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
朱大和朱二一大早的時候就起來了，家里條件不好，總是寅吃卯糧的，趁著今天有點空閑，他們倆要帶著家里富余出來的東西，想進城換點錢，好買糧食。
兩人來不及吃早餐，就喝了點水匆匆出發了，就怕去遲了，賣不上好價錢。
兩人剛進了城，朱二就咧了咧嘴：“哥，我尿急。”
朱大也已經有些忍不住了，悶悶的道：“前面快到廁所了。”
朱二直接拉著他到了一處墻根下：“哥，就在這撒。這大晚上的，人家也看不見。”
朱大本來就忍不住了，一看弟弟已經在尿，也就趕緊釋放出來。
兩人撒完剛想離開的時候，就聽到有兩個人邊走邊吵架。
看身形，一男一女推著獨輪車子從巷子里走出來。
女聲：“早知道今天就多買一點了。”
男聲：“我都說了，多買點，是你不相信我的，還說這世上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你瞧瞧，這不就是掉餡餅的事嗎？”
女的罵回去：“呸！你以為這是好事啊？舊的能賣新的價錢，新的比商店還高三分之一的價錢！買和賣的，都是鬼鬼祟祟的，副見不得人的樣子。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我告訴你，以后不準再來了，聽到沒有？”
男聲：“你這婆娘，剛才不還可惜嗎？咋又不讓來了？”
女聲：“可惜歸可惜，可不能因為可惜這錢，命都不要了吧？錢可以少賺點點，夠用就好，萬一出事，就是拿命還了，要是這樣，你還干不？”
男的好像被嚇到了：“那，那還是算了吧！”
朱大朱二探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兩人也奇怪，整個人包的嚴嚴實實的，可能是以為外面沒人，才會在這里說話吧？
等到兩人走遠了，朱大就想帶著朱二離開，但朱二不肯走，想進巷子瞧瞧。
朱大拗不過他，又不放心把弟弟一個人留下來，只能陪著進去。
他們走了好一會，又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一個院子里走出來，急匆匆的樣子。
朱二就拉著朱大蹲在一個角落里偷看。
后來，他們看到兩個人拉著一車的鋤頭和鐵鍬停在院子外面，搬了進去走的時候，是拉著空車離開的。
他們又等了一會，沒見人進去，也沒有見人出來，他們最后還是走了。
東西都沒有，進去有啥用？
兩人賣了東西回去之后，朱二就把這事給惦記上了，第二天就拿著家里的東西要去賣。
那可是家里的農具，賣了自家用什么？
朱大當然不肯，就上前阻止他。
“哥，你放心，俺就去試一下，要是真有人買，咱們就能去買新的回來了！再說家里不是還有一套嗎？我拿的，是咱家最破的。”
最后，朱大反而被朱二給說動了，兩人一起去了那個院子。
只是，兩人是第一回做事，竟然忘記了要偽裝，就這么的進去，讓人給看個正著。
這是一個只有兩間房子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一扇窗戶半開著。
里面的人坐在陰影之中，看到有人進院子，仔細的打量一下，確定是兩個小傻子之后，就開口，聲音嘶啞難聽極了：“把東西從窗口放進來。”
兩兄弟來這里，就是沖著賣東西來的，一聽這話，連忙把鋤頭從窗戶伸了進去，過了一會，幾張票子就被那人放在了窗臺上：“你們是第一次來，我可以收舊的，但以后，我只要新的。”
兩人真的拿到錢，還有點暈乎乎的，連忙道：“您放心，下回再來，肯定帶新的來！”
兄弟兩人離了那院子，在附近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一家剛開門的雜貨店，里面正好有他們需要的鋤頭。
兩人連忙進去打聽，那人給的錢，真的夠買一把新鋤頭，富余的錢還能買兩個饅頭充饑！
于是，在朱二的慫恿下，兩人開始了倒賣工具的生涯……
……
“你們就沒有好好的去想一下那對夫妻的話？沒感覺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嗎？”姜南蘇聽了這個過程，有點哭笑不得的問道。
這個朱大今天說的話，和供詞有點小出入，但大概意思還是一樣的。不像是背答案的那種。
而且頭上的功德也沒有變化，應該不是在撒謊。
“俺被金錢給迷糊了，忘記了。”朱大垂著頭，喪氣的道。
“你們去了那么多次，都沒有碰到別人嗎？”
“剛開始的時候，還會碰到其他人，但后來那人見俺們賣的多了，就專門給約了時間，之后就再沒有碰到人了。”
“那之前碰到的，有認識的嗎？”
朱大老實的搖頭：“沒有，俺一個也不認識，而且，大伙都把頭包住了，就露個眼珠子在外面，天又黑，俺實在是看不出來。”
“那買工具的人呢？有沒有見過他的樣子？”
“沒有，他一直坐在里面，隔著窗戶呢，又穿著一身黑麻麻的衣服，俺也沒有看清楚。”
看再也問不出什么，姜南蘇只好讓人把朱大帶下去，又提審了朱二。
這小子看上去就機靈多了，一開口就露出臉上的小酒窩，很討喜的長相。
姜南蘇問的過程差不多，回答的，和朱大也是大同小異。
只是在最后的問題上，朱二遲疑了。
“同志，俺要是說了，能寬大處理不？俺發誓，以后再也不會貪心，去賺這種錢了。”朱二抹著眼淚：“俺擔心俺娘，她眼神不好，家里就妹妹在照顧著，這么多天沒見俺們哥倆回去，她肯定也要擔心死了！”他想賺這種錢，就是想要帶快瞎了的老娘去治眼睛的，要不然，他哥也不會被他說動。
這小子的膽子比朱大的大，還敢和她討價還價。
“只要你說的有價值，可以考慮。”姜南蘇挑了挑眉毛：“你娘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已經有人去通知了，她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朱二再不遲疑，說道：“有一天，那人和俺們約的時間有點遲，天上有點星星，俺從小就眼神比較好，看到那人給錢的時候，看到對方手背有一大片疤痕。”
“哪只手？”姜南蘇眼前一亮，立即追問。
“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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