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一名名朝廷重臣被內侍叫醒,匆匆趕來。
龍榻上,李二威嚴而坐,沉靜不語,等著其他人,大家也不說話,耐心等候,
見秦懷道進來也只是點點頭,不敢打破大殿內的安靜,李靖招手示意,秦懷道快步上前,并肩而立,也不多說。
又等了一會兒,
幾名大臣匆匆而來,李二見召見的人都到齊,
這才說道:“諸位愛卿,這半夜驚擾大家過來,實在是有一件大事需要協商,盧氏府邸遭遇奇怪攻擊,整棟閣樓坍塌,發生大火,家主當場斃命,大家說說吧。”
范陽盧氏是五姓七望之一,影響力巨大,沒人敢大意,都快速思索起來,秦懷道假裝不知情,也一臉思索狀,想得卻是李二的話,
為何李二不點破還有杜荷在場,是還不知內情,
還是想遮掩一二,保留太子臉面?“”
一名大臣越眾而出,悲憤喊道:“圣上,
請為我盧氏做主啊,之前是族中新生一代杰出子弟盧建生被人殘殺,現在卻有人殺上府,老臣惶恐,如不緝拿住兇手,長安城內還能安生?百官還能安生?”
“盧大人稍安勿躁,朕自會主持公道。”李二沉聲說道,眼神在秦懷道身上停留幾秒,帶著某種意味深長。
秦懷道心中咯噔一下,暴露了嗎?不應該啊。
很快,秦懷道調整好心態,不露聲色,也不接話,靜觀事態發展。
盧姓官員悲戚喊道:“圣上,兇手肯定是同一個人,還請圣上明察,否則,
盧氏只能自己動手徹查自救了。”
這番話有威脅之意,李二微微皺眉,但沒有發作,看向眾人問道:“大家都說說,這事該當如何?”
在場眾人沒一個是傻子,大半夜的圣上把人叫來詢問,而不是直接派人追查,擺明了和稀泥,不想真查,都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秦懷道看出大家都不想說,隱隱有些猜想,也不吭氣。
大殿安靜的有些詭異。
盧姓官員見都不支持,心中凄然,不甘地說道:“圣上,兇手肯定還在長安城內,只需滿城搜捕,必能查到真兇,還長安以朗朗乾坤。”
李二巴不得五姓七望都垮掉,想查早動手了,但這話不能說,看向李靖,李靖默契地上前道:“圣上,追查兇手,刑部責無旁貸,不過,毫無線索,滿城搜捕會不會動靜太大,引來民憤。”
“小民情緒算得了什么?我盧氏長安一系家主慘遭兇殺,此事重大,必須徹查,否則百官心難安。”
李靖沒搭理對方,只看向李二。
李二有些為難,看到沉默不語的秦懷道心中一動,這種攪局的事李靖太老實,不合適,得秦懷道上,馬上問道:“秦大人,你以為該不該滿城搜捕?”
這話問的多余,擺明了不想查。
秦懷道秒懂,這是想讓自己搞事,心領神會,看著盧姓官員說道:“盧大人提到的百官心難安,不知道本官算不算百官之列。”
大家一聽有些懵,這是什么問題,李二卻笑了,果然,論搞事還得秦懷道。
盧姓官員沒多想,說道:“當然,難道秦大人不擔心晚上被人偷襲?”
“盧大人這是兩個問題,本官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秦懷道淡然笑道,看到李二憋笑表情,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這貨,不當人子,嘴上卻說道:“盧府被人攻擊,本官心安的很,所以,還請大人不要再提‘百官心難安’之類的話,在這兒嚇唬誰呢?圣上嗎?”
“你——”盧姓官員氣得一時語塞。
秦懷道毫不客氣地繼續說道:“至于第二個問題,本官就算擔心有人晚上偷襲,他就不會發生了嗎?偷襲本官的事還少嗎?本官可有要求什么,可威脅過圣上說什么百官心難安之類的話?”
“圣上,臣絕無威脅之意,還請圣上明察。”對方慌了,趕緊說道。
李二見秦懷道幫忙扳回一局,心中滿意,不動聲色地說道:“沒有就好,說說吧,盧府到底怎么回事?”
