兩個人身上做選擇，一個是李總，一個是程子軒。”陳曉欣很坦誠地對張笑笑說道。
之所以最后選擇了程子軒，是因為陳曉欣想了一下，感覺李總盡管有著極大的怨氣，但是，李總并不是一個有著很強行動力的人。
張笑笑想了一下，點頭道：“有道理，不過，都好犀利！”
然后她打開那個碩大的雙肩包，拿出IPAD，調出數據給陳曉欣，包括她們團隊做的思維導圖和各種數據分析。
整個邏輯，反推過來，就是有一家引流公司，接受了程子軒的委托，去盯包括劉英浩在內，一些UP主發表的作品。
然后對這些美食UP主所發表的視頻里，有關于半砧瓔珞的視頻，特別是差評的，進行投量，炒作。
“那接下來怎么辦？我們報警捉他嗎？”張笑笑征詢陳曉欣的意見。
陳曉欣搖了搖頭，當然可以報警，也可以找律師起訴程子軒。
但是，對方這做的利益驅動是什么呢？
而且程子軒這么做了，他肯定有后手的。
陳曉欣向張笑笑問道：“你從這些數據里，也推不出程子軒來啊。”
“數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張笑笑得意地笑了起來。
拿到程子軒的名字，當然是她去對那家引流公司，進行公關。
“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拿到證據對吧？”陳曉欣聽完之后，就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
看著點頭的張笑笑，陳曉欣沒有想太多，直接就拔通了程子軒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
“程總，我怎么得罪你了？”陳曉欣開門見山地向程子軒問道。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再去迂回，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而程子軒聽到她的詰問，并沒有太意外，也沒有去做什么辯解。
他也很直接地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只是為了試一下引流的效果呢？好吧，其實，我是想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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