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顯然是有點著急了,開著車,一路風馳電掣。
王小六兒看她實在鬧心,就沒敢多嗶嗶。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一座看起來十分高檔的酒樓門口兒。
這酒樓,可是比高歡家的厲害不少,一看就是個高消費的場子。
此時,外面鬧哄哄地聚集了不少人,還有救護車停在外面,不過,那喧鬧的場面隨著馮楠開門下車,立即消停了不少。
馮楠看看眾人,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紛紛讓開。
“你們先別著急,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
馮楠一擺手,快步進去了。
王小六兒在后面趕緊跟著。
樓上,幾個醫生模樣的男人正圍著一個男人測這測那的,其中一個,滿頭大汗,看起來很著急。
再看地上躺著的男人,正觸電似的不斷地抽搐著,胳膊腿兒,都直了。
這是一個胖子,兩只眼睛往上翻著,耳朵上面,有明顯的眼鏡腿兒勒出的痕跡,此時,正口吐白沫兒不住地翻著眼睛,好在身邊有幾個醫生拽著他,要不然,估摸著現在舌頭都給咬住了。
“楠姐!你可算來了!”
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跑過來,直拍大腿,“王總不知道怎么的了,醫生說是讓人下毒了!你看,眼瞅著就要不行了!”
“怎么沒抬走?”
“醫生不讓動不過,說不能動,現在動,人就保不住了啊!”
“知道怎么弄的么?”
“不知道啊!飯菜剛上來,人就倒了!要不怎么說是咱們的人在飯菜里下毒了呢!”
“神經病吧!”
馮楠氣得直翻眼睛,“飯菜誰做的?問了沒有?”
“問了,都說不是自己干的!正查錄像呢!”
“嗯。”
馮楠點點頭,快走兩步到了近前,她剛一上來,就有人怒氣沖沖地沖了上來,“馮楠!你什么意思!”
一個男人,年紀不大,咬牙切齒間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你是要害死我們王總不是!”
“誒,別亂說!”
馮楠臉色一沉,擺擺手,走上前去,眼見得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正在配藥打針,忙湊上前,“張醫生?怎么樣了?”
“王總不行了。”
那醫生推了一下金絲眼鏡兒,“可能,也就這一時半會兒的了!”
“有那么嚴重?”
“唉!”
那醫生說著,狠狠地嘆息一聲,“我是王總的私人醫生,我還能騙你怎的!”
“那,那……”
馮楠也明顯慌了,“那,那怎么辦……”
“我先試試這藥吧,還能怎的!”
“等等!”
就在此時,斜刺里忽然一嗓子,王小六兒走了上來。
這聲音不大,卻十分醒目,眾人聽得聲音齊刷刷地回頭看去,正看見,王小六兒分開人群走到了倒在地上的胖子面前。
他一伸手,翻起了胖子的眼皮,又一掐,掐住了胖子的嘴,看看舌頭。
短暫的沉默之后,王小六兒看向一邊站著的咧著嘴縮著脖子的廚子,“他之前,吃什么了?”
“這……這……”
“問你話呢!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
馮楠一聲爆喝,那廚子立即嚇得一哆嗦,“一大桌子菜呢,也不知道王總吃啥了,他們倒是說,王總喝了一口魚湯就倒了!”
“那湯里有毒!還裝啥呢?”
說話間,一個打扮妖艷的女人走了上來,耷拉著眼皮,冷冷地說,“分明是你們的人投毒,還在這里狡辯?”
王小六兒扭頭看了女人一眼,女人也三十多歲兒,長得還行,但顴骨高聳,略顯刻薄。
他扭頭瞅了她一眼,再次把目光鎖定在廚子的身上,“他喝的什么湯?什么魚?”
“鱔魚,鱔魚做的湯!”
“嗯?”
王小六兒眼神一凜,忙站起來,“帶我去看看!”
“去!”
馮楠一擺手,廚子趕緊上來了。
“誒誒誒!”
王總的幾個小弟堵在門口兒,“你們干嘛,想毀滅證據?告訴你們,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不到場,你們誰也別想上前!”
“起開!”
王小六兒可不管那個,矮身一鉆,一下鉆了進去,一個男人沖過來,攔腰去抱他,不想王小六兒還是一探頭,看見了一盤魚湯。
那魚湯,基本沒動,但王小六兒還是清楚地看見,這湯里,燉的是鱔魚!