對方趕緊說道:“回圣上,聽府中下人們說,只聽到一道巨大的響聲,然后閣樓坍塌起火,不見兇手行跡。”
“秦大人,說說你的看法。”李二再次將皮球提給秦懷道。
秦懷道看出李二不想追查的心思,也巴不得出手將水攪渾,鄭重說道:“圣上,臣想請問盧大人幾個細節問題,不知可好。”
“準!”
“謝圣上。”秦懷道有了圣旨,問起來就名正言順了,看向盧姓官員問道:“盧大人,府上只有家主一人遇害?”
“還有些家丁,其中一些家丁明顯被人動手打死。”
“也就是說,除了貴府家主和一些家丁,沒有其他人受牽連,是否如此?”秦懷道追問,見對方點頭,眼中卻閃過一抹猶豫,但還是沒說,心中有了底,杜荷身份特殊,牽扯太子,盧氏并不像暴露。
秦懷道看向李二,見其一臉好奇狀,心中一動,難道李二還不知道杜荷在盧府?轉念一想,可能性很大,閣樓坍塌,清理需要些時間,李二恐怕還真不知道,這事就有意思了。
既然太子要搞事,那就一起搞吧。
心念閃過,秦懷道朗聲說道:“圣上,臣請刑部調人封鎖現場,勘察原因,樓,一聲巨響就坍塌,這不合常理,世上哪有此等事情,臣以為,還不會是天降雷罰,懲戒不忠吧。”
“你……胡說八道。”盧姓官員急了。
秦懷道去淡笑道:“盧大人,如果不是天降雷罰,世上還有何物能讓一棟閣樓瞬間坍塌?如果有,更應該查明真相,以免長安城百姓緊張,某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你說呢?”
“我……”
盧姓官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本意只是想朝廷追查兇手,而不是勘察現場,可要是拒絕,豈不是心虛?
李二聽出些味道來,看著對方問道:“怎么,不想朕派人去查?難不成另有蹊蹺?不查,又怎么知道兇手是誰?”
“這?”盧姓官員亂了方寸。
秦懷道趁機追問道:“怎么,請求圣上追查兇手的是你,還說什么不查明真相百官心難安,現在卻不讓勘察現場,是何居心?”
“圣上,臣并非阻攔,實在是出事點在府上后院,一旦派人勘察現場,恐沖撞了家眷,多有不便。”
“這有何難,多調些人,一個晚上而已,耽擱不了太久。”秦懷道豈能讓對方如愿,乘勝追擊道:“盧大人,如果一個晚上時間都不給,本官不得不懷疑是天降雷罰,你盧氏擔心傳出去影響聲望,所以阻攔勘察。”
話說道這個份上,如果還堅持,那就欲蓋彌彰,說不清楚。
古人將名聲看得比生命還重,五姓七望更加,沒有了聲望,大世家也就沒了根基,盧姓官員一咬牙,說道:“哪有什么天降雷罰,我盧氏書香傳家,恪守禮儀,安守本分,從不違紀亂法,行得正,坐的端,經得起查。”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現場查一次。”秦懷道冷笑道,絲毫不松口。
“這是兩碼事,我盧氏不怕查,但要是朝廷派人入府,就會傳出不好的謠言,反而不美,所以,臣不同意追查,大不了此事揭過,我盧氏認栽。”
一席話,全場嘩然。
都是人精,看出來這里面有古怪。
李二也看出有問題,但苦主要是不告,朝廷也不好繼續追查,看向秦懷道,秦懷道心領神會,笑道:“盧大人理由有些偏頗,真不是天罰?”
“不是。”
“如果不是天罰,那臣就不得不懷疑這里面有古怪了。”秦懷道說著朝御階上李二拱手道:“圣上,臣懷疑盧府在研究某種可怕的武器,一時失控,導致閣樓坍塌,燃燒,盧大人不讓朝廷查,居心叵則,有造反嫌疑。”
大家知道秦懷道擅長胡攪蠻纏,扣帽子,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就扣了個造反嫌疑,而且說的邏輯自洽,讓人難以反駁。
真要是有讓閣樓坍塌的武器,這還了得?
