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 > 第117章 更衣
  雨打新枝,春山點翠,整座盛京城都籠罩在蒙蒙煙雨中。

  晚間,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打在江面上,泛起圈圈漣漪。

  一人坐在案前,看著銅鏡中的人影,慢慢描起了細眉。

  遠黛般的細眉經她的手筆,被描的粗黑不堪,眼角隨意勾勒幾筆,一雙吊梢眼便呈現在視野中。

  一番創作后,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便出現在銅鏡中,絲毫不見一點原本的好顏色。

  隨后,她放下口脂罐,闔著雙目,指節有節奏的輕敲著桌面,不知在等著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打更的聲音穿過黑夜傳來,梆子敲在銅鑼上格外響亮,穿過層層飛檐,傳至她的耳朵里。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更了。

  一人撐著檀木紙傘,緩緩從雨中走來。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輕輕推開。

  來人一雙吊梢眼,看著坐在梳妝臺前的人,抬手行禮,低聲開口,“姑娘,可以去了。”

  那人起身,看著與自己裝扮的一模一樣的人,微微頷首,“三更之前,我便歸。”

  隨后接過對方遞來的披風,將兜帽帶上,撐著傘步入雨中。

  濯纓軒內,摩那婁詰著一身黑色寢衣,手中攏著一卷書冊,肌膚勝雪,鴉色長發隨意散在周身。

  遠遠望去,像是清雅矜貴的絕世公子,又似兵臨城下的驕兵之主。

  仿佛天生就該如此,揮斥方遒的是他,血染沙場的也是他。

  驀然間,一道黑影落在檐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室內,抬手對著在窗前覽書的人一禮。

  “君主,郡主好似趁著雨夜出了府門。”

  摩那婁詰捧書的手一頓,琉璃色的眼眸微沉,微微瞇了瞇眼睛,薄唇輕啟,“具體什么情況?”

  “就在剛剛,一個身形極似郡主的人進了叢凝閣,隨后又出了府。

  畫殷大人覺得不對,便去屋內查看,發現郡主并不在室內,而是扮作她人出了侯府,大人和其他人跟了上去,讓屬下回來稟報。”

  摩那婁詰眼眸一凜,隨后起身便往外走,腳踝處的金鈴叮呤晃動,韻律全無。

  深更半夜,她竟然還敢一個人往外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他走了幾步后又停住,蹙了蹙眉,沉聲吩咐,“更衣。”

  “是。”

  大雨磅礴,風聲嗚咽,有人撐著傘,踽踽獨行于郊外雨路,任泥濘沾濕裙擺,她亦孤行于前。

  長月淋漓,湖面洶涌,一葉扁舟在疾風驟雨中悠悠飄搖。

  像滄海一粟,又似星河一子。

  葉昭榆抬眸看了一眼那舟,神情匿在傘下,看的不真切。

  隨后運起輕功,足尖點著江面而去,片刻后端端停在扁舟之上。

  她撐著傘,背手立于船頭,側頭瞥了一眼穿著蓑衣,搖著船槳的男人,淡聲開口,“你主子呢?”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軍痞的意味,抬手朝她行了一個軍禮,“屬下的主子是您。”

  葉昭榆輕嗤一聲,歪頭看著他,眼中帶著幾分清淺的譏笑。

  “你何時見我理過你們,對你們不聞不問,也能讓你們為我俯首?”

  “若是姑娘無心,怎會將我們放在一邊擱淺,究竟是棄還是護?”

  身段高挑的女子踏著江面而來,一身黑衣翩然,款款落在葉昭榆身后。

  與她一樣,披著一件連帽披風,音色冷寂。

  葉昭榆回眸看她一眼,不理她的發問,長睫微斂,直入主題,“事情查的如何了?”

  女子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扯了扯嘴角,“姑娘,暗查各個皇子的行跡與賬簿,可是死罪。”

  葉昭榆輕笑一聲,抬手撩了一下散在臉側的碎發,悠悠開口,極為囂張。

  “都說是暗查了,誰能發現?又有誰敢給我定罪?”

  雨滴打在江面,發出雜亂的聲響,雨簾密密層層,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視線與聲音。

  江邊立著一人,紅衣墨發,撐著素傘,清淺的目光穿過層層雨簾,落在一道纖細的身影上。

  他面容沉靜,像是一尊浸在冰雪里的琉璃子,澄澈剔透,一身紅衣卻又將他襯的綺麗又危險。

  一陣寒風吹過,他身上的金飾叮呤,帶著幾分縹緲之音傳遠。

  葉昭榆回頭看了一眼,除了蒙蒙細雨,什么也看不見,遂收回目光,繼續聽著身邊之人匯報。

  “我按照你說的,從源頭查起,七年前他們第一次出現在梁王謀反的事件中,不會只當了一個揭發謀逆之事的小角色。

  我派心腹親自去了一趟嶺南,查出了一些東西,當年梁王私自屯兵不假,但他是為了對付匪患。

  嶺南匪患嚴重,官府幾經圍剿,卻屢屢敗北,梁王不勝其煩,便開始招募壯丁,準備與官府一起剿匪,怎奈這一招,便招來了殺身之禍。

  有人向朝廷檢舉,說他私自屯兵,企圖謀反,于是朝廷便派人去徹查,沒想到那梁王是個暴脾氣,聽不得有人誣陷他謀逆,便將派來的人全斬了。

  這一斬,便斬斷了他的生路,就算謀逆之事是假,殘害朝廷命官也是真,他最終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葉昭榆嘆息一聲,“凡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啊,勿要將事做的太絕。”

  隨后她瞇了瞇眼睛,沉聲道:“你的消息從何而來,是否可信?”

  “可信,當年主持這件事的是寧國公府,而侯府恰好有能力與之抗衡。

  因此,梁王曾向侯府求救,只是他將事情做的太絕,人都死了,何來的回旋之地,侯府并未接下他的請求。

  只是,主人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念其初衷是為百姓,便接下了他的一個請求,將他唯一的兒子帶走,隱姓埋名活到了今日。

  此次,我便是派人前去將其找出,問出了個中緣由,并且聽世子說,他曾看見檢舉他父親謀反的副將曾與寧國公府來往密切。”

  葉昭榆目光幽暗,冷嗤一聲,“所以,他們這是一出自導自演的戲,目的便是想要梁王的命,沒想到梁王自己也將自己推上了死路。”

  “是。”

  葉昭榆看著波濤洶涌的江面,神色陰沉,良久后才緩緩開口。

  “可將與世子見面的痕跡抹干凈了?勿要將人牽扯進來。”

  “姑娘放心,我們的存在被你抹干凈了,誰又能發現不存在的人的蹤跡呢?”

  葉昭榆垂眸盯著江面,輕輕扯了扯嘴角,“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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