只有轉瞬間的工夫,王小六兒頓覺豁然開朗,腦海里,一段文字迅速出現。
他一轉頭,朝著馮楠大喊一聲,“楠姐,別讓他打針!”
馮楠聞言一愣,趕忙轉頭看向那醫生,“張醫生,先等等!”
話剛說完,王小六兒已經噔噔噔地跑到后廚去了,一個年輕的廚師趕緊跟了上去。
王小六兒上翻下翻,找了半天,扭頭看向廚子,“你這兒,有綠豆湯沒有?”
“有啊。”
那廚子點點頭,“冰鎮的。”
“快,多來點兒!”
話說完,他抄起一大燒杯,咬破手指往杯口兒一抹,嚓地一下,幾滴鮮血就沿著杯口兒下去了流到了湯里。
“你們都別動!”
王小六兒說著,噔噔噔上樓,跑上去,拿著那大燒杯就要往王總的嘴里灌。
王總的小弟們一看,趕忙上前,“誒,你干嘛!”
“起開!再不動手,他就救不了了!”
“你什么玩意兒你?”
站在旁邊的高顴骨一瞪眼睛,指著王小六兒的鼻子罵道,“誰褲腰帶沒栓嚴實,把你給掉出來了!小兔崽子不大點兒,還跑這兒冒充大尾巴鷹來了?給我把他摁住!”
她說話還真管用,那幾個男人一聽,趕忙上前,擼起胳膊袖子就去摁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情急大喊,“都別動!”
馮楠一看,也連忙上前,“干什么你們!都給我退下!”
話說完,她眼神一凜,走到王小六兒身邊,“你干嘛你?”
“我能救他。”
王小六兒說完,跟馮楠點點頭。
馮楠當時就懵了,將信將疑,“你……你能行么……”
“相信我,一準兒能行。”
王小六兒說著,蹲在地上,“把他嘴巴打開。”
“你要干嘛?”
那幾個醫生都懵了,戴金絲眼鏡兒地尤其懵逼,他捏著針頭,“小子,干嘛呢?你以為這都跟你過家家呢?你手里拿的什么東西?”
“解毒妙藥,您能不能少說兩句?”
“誒!”
看王小六做勢上前,一個醫生趕忙攔了上來,“你小子,是不是瘋了?你丫知道你現在正在跟誰說話不?你要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一聲!此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市醫院的張主任!”
“張主任咋了?跟這有關系么?”
“你先別說話!”
張主任示意那人別說,撇著嘴,盯著王小六兒手里的東西,“你拿的,啥玩意兒?”
“綠豆湯啊。”
“綠豆湯?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見了,哈哈大笑,“誒呀媽呀,笑死人了!綠豆湯還能救人咋的!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個六,這不僅有綠豆湯,還有別的。”
王小六眼珠一瞪,“我說,這位大哥,你是醫生,我也是一聲,既然你都說了,這個病你治不了,您能不能往旁邊兒站站,別耽誤我救人?”
“你跟誰說話呢?”
那醫生一聽這個,當時就瞪起了眼睛,“我是王總的私人醫生,好歹,也算是學術界有名的人物!我怎么可能讓你隨便插手!”
“那你是想他就這么死了?”
“廢話,怎么可能!”
“你救不了,還不讓別人救!難不成,你就是想讓他死?!”
“你!你別胡說!”
張醫生一聽這話,緊張得直冒汗,“小鬼,我警告你,亂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我沒亂說,本來就是!”
王小六兒看一眼馮楠,馮楠忙上前,“這小子,是我請來的神醫,頗有些手段,要不讓他試試吧!”
“什么?神醫?就他?”
張醫生一咧嘴,眾人也紛紛側目,議論起來。
“那小子,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不是在學校學的,我是中醫,跟我爺爺學的。”
“什么?中醫?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醫生再次大笑起來,“沒搞錯吧!中醫!這年頭兒竟然還有人信這個?哈哈哈哈哈!”
“是啊,我以為什么人呢,這么厲害!原來是中醫!中醫!哈哈哈哈哈哈!”
“中醫都是野狐禪,裝神弄鬼行,治病?別開玩笑了!”
“可不是咋的,趕緊滾吧!”
那幾個醫生歡樂極了,開始鬧騰起來了。
王小六兒要一邊斜睨著他們,咬咬牙,忍不住冷笑起來,“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滾遠點兒?你行你上!”
