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瑾瑜期期艾艾的說：“他們說……他們說不讓我再和你們聯系了。”
“什么？”方三爺又氣又急，“為什么呀？”
“這個……這個……”鄭瑾瑜一臉為難，小聲的道：“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和你們不一樣了，他們說不要再來往好。”
人群炸開了鍋，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罵方大川一家忘本。
自己出息了，就看不起家鄉的窮親戚。
鄭瑾瑜繼續拱火，“他們也不容易，那可是京城，要在京城里站住腳并不簡單。”
“你少給他們找借口，哼，他方大川不過是看我們這些窮親戚沒用，幫不上他什么忙，還可能拖累他們才會這樣。”
“該死的方大川，他走的時候我還借了他二百個大子的路費錢呢。他自己不回來了，也不叫姑娘回來看我們，莫非不是還我的錢了？”
“天吶，二百個大子呢，能說不還就不還的嗎？”
“不至于吧？人家現在發達了，那么有錢。”
“他就是發達了，才要跟家鄉的窮親戚撇清關系呢。”
“那就是個白眼狼。”
“哎喲，三爺，你對他們一家多好嘞，他爹娘死后都是你忙前忙后，現在人家發達了，看不起你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方三爺氣得胡子直抖索。
只見他將那拐杖往在上一砸，抖著胡子氣道：“阿呸，他算個什么玩意兒啊，靠著干缺德事發家，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鄭瑾瑜和謝裴煜不動聲色的互看一眼。
鄭瑾瑜又繼續拱火，“三爺爺，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方家爹娘人挺好的。”
“好？好個屁。你個死丫頭……咳咳，鄭小姐，你傻呀，你想想以前他們怎么對你的？你一點點大就開始給家里干活，全家就你活兒干得最多，吃得最少，挨打挨罵也都是你，你怎么還說他們好？”
鄭瑾瑜說：“那時家里窮，女兒家嘛，就應該勤快些，給家里多干活的。”
“我呸，你傻呀，方二丫也是女兒家，怎么不多干活？”
“我是大姐。”
“嘖嘖，也就你傻才這么想。他們對你夠狠，根本不是因為你是大姐，而是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呀。”
這種事，也就這種和他們關系比較近的人才知道，村里其他人可不知道。
頂多聽到些流言蜚語。
方家村的村民們就是這種狀態。
有八卦的人就問了，“方三爺，真的嗎？他們是怎么早知道這位鄭小姐不是親生的？”
方三爺被氣到了，也就直說了，“那個挨千刀的，知道當年那家人要回京城當官了，就把自己的閨女和人家的閨女換了。”
終于說出來了。
鄭瑾瑜無聲的笑了。
這人性就是這樣，希望親戚過得好，但不希望他們過得比自己好，而且過好了還瞧不上自己。
幾個乞丐一起乞討，一直相安無事。
可如果其中一個乞丐抓到了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那個乞丐還極力的想和其他乞丐撇清關系。
那不好意思，如果其他乞丐有機會將他再拉回來，他們會毫不猶豫這么干。
這就是人性。
鄭瑾瑜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此時，方三爺正在大家的追問下說著當年方大川夫妻換孩子的事，甚至試圖將鄭瑾瑜賣給馬員外做小妾的事都說了出來。
還有各種對鄭瑾瑜的不好。
鄭瑾瑜裝著不敢相信，無法接受的樣子。
“怎么可能呢？不是抱錯了嗎？怎么會這樣？”
“好好的孩子咋能抱錯？你真當小孩子都長一樣呢，有的孩子生下來皺巴巴的，有的生下來就粉嘟嘟，頭發長短都不一樣呢。”
一個有經驗的穩婆說：“說得沒錯，剛生下來的孩子其實區別大了去了。”
“哎，黃婆子，當初你也參與了接生吧？”
“是呢，她倆都是我接生的。我當時還奇怪呢，怎么昨天生一個，今天又要生，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借住在他們家生孩子。”
“那你還記得當時兩個丫頭有什么不一樣嗎？”
大家都看向黃穩婆，鄭瑾瑜也飽含淚水的看著她。
黃婆子回憶了一下，道：“是不一樣的，一個白嫩嫩的，一個皺巴巴的。”
“那肯定是人家鄭大小姐白嫩嫩的，是吧？”
黃婆子搖搖頭說：“時間太久了，這我就不記得了。我就記得當時那位夫人難產，生下孩子后人就暈過去了，她身邊還有三個小男娃，一個大的帶著一個小的。當時那位大人又跟人走了，沒人照顧那丫頭，餓得嗷嗷叫，我就把那丫頭給隔壁趙氏抱去了。
趙氏頭一天才生了娃，有奶，我抱過去讓她幫著奶一口。他們一家要回京城享福的，那小女娃就是大小姐啊，趙氏很樂意，當時就解開衣服給孩子喂上了。兩個孩子她都抱著，我看沒我啥事了，我就走了，孩子是怎么換的我就不知道了。”
聽她這么一說，大家都覺得換孩子的事太有可能了。
一人一句，一會兒就聊出了好幾個版本的陰謀論，還個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作為受害者的鄭瑾瑜，現在還拿他們當好人，還一個勁兒的給壞人開脫，這讓眾人恨鐵不成鋼。
他們覺得方大川這種壞人，配不上別人對他們好。
眾人或嫉妒，或憤怒，總之一直在鄭瑾瑜面前各種詆毀方大川夫妻，勸她清醒點。
“那不是你的爹娘，那是你的仇人。要不是他們換了你，你就會一直在鄭家享福，根本不用吃那些苦。”
“就是，你爹娘還把仇人當恩人，小心你方大川一家把你家都給搶了。”
方大川可是壞人啊，壞人怎么能過上好日子？
他們這些正義的好人都沒過上好日子呢。
現在的方家村眾人，恨不能把方大川一家拉回來燒了祭天。
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能將他祖宗十八代從棺材里咒罵出來。
鄭瑾瑜眼見目的已經達到了，示意謝裴煜將馬背上的東西拿出來。
“諸位叔嬸們，我難得回來一次，給你們帶了些小禮物。一點小小心意，大家不要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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