李二猛然想到秦懷道曾提過能制造一種武器,可以炸山開路,馬上想到兇手恐怕是秦懷道,但并不在意,只要對方五姓七望,就是自己的人,既然秦懷道要查,肯定有其原因,說道:“盧大人?”
“臣……臣……”
“怎么,說不出來了?不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事朕絕不姑息,衛國公。”
“臣在。”李靖趕緊出列,心中也懷疑兇手是秦懷道,既然秦懷道要查,自然成全,朗聲說道:“圣上,謀反罪歸監察府管。”
李二也反應過來,滿意的點頭說道:“秦大人,此事交給你處理,誰敢阻攔徹查,一律按同謀論處,明天一早必須給朕一個交代。”
“臣遵旨!”秦懷道暗樂不已,有了這個借口,查出點線索還不是易如反掌,朗聲說道:“圣上,臣懇請告退,這邊去查,以免有人上下其手,銷毀證據。”
“準!”李二答應道。
秦懷道匆匆離開,出了皇宮,騎著白蹄烏直奔交通部,距離不是很遠,一口氣沖動,對門口守衛喊道:“傳令,除當值和看守官衙之人,監察府其他人員全部出動,動作要快。”
“遵令。”對方答應一聲,匆匆進去通報。
沒多久,房遺愛和李義協帶著一幫兵馬沖出府,秦懷道沒多解釋,帶著大部隊沖向盧府,大家心中好奇,但良好的紀律素養表現出來,沒多問,緊跟身后。
晚上到長安城內街道沒人,巡視的禁軍上來盤問,得知是奉旨查案,并不阻攔,一行很快來到盧府,秦懷道喝道:“房遺愛。”
“在!”
“帶五百人將盧府給我圍起來,不準一只蚊子飛出去,也不準任何人進入。”
“遵令!跟我來。”房遺愛大手一揮兒,帶著自己所部離開。
“李義協!隨我入府查案,膽敢阻攔,格殺勿論。”
“遵令。”
一行沖進府,嚇得盧府雞飛狗跳,尖叫聲連連,下人到處跑動,秦懷道見后院火光還在,尋著亮光沖過去,很快樓,還有不少下人在提水救火,一些長者現場指揮。
大家看到一干官兵過來,都嚇了一跳,停下觀望,一名老者上前喝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私闖民宅,老夫要去告你。”
“滾一邊候著等問話,敢亂跑,砍了你。”李義協沖上去呵斥道,臉色兇狠,一副隨時拔刀架勢。
秦懷道大踏步上前,見火勢不是很大,再多潑一會兒水能滅,喝道:“不要停,繼續滅火,這兒誰說了算。”
“老夫盧林,伱是護國公?”老者不確定地問道。
“盧林是吧,認識本官就好辦,奉旨辦案,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以同罪論處,你們家主書房在哪兒?”秦懷道冷冷地喝問道。
“奉旨辦案,圣旨呢,拿出來老夫看看。”對方反問道。
秦懷道盯著對方,目光兇悍,冷冷地說道:“本官的話不喜歡說第二遍,書房在哪兒?你可以選擇說,也可以不說,不說以同謀論處,斬立決。”
“鏘!”李義協配合地拔刀,橫在對方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上過戰場,李義協身上的殺氣同樣驚人。
對方見秦懷道不按常理出牌,氣得渾身顫抖,但不敢再嘴硬,說道:“老夫帶你們去,你們想干什么?”
