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嬅兒不高興嗎?怎么不說話?”
離淵的唇角雖掛著一抹笑意,但瞳中卻毫無溫度,他語調一轉,渾身的氣息也跟著冷了下來,“莫非,嬅兒剛才說喜歡孤,是在騙孤?”
現下。
若是婳婳答應了,那就真成了一個卑賤的暖床丫鬟。
若是婳婳不答應,那就是在騙離淵,前面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前功盡棄了。
所以,此刻,婳婳雙手緊握,指關節發白,無聲地磨了磨牙。
她強壓下了所有的情緒,從牙縫里硬擠出了幾個字,“奴、婢、高、興。”
“奴婢心悅主上已久,能做主上的暖床丫鬟,是奴婢的福、氣。”
她的手攥得越來越用力,仿佛要將什么狠狠地揉爛碾碎一般。
而在離淵的目光對上她眼睛的時候,她的一雙眸中早已裝滿了真誠,看不出任何虛假的成分在。
她不能慌。
她要穩住。
據她對離淵的了解,離淵失憶了,認識她還沒幾天,應該不會碰她,只是說說而已。
燭光下。
看著婳婳那滿眸的真誠,離淵深瞳微瞇,喉嚨深處再次溢出了一聲莫名其妙的笑。
而后,笑意消散無蹤,他冰涼的手指慢慢上移,一把用力抬起了婳婳的臉,一字一頓地再次問道,“嬅兒當真愿意?”
“奴婢愿意。”
在離淵緊盯著的瞳光下,婳婳的面色依舊沒有任何異樣。
窗外朦朧的光暈透了進來,女子脊背挺直坐在座攆上,瀑布般的長發溫順地垂落在紅衣上,肩上露出的如玉肌膚都鍍上了一層雪白的瑩光。再往上,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白皙,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翠,一雙水剪雙眸宛似含煙的芍藥惹人憐愛。
漂亮而又乖巧。
柔弱而又順從。
離淵的瞳光不由得暗了暗。
不知為何,此刻,他根本沒有去想,這個可惡的魔界女人,扮成一個嬌弱的婢女,欺騙戲耍了自己多久。
他卻想。
立刻。
馬上。
越早越好。
他一定要讓這個女人被迫自己親手撕下自己的偽裝,真真實實地在他的面前低頭服軟。
看這個女人乖順的眸中出現幾分惱怒,沉穩的小臉上染上幾絲驚慌,挺直的脊梁迫不得已地彎曲,端莊的發絲被逼無奈變得凌亂,這絕美的眼尾,噙上幾抹不受控制的薄紅。
靜謐的寢宮里,二人的目光相觸,表面上互相依偎,實則,各有所思。
忽然,離淵慢條斯理地理了一下狐氅,安撫般輕輕拍了拍婳婳的手,而后,起身朝殿外走去。
婳婳低垂的眸光流轉,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看吧,她就說吧,離淵就是說說而已,絕對不會碰她,這不就走了嗎?
不料——
殿門被離淵推開的時候,他便停下了腳步,朝門外的那些藍衣妖物吩咐。
他勾唇瞥了一眼婳婳的方向,那低沉威嚴的聲音刻意不大不小,確保婳婳可以清晰聽見。
“去備水沐浴,今晚就讓嬅兒侍寢伺候孤。”
“今夜都退下吧,不用守在門口了。”
婳婳:???!!!
眾人:???!!!
貼身伺候離淵的那個藍衣妖物,此刻都傻眼了。
主上在說什么?
讓這個魔界女人侍寢?
主上不是看到了萬獸窟的景象,然后過來守株待狗,找這個女人算賬的嗎?!!
他原來不是天天說,這個心狠手辣的魔界女人令他厭惡至極嗎?
得知這個魔界女人裝成婢女欺騙他,他還說要扒了這個女人的皮!
現在這是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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