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的嚎叫聲響徹暗河上空，那些東西死后，居然化成一灘灘黑泥，發出濃烈的腥臭味。
那味道太銷魂了，明濯首當其沖受到了臭味攻擊。
她趕緊屏住呼吸，扭頭把腦袋埋進了顧栩的胸口，深深吸了兩口對方身上的清香，這才止住了胃里的翻涌。
顧栩渾身僵硬地任由她抱著，片刻后才輕聲問：“你好點了嗎？”
明濯多吸了兩口，阿栩真是愛干凈的好人，大夏天的誰不是一身汗味。
只有他，不僅不臭，居然還有點香香的，那種味道很淡，不仔細聞不到，不知道是不是阿栩噴了香水。
明濯想問他用了什么香水，但好像場合不對，想了下還是轉頭去看那些黑泥。
她能感覺到，黑泥里散發著濃烈的負面情緒，這是怨念所化，放在這里不管，假以時日又會化成剛剛那樣的怪物。
如果是其他人在這里，只怕早就被影響到情緒不穩，黑化墮落下去。
還好阿栩百邪不侵，不受影響。
怨念這東西，就不是桃木劍或天雷符能對付得了的，但明濯有種直覺，她就是有辦法消除怨念。
她還沒想清楚什么情況的時候，手指觸碰到那些黑泥，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黑泥里面的怨念源源不斷地被明濯吸收，直到怨念被吸收完，黑泥像是褪了色，變成了正常的泥土，臭味也隨之消失。
明濯：“……”
要死了，她把那些臭得要命的東西都吸收了！她現在不會也臭死了吧？
顧栩擔心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他總覺得那些黑泥太詭異，連著他都忍不住生出幾分厭煩的情緒。
“我沒事。”明濯趕緊走開幾步，以免自己身上的臭味熏到了顧栩。
她之前就發現了，洞壁在暗河某一處特別低，幾乎低垂到水面上。
那里有個漩渦，那些怪物就是從漩渦里源源不斷地冒出來的。
現在，漩渦也在不斷變大，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出來了。
壓軸出場的這位老兄，有著比其他人面水怪更大的體型，伸出的爪子宛如鋼刀一般，一抓將洞壁的石塊抓下一塊。
一雙猩紅的眼睛冒了出來，猝不及防之下明濯跟對方對視了一眼。
那雙眼睛散發著邪惡、陰冷而壓抑的氣息，可怕得宛如午夜最深沉的噩夢。
明濯感覺腦子嗡地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努力想往她的腦子里鉆，侵入她的精神。
她的眼神瞬間失去另外光彩，無神又冷漠地看著那個人面水怪。
“濯濯！”顧栩心道不妙，拋出銅鏡砸向怪物，想打斷對方的操控。
那雙陰冷的眼眸，忽然朝著顧栩看了過來。
顧栩也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叩擊著他的大腦，他渾身僵直，幾乎快失去對四肢的掌控。
他咬了咬牙，用力一寸寸地把那股力量從腦海中推出去，奪回了雙手的控制權后，摸出一把刀用力劃破了掌心。
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滴答滴答，滿室的清香之氣。
那種味道像是夏日微醺的風，亦或是爬滿山坡的青草。
黑壓壓迫近的鬼影頓時害怕得往后退了退，卻不肯離去，仍舊在幾米之外徘徊。
顧栩招了招手，不知道哪里爆發出來的力量，銅鏡居然又飛回了他手上。
他手掌上的血在銅鏡上蜿蜒，銅鏡的頓時散發出一陣光芒。
顧栩心里有種直覺，銅鏡可以吸收自己的血，如果放干他身上的血，就可以把這枚銅鏡變成一件很可怕的利器。
他剛想劃破另一只掌心，這時，明濯卻忽然動了。
不知道哪里來的風，席卷著她的頭發，她的狀態明顯不對勁，瞳孔仍舊無神，卻隱隱又帶著幾分漠然和高高在上。
她輕輕抬起手，指向那個怪物，發出一個古怪的音節。
然后那只怪物的嘴里霎時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
那些黑色的血一落地，瞬間像是燙到了一樣，哧地冒出一陣青煙，像是褪色了一班，從黑色退化成了灰色。
里面沒有任何怨念和陰氣，就像是河灘邊的一灘死泥。
漩渦里的東西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瘋了似的往漩渦里逃竄。
然而還是遲了，明濯又做了個并指一劃的動作，怪物手指上鋼刀似的爪子齊根斷裂。
怪物痛苦地嚎叫著，瘋狂地往漩渦里縮，總算縮了回去。
漩渦消失了。
黑暗中，只有顧栩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不，被震驚住的不只是他，還有一堆黑壓壓的鬼影。
見明濯動了一下，那些鬼影像是收到了什么訊號一樣，宛如潮水一般往后退去。
它們原本的計劃，是讓這兩人被怨氣吞噬。
即便有人能對付得了那些怨念所化的怪物，可怪物死去后的怨念卻不會消散，肉體凡胎只要觸碰一下，就會被里面隱藏的怨恨、憎惡、不甘等負面情緒吞噬，成為怨念新的宿體。
等跟明濯的眼神對上，它們頓時就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個人，是比最兇狠的惡鬼、比從地獄最深處的怨念還要來得恐怖的存在！
明濯一看不好，這是要溜啊。
她趕緊抓出幾張高階驅鬼符甩了出去，結陣念咒，將惡鬼攔截在陣法之中。
見那些鬼都被困住了，她這才放心下來，轉身去查看顧栩受傷的傷勢，“你沒事吧？”
“阮施主，你們沒事吧？”這時，洞里又有人下來了。
無念簡直心急如焚，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惡鬼逃逸了幾只，趁著大白天在大門緊閉的寺廟里作惡，他們卻一無所知。
得知明濯和顧栩掉入了后山的一處暗河沖刷的洞穴中后，他簡直頭都大了。
等進來之后，看見里面的情形，他懵了一下。
明濯皺眉看著顧栩手心的傷痕，雖然她念了止血咒，但這也未免太深了吧，得趕緊上去包扎。
“無念大師，這些鬼就交給你們超度了啊。”她匆匆帶著顧栩就上去了。
無念：“……”
這么多千年惡鬼，饒是他也覺得壓力山大。
等元慧和住持匆匆趕過來，三人一起超度，這才發現超度這些惡鬼好像很簡單的。
這些惡鬼每一個放出去都會給玄門造成不小壓力，但今天卻一個個乖得不行，壓根都沒什么戾氣，心甘情愿地就配合超度了。
三人：“……”
好像有哪里不對，所以明濯對這些惡鬼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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