“帶路便是。”秦懷道呵斥道。
老者不敢再廢話,老老實實在前面帶路,秦懷道指著一名校尉說道:“帶你的人走一趟,其他人將現場包圍,除了滅火,不準其他人做任何事。”
“遵令。”眾人轟然領命。
李義協押著老者往前,秦懷道跟上去,一隊將士也趕緊跟上。
一行穿過一個院子,很快來到一個廂房,推開一看,里面很大,亮著蠟燭,可見一個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墻上掛著各種字畫,房間角落還擺放在一些名貴的古董。
“在外面候著,不準任何人靠近。”秦懷道對將士們叮囑一句,進了書房。
李義協一把抓住老者,示意在門口等候。
老者氣得臉色鐵青,大罵道:“強盜,你們簡直是強盜行徑,老夫要告御狀,秦大人,別以為你如日中天就可以為所欲為,范陽盧氏可不怕你。”
“李義協,他要是再敢廢話,找塊爛布堵住臭嘴。”秦懷道頭也不回地叮囑一句,仔細打量四周,一邊分析緊要密信可能隱藏位置,拿到某些有用的密信才能弄死盧氏,否則意義不大。
書架上的書里可能性不大,書桌也一目了然,沒有抽屜,難不成藏在瓷瓶里?秦懷道看看角落里擺放著的幾個精美瓷器,感覺可能性不大,應該有夾層暗室之類,便看向老者:“說吧,暗室在哪兒?”
“沒有暗室,我盧氏堂堂正正,沒什么不可告人。”老者生氣地呵斥道。
秦懷道見對方不像撒謊,應該是不知情,沒有繼續追問,仔細觀察四周,漸漸落在一副字畫上,字畫有些大,豎行,下面固定墻壁的繩索很干凈,而且他字畫下面固定墻壁的繩索有些灰塵。
灰塵不大,不仔細看難以發現,干凈就顯得另類,只有一種解釋,經常解開,秦懷道上前一拉紅綢繩,解開活結,掀開字畫一看,墻壁上有個洞,洞里面放著一個紫檀木盒子。
秦懷道眼睛一亮,拿出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堆房契、地契,下面壓著一封書信,拿起打開一看,居然是祿東贊寫來的,開頭是一堆奉承的話,將范陽盧氏夸到天下無雙,然后提到范陽盧氏造紙業無雙,印刷的書籍也貢獻良多,很是敬佩,然后提出采購一大批紙張和書籍,倒是沒有提書名,但請求任何一種,都來一套,無論經學還是雜學,愿意高出市場價一成購買。
看完后秦懷道敏銳地抓到了關鍵,問道:“范陽盧氏賣了紙和書給吐蕃?”
“賣了,正常交易,有何不妥?”老者生氣地反問道。
“把賣的書單給本官一份。”秦懷道冷冷地說道,將書信貼身守好,沒有動盒子里的東西,補充道:“看好了,本官不動你們的財物,原樣放回去。”說完,秦懷道原封不動放回暗格。
老者搞不懂秦懷道鬧哪出,別人誰不見財起意,趁機撈點?真要是拿了,很多話反而好說,這位倒好,什么都不要,卻拿走一封書信,書信內容老者見過,不過是一封求購信件,沒在意,說道:“書單老夫找給你。”
秦懷道示意李義協放手,老者恢復自由后上前,在書架上翻出一本論語注釋,打開一看,里面卻是記錄的賬本,很快翻到其中一頁,撕下來說道:“這本書交易記錄簿,不能都給你。”
盧府交易賬本秦懷道沒興趣,接過單子一看,密密麻麻全是書名,分上下兩部分,上部分是儒家經史典籍和佛門各種經卷,下半部分是雜書,各種制造、冶煉、養殖、種植和醫學等技術類書籍。
看到這些,秦懷道頭都炸了,這是資敵,儒家經典也好,佛門經卷也罷,秦懷道不在乎,但這種技術類書籍豈能外流,特別是冶煉,吐蕃掌握了煉鐵技術,提高了刀槍的質量,吃虧的可是大唐將士。
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頂,秦懷道追問道:“書呢?”
“五天前已經交付,正常交易也違法?”老者生氣地問道。
秦懷道控制著怒火追問道:“吐蕃是否已經運走?”
