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琰哪里還敢說跳樓兩個字，他抱著陸清顫抖的身體，搖頭，“我不跳，我陪著清清，哪里都不跳。”
陸清慢慢的松開了手，意識漸漸迷離，“顧知琰，你真的好壞啊。”
“是，顧知琰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就數他欺負清清。”顧知琰按響了傳喚鈴。
醫生護士擠滿了病房。
姜梓陽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手握一副王牌卻打的稀巴爛的家伙，道：“你明知道他最怕什么，你還敢逼他。”
“他要趕我走。”顧知琰猶如泄了氣的皮球蔫吧的坐在椅子上。
“你趕了他多少回，他趕你一回怎么了？他就算趕你十回八回你也得給我受著！”
“可是我知道他是口是心非。”
姜梓陽：“……”
他總算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能俘獲他家清兒的歡心了。
就憑他這不要臉的勁兒，他們所有人就得甘拜下風。
醫生重新縫合了傷口，一臉幽怨的看著病房外的兩人，不得不說的夸張一點，“再來一次，真會死了。”
這話一出，兩人同時白了臉。
醫生語重心長道：“讓你們不要刺激他，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現在一朝打回解放前，說不定這口氣說沒就沒了，你們現在不懂分寸，等人真的咽氣了，你們就別來找我哭。”
顧知琰想要進病房，可是在醫生這么一番危言聳聽過后，他當真又不敢進去了。
他不敢確定陸清想不想見他。
姜梓陽看出了他的顧慮，道：“我進去看看，我沒叫你，你別進來。”
病房里，陸清聽見開門聲，下意識的扭過了頭，大概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在抗拒他的靠近。
“是我。”姜梓陽把窗簾拉上，“陽光太刺眼了，別盯著看。”
陸清瞄了一眼病房門，并沒有第二道身影，他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姜梓陽哭笑不得道：“你想見他我就讓他進來。”
陸清搖頭，“別讓他進來。”
姜梓陽坐下，“那你想干什么？”
“我還沒有想好。”陸清扒拉著鼻氧管，“不舒服，能摘了嗎？”
姜梓陽按住他胡來的手，“別鬧。”
“你讓他回去拍戲，別一天到晚來我這里晃悠。”陸清又道。
“真要他走？”姜梓陽打趣道，“我怕他前腳剛走，你后腳想他想的又進icu躺兩天。”
“梓陽，我昏迷期間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
“是啊，醫生趕都趕不走，原本還會威脅一番，后來想想你這狀態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索性就活馬當死馬醫試試，沒想到你真的挺過來了。”
“我那個時候聽見了他的聲音。”
姜梓陽訝然，“你聽見了？”
“不是很清楚，斷斷續續的，但他說讓我如果太累了就別堅持了。”
姜梓陽：“……”
這王八犢子。
“他說他會陪著我，一起生，一起死。”
姜梓陽：“……”
這是又秀上了？
“可是梓陽，他跟我不一樣，我不能自私的讓他跟著我一起死。”陸清渾身無力，顫抖著抬起手。
姜梓陽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掌，心里陣陣酸澀，“清兒，你說這是你的命，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也是他的命？”
“不該這樣的。”陸清拒絕。
“那你現在趕他走，然后呢？你安靜的醫院里死去？如果是以前，他不知道這一切，或許還會當你是出國了，或者是故意不見他了，可是現在他知道你一旦不見了，就是真的沒了，他還會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心安理得的活著嗎？”
“梓陽——”
“清兒，或許這不是一條死路，而是一條生路呢？”姜梓陽笑了笑，“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是我又很感激他，只要他能讓清兒好起來，我愿意放下個人恩怨承認他。”
陸清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讓他進來，你們慢慢說說好不好？”姜梓陽起身。
顧知琰徘徊在病房前，有無數次想要不管不顧的闖進去，可是每每碰到門把手，醫生那番話就回蕩在腦子里。
他會死的！
顧知琰頓時猶如觸電般縮回手。
“咯吱”一聲，姜梓陽站在門口瞪著他。
顧知琰忙不迭的迎上前，“清清怎么樣了？”
“進去吧，注意言辭。”
顧知琰點頭如搗蒜。
陸清有些缺氧，醫生特意調高了床位，當顧知琰進來的剎那，他就看見了他有些畏畏縮縮的身影。
好似每一步都在試探，試探自己會不會讓他滾出去。
陸清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這般小心翼翼，搞得他好像橫強霸道不講道理似的。
顧知琰蹲在了床邊，那謹小慎微的樣子像極了想要討主人歡心的小寵物。
陸清指著旁邊的椅子，“坐下說。”
顧知琰聽話的挪動了椅子，問道：“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嗎？”
陸清猶豫中點了點頭。
顧知琰反復揉搓著他的小手，“怎么這么冷？傷口還疼不疼？”
“麻藥還沒有過，不疼了。”陸清覺得如果可以，他下一步是不是還要舔兩口自己的手？
他這樣子好bt啊。
顧知琰抽了抽鼻子，眼淚欲滴不滴，“對不起，是我胡說八道惹你生氣了。”
“顧知琰，你正常點。”陸清嘆口氣，“我沒有那么脆弱。”
顧知琰哽咽道，“我知道，我的清清會好起來的。”
“阿琰。”
“誒。”
“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我不奢求清清長命百歲了，我只想讓清清少一點病痛。”顧知琰越發用力的與他十指相扣。
陸清看著他，目光灼灼，“阿琰，我不知道梓陽跟你胡說八道了什么，可是阿姨的去世——”
“清清，當初我真的太蠢了，我輕易聽信了綁匪的話，還有你大哥的話，明明我最該信的人是你，可是我卻把你放在了最后，現在這樣，是我的報應，是老天在懲罰我，可是明明就是我的錯，為什么要讓你來承擔？”
“阿琰，如果沒有我的一意孤行，那些人就不會找上你和阿姨。”
“清清，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會平安健康的好好活著，從一開始的因就在我這里，是我造成了你的惡果，是我讓你變得不幸。”
“阿琰。”
顧知琰輕輕拂去他眼角的淚痕，“所以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這些罪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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