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頓時僵住,“你怎么知道?”

  “你……”鄭冀簡直要被她氣樂了,“這還是真的啊?你到底哪來的膽量敢放任方錦繡羞辱娘娘?”

  鄭夫人皺著眉頭說:“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但這事兒其實是個誤會。錦繡想著那院子以前瑾瑜住過,又安靜,擔心安排的別的院子她會住得不習慣,可是沒想到瑾瑜會多想。她算是無心之舉,并不是故意羞辱。”

  “你信?”鄭冀冷眼看著她。

  “我怎么不信啊?瑾瑜如今什么身份?再借錦繡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故意羞辱她呀。你不知道錦繡知道這事兒后,嚇成什么樣了,說要向瑾瑜道歉的,是我攔著沒讓去。”

  鄭冀無語得翻白眼,“擔心安排別的院子住得不習慣?那我問你一下,當初為什么要給瑾瑜換院子?瑾瑜什么時候習慣過那個堪比下人住的偏院?”

  “這……”

  這些話讓她無力反駁。

  “興許錦繡沒想那么多。”

  “行了,別再給她找借口了。狗改不了吃屎,她不是沒想那么多,她是想得太多。”

  鄭夫人其實內心是相信他的,也知道大概真是錦繡故意的。

  可是怎么辦呢?莫非因為這個原因把她趕走嗎?

  她離開盧家是自己出的主意,是自己讓她沒了家,自己又怎么會因為這么個小事把她趕走?

  左右瑾瑜也沒什么事,何必大動干戈呢?

  耳邊還是鄭冀難聽的怒罵聲,鄭夫人聽得耳朵生繭,也怒了。

  “行了,好好的一個家弄到現在這樣能全怪我嗎?我告訴你,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你死活要和錦繡斷絕關系,還把家里給她準備了十年的嫁妝全都拿回來,她也不能被盧家嫌棄,不能被王拂珍欺負,也不至于落到回我這里討口飯吃的地步。”

  鄭冀愣住了。

  鄭夫人繼續說:“她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夠可憐的了,你還在這里埋怨她。她就算不是我們親生的,卻也是我們養大的呀,你對她真是一點兒都不在乎的嗎?”

  鄭冀發現自己說不過她,嘴皮子直哆嗦。

  鄭夫人又道:“你以為她不知道被夫人丟出來丟人嗎?她又不傻,她怎么會不知道?可她即便知道出現在大眾面前是件丟人的事,她還是出來了。你是沒看到她忙著招呼賓客,累得滿頭是汗還笑著的樣子,若是以前,她哪里犯得著這樣討好人?反正我瞧著心酸心疼。”

  “好,好啊,你就心疼她是吧?那瑾瑜呢?你又由著她故意羞辱瑾瑜?”

  “瑾瑜已經是皇后了,誰敢羞辱她呀?”

  “你……”

  “哎呀,行了,別說了。就算錦繡是故意的,瑾瑜少了塊肉嗎?經過此事她能沒地方去,她能活不下去嗎?”

  鄭冀:“……”

  “還是那句話,我能怎么辦?我難道為瑾瑜做主,把錦繡趕出去嗎?沒有人要她了,我要是再把她趕出去,那不是要她去死?咱們養她這么大,十幾年的情份,怎么忍心看著她去死?鄭冀,你就忍心啊?”

  鄭冀被她說得無話可說,一言不發的氣走了。

  他直接沖出去找到了方錦繡,一個耳刮子給她扇過去,然后怒氣沖沖的離開。

  賓客們都驚呆。

  這是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怎么鄭老爺上來就給方錦繡一個耳刮子呢?

  方錦繡捂著臉,一臉懵逼的看著鄭冀離開。

  追來的鄭夫人在遠處看到了鄭冀給方錦繡一耳刮子這一幕,也看到了他匆匆而去。

  鄭冀這渾蛋還真是老糊涂了,說了不準他在兒子的婚宴上鬧事,他竟然打人甩臉,還不知賓客們會怎么想。

  她急忙小跑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方錦繡。

  “沒事,沒事啊,他老糊涂了。”她這么向賓客解釋。

  鄭家各種笑話太多了,沒想到大喜的日子里還能鬧一場。

  今日的喜事結束了,把賓客們都送走,鄭夫人才把方錦繡叫到屋里來單獨說事。

  “今日你給皇后安排休息的院落一事……”

  她還沒說完,方錦繡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現在都這樣了,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哪里敢故意羞辱她?娘,我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相信我呀。要是你都不相信我,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去死了。”

  說完哭得肝腸寸斷。

  指責的話全都堵進了喉嚨里,鄭夫人一陣心酸,終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下去吧。”

  方錦繡一副欲言又止,委屈至極的樣子。

  最后也是委委屈屈的退下了。

  等她走后,羅姨娘才進來。

  鄭夫人嘆了口氣說:“阿羅,你怎么看?”

  羅姨娘道:“她應該是故意的。”

  鄭夫人閉上一雙眼睛,頭疼的揉著眉心。

  “夫人。”羅姨娘上去幫她揉。

  鄭夫人擺擺手說:“算了,以后這事兒別再提了。左右她是皇后,又不能常出宮,她們這輩子見面的機會一只手指頭都數得出來。要實在不行……以后盡量避免讓她們見面就是了。”

  羅姨娘沒再說什么,只幫著揉著太陽穴。

  最后這件事又被她權衡利弊后拿起又放下。

  而她的權衡利弊,自然是取決于利在方錦繡這一方。

  為此,鄭宏琦和鄭宏旭已經見怪不怪。

  他們還不知鄭夫人心里的想法,只知方錦繡會裝可憐,會哭,鄭夫人只是一時被她蒙蔽了,就如他們當年被方錦繡蒙蔽一般。

  第二天鄭宏琦的媳婦葉氏來敬茶,看到端著一個繡墩坐在鄭夫人下手的方錦繡。

  一臉乖巧的模樣,幫著鄭夫人捶著腿,眼瞅著鄭宏琦夫妻要跪拜了,她卻沒有要起來的樣子。

  鄭宏琦當場就黑了臉。

  “錦繡,你在那兒做什么?”

  方錦繡道:“二哥,我幫娘捶腿呀,娘昨日跑上跑下的累著了,尤其是腿疼。”

  鄭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先下去吧,你二嫂要敬茶,你坐在這里豈不是還得跪你?”

  方錦繡恍然大悟,急忙道歉,“二哥二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顧著娘的腿疼,一時沒想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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