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后來春梅告訴她的。

  皇上多疑,也打聽清楚了鄭瑾瑜外出這趟的事。

  只聽到后宅的一些腌臜事,將他膈應得不行,連帶著看盧家都不順眼了。

  原本他看盧老太師一輩子對他忠心耿耿,又是他和長公主的老師,對盧家多有照顧。

  可知道盧家暗地里那些臟事后濾鏡有了裂痕,心里對盧家厭惡得很。

  “要是老太師還活著,知道這些腌臜事怕也要氣死。盧家沒了老太師,也不過爾爾。”

  他身邊的人都是人精,既然聽到皇上對盧家這樣的評價,差不多就明白了,盧家的富貴到頭了。

  “皇上,今晚還去公主府嗎?”

  “去,當然去。”

  長公主每天晚上都會燒一次,燒起來兇險萬分,他必須要在她最難受的時候留在她身邊。

  一開始皇上身邊的人還會勸他別離長公主太近,免得被過了病氣。

  現在也不勸了,沒用,弄不好還得被罵一頓。

  這么多天了皇上還好好的,想來他身體好,傳不上。

  ……

  這些天鄭瑾瑜和謝裴煜輪流守白夜班,兩人并沒有多少單獨相處的機會。

  更要命的是,皇帝堵在公主府里不只是關心長公主,還為了正大光明的帶著侍衛守了公主府,盯住謝裴煜。

  誰都不是傻子,皇上知道謝裴煜這小子不忠,要搞事,長公主配合他生病將他強留在京城,但他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事,所以才來親自鎮守。

  現在不光謝裴煜不能有所動作,連鄭瑾瑜和郡主也不行。

  他們現在把寶全壓在了崔永年身上,只希望沒了謝裴煜出面,所有計劃都還能順利進行。

  當然,牽制都是相對的,皇上牽制他們的同時,他自己現在也被他們牽制住。

  他晚上守夜,白天處理政務,沒多少時間能休息,硬抗了幾天后,那黑眼圈肉眼可見的明顯。

  不止他,還有兩個更慘的人。

  淑妃和麗嬪。

  長公主這么多年都沒生過病,淑妃原本是因為多疑,以為她是裝病,才巴巴的跑來看,甚至是提出要侍疾。

  哪曉得長公主是真病,而且一病就這么多年。

  皇帝也是故意想整她,就留她來侍疾,白天黑夜都得她守,她也就在每天長公主午睡的時候才能休息片刻。

  熬了七八天,早沒有了昔日的光輝。

  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臉色蠟黃,皮膚發黑,雙眼因為長期沒睡好出現浮腫和黑眼圈,比皇帝更慘。

  瞧著那模樣,眼神都有些呆滯。

  前幾天她還去找太醫問了,說是一般這種病三五天就能好。

  所以她耐著性子忍了三天。

  三天沒好?沒關系,不是說三五天吧,再忍兩天,五天能好了吧?

  結果五天還是沒好。

  她又安慰自己,許是長公主的病比較嚴重,五天不好,六天總能好了吧?

  于是六天,七天,八天……一直到九天。

  她徹底無語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到了第九天,淑妃再一次看到大皇子屁顛屁顛的跟在鄭瑾瑜身后做點心時爆發了。

  她受夠了,給長公主侍疾,是她自己跑來的,再苦再累都怪不著誰,她忍了,她受著。

  可是對一個雞娃到變態的人來說,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在眼跟前蹦跶了八九天,一天書沒看,一樣功課都沒做,那是要了她的老命。

  “煦兒,過來。”淑妃頂著巨大的黑眼圈黑著臉把他叫過來。

  大皇子收起了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最終還是將手里的東西給了鄭瑾瑜,低著頭,害怕的向淑妃走去。

  “母妃。”

  淑妃沉著臉質問,“不是讓人把你的功課帶來了嗎?你不好好溫習功課,在這里做什么?”

  大皇子看了看遠處的鄭瑾瑜,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說:“母妃,我們不是來侍疾的嗎?”

  淑妃:“……”

  “姑母說想吃我們上回做的點心,所以我和表嫂在做點心呢。”

  淑妃想起上回長公主和皇上夸贊兒子有做廚子的天賦就來氣。

  她的兒子將來是要做皇上的,一個個的說他有做廚子的天賦是什么意思?

  “君子遠庖廚你沒學過?你一個大男人,你做什么不好你去當廚子。本宮辛苦教導你這么多年,你就用當廚子來回報本宮,是嗎?”

  大皇子低著頭乖順的站在一邊不吭聲,淑妃這些日子受了不少氣,數日來都沒睡好過,精神也有些恍惚。

  這一下放開,就像那泄洪閘門被打開,一發不可收拾。

  “什么侍疾?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有什么資格讓你來侍疾?你犯賤吶,你個沒用的東西。”

  不遠處的鄭瑾瑜震驚的看著她,然后又看了看周圍的侍衛,心想淑妃這是瘋了不成?

  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此刻的淑妃就是崩潰的那個人。

  “本宮叫你說話啊,說啊。”

  一手揪著大皇子的耳朵,另一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拍打,像個情緒失控的瘋子。

  鄭瑾瑜面色大變,放下手里的籃子急忙向他們跑去。

  “淑妃娘娘,請您冷靜一些。”她一側頭,看到大皇子的耳朵都快被她擰下來了。

  撕開一條大口子,鮮血直流。

  大皇子也不掙扎,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忍受著,不反抗,不吭聲。

  淑妃儼然已經瘋了,看到有人來勸,更加瘋狂,不但沒松手,還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大皇子的臉上。

  明明周圍都是皇上的人,鄭瑾瑜不明白為什么他們全都干看著,沒有一個上來幫忙的。

  或許他們被下了某種命令,只專注某些事。

  這么冷漠無情,絕不是普通侍衛。

  鄭瑾瑜兩輩子沒見過這么血腥的家暴場面,擔心大皇子被揪掉耳朵,一時間忘了對方的身份,拼命地去拉架,把淑妃用力的推開,將大皇子的耳朵從她手里解救出來。

  “大皇子,你……”鄭瑾瑜看到他猩紅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還用問嗎?他的情況很是不好。

  鄭瑾瑜趕緊拿出手帕來按住他還在瘋狂流血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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