“那就不知道了,應該運走了吧,祿東贊說吐蕃王松贊干布很希望大唐儒學,仰慕已久,渴望盡快看到,估計拿到書后連夜運走。”
“混蛋,你們盧氏該死!”秦懷道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一巴掌甩過去,喝道:“把人帶走,府上所有人全都看起來。”
“遵令。”李義協不明白秦懷道為何如此憤怒,但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將人控制好,鋒利的刀架在對方脖子上,將人押走。
秦懷道出門,對外面校尉叮囑道:“你親自帶一隊人看好書房,不準任何人進去拿任何東西,否則以造反論處。”
“遵令。”校尉嚇了一跳,趕緊記住,造反可是要夷九族。
重新回到火燒現場,秦懷道見火勢差不多了,讓將士們幫忙清理廢墟,將埋在下面的人挖出來,太子李承乾在背后搗鬼,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人手不夠,秦懷道讓人將府上男丁全部抓來清理,幾百人一起動手,速度不慢,一個時辰后,兩具尸體挖出來,都已經燒焦,面目全非,看不出是誰。
秦懷道上前也無法辨認誰是杜荷,但沒關系,這個時代的人都喜歡佩戴一塊玉牌,上面刻著自己名字,秦懷道從一具燒焦的尸體腰不車下一塊玉佩,上面黑黑的,讓人拿來水清洗一下,露出一個“荷”字。
“李義協!”
“到!”
“看好現場,將盧府眾人分開看押,別出亂子,等我回來。”秦懷道說著匆匆離開,直奔大門方向。
李義協趕緊追上來,不放心地說道:“大人,要不要派一隊人跟隨,路上怕不太平,小心為上。”
“也好!”秦懷道答應道。
李義協趕緊叫來一隊人跟上。
一行來到大門口,秦懷道看到一支軍隊匆匆過來,為首的正是蘇定方,好奇地問道:“蘇統領,你怎么來了?”
“回大人,末將本已休息,聽值守的人說有行動,大人帶隊,我等是親軍,豈能不和大人一起,便擅自做主,帶人過來,還請大人恕罪。”蘇定方趕緊解釋。
秦懷道笑了:“不怪你,是本官還沒習慣有親軍,下次有行動一定帶上你們,來的正好,隨本官走一趟。”說著對李義協安排過來的那對人擺擺手,示意回去。
“列陣,護送大人。”蘇定方喊道。
一百親軍迅速沖上來,將秦懷道圍住,秦懷道一看這樣不行,對蘇定方說道:“一伙前出十丈開路,去皇宮,一伙殿后十丈,防止偷襲,左右各兩伙,貼著街道房舍走,其他人隨本官通行。”
“遵令!”蘇定方不知道秦懷道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清楚秦懷道領兵有方,善戰之人,這么做肯定有深意,沒有質疑,迅速點將,安排妥當。
一行迅速朝前走去,很快蘇定方發現這么做的妙處,一伙前面探路,如果有埋伏就能提前知道,一伙殿后也能防止忽然偷襲,至于左右兩翼,將士們貼著街道走,一來可以防止有人忽然從房間沖殺出來,或者隔著窗戶射箭偷襲,二來有人藏在屋頂偷襲,可以迅速破門進屋反擊,壓制敵人,掩護隊伍躲避。
一伙十人,一百人分出去六伙,還有四十人,就算有人偷襲也能擋一陣子,而且人員分散,不容易被人一下子團滅。
想明白其中關鍵,蘇定方對秦懷道愈發佩服,緊隨身后,目光警惕地盯著四周,全身繃緊,如臨大敵一般。
隊伍急行軍一段距離,秦懷道忽然感覺不對勁,警惕地看著一個方向,高聲喝道:“停止前進,戒備四周。”
眾人紛紛舉著連弩防御,都是上過戰場的羽林衛老手,無人慌亂。
蘇定方看看前后空蕩蕩的大街,并沒有發現異常,不由問道:“大人?”
忽然冒出的殺氣讓秦懷道警覺起來,不管兇手是誰,還在不在,都得查一下,但自己還有大事要辦,必須盡快進宮面圣,指著一個方向說道:“蘇統領,那邊有殺氣,殺手見事不可為,放棄刺殺跑了,你帶兩隊人追上去,如果發現殺手,迅速示警,如果跟丟,來皇宮匯合,小心點。”
“大人,這個時候分兵不安全。”
“執行命令吧。”秦懷道堅持道。
蘇定方見秦懷道語氣堅決,不敢再說什么,帶著兩隊人追過去。
“其他人保持剛才隊形,全速前進,目標——宮門!”
秦懷道沉聲喝道,大步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