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姨娘急忙將她扶進內堂。
“夫人，您……”
鄭夫人搖搖頭，長嘆了口氣，“小羅，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什么？夫人怎么會錯呢？”
“不，你呀，把我想得太好了，怎么會沒錯呢？是人就會犯錯。瑾瑜說我偏幫錦繡，她說得沒錯，我確實在偏幫錦繡。我總想著，她不是我生的，我給她找個好人家，讓她下半輩子有個依靠，好全了這份母女緣分。以后，我就一心一意的對瑾瑜好了。可為什么這么難呢？我對錦繡好，總會在無意間傷害到瑾瑜。”
羅姨娘不說話。
她自顧的絮絮叨叨。
“謝家是個好去處，謝裴琛是個不錯的人，我有預感，若是錦繡嫁給了她，后半輩子會過得很幸福。可是這么一來，瑾瑜后半輩子就不會那么幸福了。”
羅姨娘點點頭，“琛公子是謝家嫡子長孫，將來要繼承家業的。他的夫人，未來就是謝家的宗婦主母。
在各大重要節日里，都由當家主母引領族中婦人參加，這么一來，豈不是后半輩子大小姐都得壓二小姐一頭？她們……其實關系并不是那么好，難怪二小姐不愿意。”
鄭夫人點點頭。
羅姨娘深吸一口氣，“那……即便夫人知道會如何，還是想將大小姐送進謝家嗎？”
“我……”鄭夫人遲疑了，“我也不知道。”
羅姨娘道：“夫人，恕我多言。此事您真的要好好考慮。我知道您想為大小姐尋得最好的去處，可若是因此傷害了二小姐……”
她沒再說下去，夫人是聰明人，知道這其中厲害。
鄭瑾瑜回了玉笙院，想到鄭夫人的態度讓她十分生氣。
她不打算再等了，即便鄭錦繡嫁不進盧家，她也要她身敗名裂。
“通知錢大娘，讓張得志動手。”
“是。”
她已經讓人和張得志牽上線了，她讓人告訴張得志，他們知道殺了秋菊的真兇是誰，并且有幫他洗清殺人之罪的辦法，張得志便投靠了她安排的人。
……
謝夫人在家里正在辦喪事的時候去了鄭家的事，還是傳到了盧家。
能在京城里站穩腳跟的人，誰也不是傻子。
盧家人很快就猜到其中關系。
“慎兒，你說近日那鄭錦繡對你愛答不理，不知其緣由。娘應該猜到原因了，她攀上高枝了。”
她將謝夫人愁眉苦臉進鄭家，又興高采烈出來的事告訴了盧慎。
盧慎還有些不敢信。
“不會吧？那謝裴琛剛死了媳婦，不嫌他晦氣啊？”
“再晦氣那也是謝家，謝裴琛是謝家的長子嫡孫。”
“我也是咱盧家的長子嫡孫。”
“人家一表人才。”
“娘，你兒我也是一表人才。莫非我一個頭婚的，還比不上他一個鰥夫嗎？您猜錯了吧，那謝夫人進鄭家應該是有旁的事。”
盧夫人：“……”她雖說覺得自己兒子好，但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是？
人家確實是鰥夫，可若是讓她來選，她還是覺得那謝家的鰥夫比自家兒子強。
“那你找個機會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下吧。”
盧夫人還是沒把話說死，怕兒子難堪。
“行。”
盧慎坐不住了，當天就去了。
不過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鄭夫人沒放他進去，稱鄭錦繡病了，需要靜養，而謝絕了他的探視。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他覺得鄭夫人在敷衍他，這可是以前從未發生的事。
原本他是一點點危機感，鄭夫人的拒絕，讓他那一點點危機感放大了數倍。
莫非真被娘說中了？
他們鄭家寧可讓鄭錦繡嫁鰥夫，也不讓她嫁自己？
他們是傻了嗎？那鰥夫有什么好的？不怕他克妻嗎？真晦氣。
就在他生氣的離開鄭府，打算回去和他老娘商量對策時，迎面撞到了一個乞丐。
乞丐飯都吃不飽，哪有什么力氣？當即被他撞得哎喲一聲，四腳朝天。
旁邊幾個乞丐急忙去扶那摔倒的乞丐。
“爹。”
“爹。”
“當家的，你沒事吧？”
四個乞丐正是方家四口子，方大川，趙招弟，方二丫，方三寶。
盧慎看了看自己衣服上被沾上的臟兮兮的東西，頓時上火。
出門撞上乞丐，還是四個？這可比未婚妻要嫁鰥夫還晦氣。
他將一肚子的怒火發泄到該死的乞丐身上。
“該死的東西，狗眼長到后腦勺去了？敢撞大爺我，來人，給我打，往死里打。”
乞丐一般都是流民，沒有戶籍，或者是沒有路引偷渡的那種，打死了都沒人管。
當然盧慎是不會知道這四個乞丐手續齊全，還是謝裴煜讓人幫著辦下來的。
得到盧慎的命令，他身邊那幾個小廝上來就對方大川拳打腳踢。
趙招弟幾人去護，也被一并打了。
方大川哎喲喲的慘叫，不停的喊大爺饒命都沒用。
挨了好幾下后，看到守在鄭家門口看熱鬧的鄭家家丁，才想起來求救。
“你們可是鄭家的下人？救命啊，我是你們家小姐鄭瑾瑜的爹。”方大川操著一口別扭的京城話大喊。
他們不記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叫什么名，只記得那個有學問的老爺在他們家借住后，給他們的女兒取了個有學問的名，叫方瑾瑜。
換了孩子，那鄭家小姐便叫方瑾瑜了。
現在她叫鄭瑾瑜。
兩個看熱鬧鄭家家丁眼看吃瓜吃到自家身上了，不明所以地互看一眼。
“停。”聽了方大川的話，盧慎叫停。
盧家小廝退到一邊。
盧慎走上前去，盯著地上那滿臉鼻血的臟兮兮的男人道：“什么叫你是鄭瑾瑜的爹？什么意思？”
方大川抹了一把鼻血，道：“爺，我就是鄭家小姐的爹，真的。我知道這里就是鄭府，你不信的話，叫鄭瑾瑜出來就知道了。”
“呵，鄭瑾瑜的爹？”
旁邊趙招弟也說：“是的是的，這是鄭家小姐的爹，我是她娘，這是她的弟弟妹妹。”
盧慎瞇了瞇眼，“這鄭家的小姐，怎么會是你們的女兒？”
方大川怕再被眼前這個人打，不敢說實話，只咬死了道：“我真是她爹，你不信叫她出來一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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