話說完,他肩膀一抖,無形中一股真氣激蕩而出,一下把摁著他的那個醫生震了個跟頭,緊跟著,把反手一掐,掐住那胖子的下巴,也不管那些有的沒的,一口綠豆湯就下去了。
那胖子身形一抖,猛地一個抽搐!
就此時,王小六兒陡然發力,手在胖子的虎口一掐,一轉,于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在胖子的肋下猛地擊出一掌!
“砰——”
“噗——”
那胖子騰地一下就起來了,嘴一張,趴在地上嘔吐不止!
眾人一看胖子起來了,嚇得連忙上前,“王總,王總!”
“都別過來!”
王小六兒大喝一聲,一把摁住胖子的后脖頸子,將他死死摁住,那胖子低著頭,張大嘴巴,很多口水順著嘴邊兒流了下來,看起來,咸腥無比。
王小六兒低聲說道,“王總,你那鱔魚湯,苦不苦?”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王總沒說話,一直在抖,王小六兒耐著心思,再問一句,“王總,那鱔魚,苦不苦?
“苦……苦……”
王總有氣無力地回應道。
王小六兒緩緩地撩起眼皮,看向一邊的大廚,“那一盤鱔魚,一共幾條?”
“正常都是三條!小份兒一條,大份兒三條!”
“盤子里有幾條?”
“盤子……”
那廚子一愣,忙回頭看,此時,看樣子是王總的一個友人的家伙忙上前,“不用看了!盤子里,兩條!我們還說呢!平時都是三條,怎么今天兩條!真不像話!”
“你給少上一條?!”
馮楠一聽這,當時就不干了,扭頭怒瞪那廚子。
廚子一咧嘴,“小劉!小劉!你抓幾條?”
“我抓兩條啊!大哥!”
一個小伙計咧著嘴,“啊,不不不!我抓了三條,三條!肯定是三條!可我也不知道為啥,煮完了,就剩兩條了!真不是我偷吃的!”
“那不是你們偷吃的,還是憑空飛了?”
“我,我咋知道!”
“行了,我知道了。”
王小六兒蹲在地上,看看眾人,把綠豆湯又遞了上去。
眾人一臉懵逼,正納悶兒呢,那王總兒,竟然把綠豆湯接過來,小心翼翼地,自己喝了一小口兒。
一口之后,又一口,再一口……
“我去……”
眾人看在眼里,全傻眼了!
“這!這!什么情況?!”
就連馮楠都懵了,幾個大夫,更是一臉尷尬。
正在此時,隨著外面,一陣吵鬧聲,幾個警察穿著制服走了上來,“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
“警察!這飯店,有人下毒!”
“什么玩意兒?”
“他們在菜里下毒!簡直無法無天!”
那女人指著王總,“你看!你看,你看我老公差點兒沒死了!”
警察忙跑上前,低頭一看,王總正在那喝綠豆湯呢,吧嗒吧嗒地,看著可來勁兒了。
“兄弟……”
他完全沒理會別人,咧著嘴,看著王小六兒,“還有沒了?再給我整點兒唄……”
“行,管夠。”
王小六兒示意人去拿,馮楠見了,撲哧一笑都逗笑了,頓覺心中豁然開朗,“誒,我去!”
她怕有人給下毒,趕忙自己去接。
“哥們兒,你讓人給下毒了?”
警察蹲在地上,看著王總。
“那肯定的!”
一邊,那個張醫生擰眉怒目,“剛才,都差點兒死了!”
“那不一定,有可能是有人下毒,也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不是!”
那警察還挺講道理,“我們接到報案,第一時間就過來了,這件事兒,要不要繼續追究?”
“追究!肯定追究!”
那女人先跳了出來,“他們在湯里下毒了,干啥不追究!警察,把他們都抓起來!”
“哼。”
那王總還沒說話呢,王小六兒在一邊冷哼起來,“他是中毒了,不過,不是投毒,是中毒。老實說,這種毒,很少有人見過,但是,毒性猛烈。”
王小六兒伸手,在王總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一字一頓,緩緩地說道,“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救治的不及時。你現在這樣子,很麻煩,我這么說吧,如果沒有一個專業人士給你治徹底了,輕則,中風偏癱,生活不能自理。重了,會腸穿肚爛……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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