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躺在地上,咧著嘴,上下打量著王小六兒,“你誰啊?”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有什么事兒,更我說。”
“跟你說?”
那人繼續上下打量,然后忽然把眼睛一瞪,“跟你說,就跟你說!”
他坐直了身子,用手往后一指,大聲嚷嚷起來,“我爹找你們的人給看病,結果吃了你們家的藥,死了!你說咋辦吧!給個說法!”
男人說完,咧著嘴大哭起來,“誒呀媽呀,爹呀!你死的好慘啊!”
他噔噔噔跑到后面馬車邊兒上,一下掀開被子,霎時間,里面一個老頭兒的尸體出現了。
老王頭兒在里面走了出來,問王小六兒,“小六兒,咋的了這是?”
“爺,那邊兒那人,你見過么?”
王小六兒也心里沒底,問老王頭兒。
老兩口兒都從里面走出來了,到外面一看,你看我,我看你,都直搖頭。
很明顯,來人,他們不認識,真不認識。
王小六兒揣著手走過來,也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總感覺這事兒不對勁兒,他反復確認了一下,在確定這人之前老兩口兒都沒見過以后,王小六兒忍不住揣著手,上前看了看那尸體。
他看了半天,卻忽然明白過來,短暫的沉默之后,王小六兒笑了。
此時,四周的人越聚越多,不少人都在指指點點。
王小六兒也不著急,擺擺手,喊來那小妮子,跟她耳語了幾句,她點點頭,跑了。
這時候,看熱鬧的人群里,已經有人忍不住了,有人上前,對著王小六兒大喊一聲,“掌柜的,這怎么個事兒啊,給個說法啊!”
王小六兒也不著急,對著四周抱拳拱手,“各位街坊四鄰,先別著急,我想這事兒里有誤會。”
“有啥誤會啊,吃了你們的藥,把人吃死了,還有誤會呢?”
說話的是一個三棱眼兒,身上都是紋身,看那眼神,就不善。
王小六兒瞄了一眼那人,嘴角一歪,忍不住冷笑起來,他在社會上走的多了,知道這都是一伙兒的。
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他抱著肩膀走到了那死尸的對面兒,然后笑了起來,他問那個哭咧咧的男人,“誒,哥們兒,先別著急,先別著急哭,既然來都來了,聊聊?”
“聊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害死了我爹,我就想讓大家給評評理,有什么好聊的!”
“話不能那么說,首先一個呢,咱得把話問明白了,你說你爹吃是吃了我家的藥死的,那我問你,你當時的藥,是從哪兒買的?我這藥店的藥,現在還沒上全呢,你從哪兒買的藥?”
王小六兒看起來成竹在胸,不卑不亢,話問完了,對方明顯一愣,他有些支支吾吾,看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忍不住抿了抿嘴,然后說道,“我,我,我是從你家里買的!”
“那你知道我家里住哪兒么?”
“這,這我不知道,不是我抓的,是我爹叫人抓的,反正肯定是你家的藥!”
男人說著,往前走了一步,指著王小六兒,“就是你們這些庸醫,就是你們這些庸醫害死了我爹!你還想不認賬?!”
“不不不,要真是我們的事情,我們肯定認,但問題是,有些事情跟我們沒關系,我為什么要認?當然,先不說這個,我問的問題還沒問完呢。”
王小六兒轉過身來,背著手看著那男人,然后用手一指那死尸,“你說你爹是吃了我們家的藥死的,那我問你,你爹吃的是什么藥,你知道么?”
“我,我怎么知道!我都說了,不是我抓的藥!”
“那也沒問題,你不知道你爹抓的是什么藥,那你爹,得的是什么病,這你總該知道吧?”
“這,這……”
男人顯得有些局促,“我,我爹,我爹是心臟病!”
“確定?”
“嗯,嗯,確定。”
“那你說吧,你來我這里,肯定喲個訴求,你也別說要個公道,公道這種東西,想想就得了。我問你,要我怎么做,這個事兒才算完?”
“你滾出這條街,這條街,不許你開藥店!”
“還有別的么?”
“賠錢!”
“賠多少錢?”
“賠,賠一百萬!”
“嗯,要求也算合理,但是,問題是,這個事兒也不是我們干的啊,錢我不能給你,不過。”
王小六兒嘴角一歪,“我有一手絕技,能讓你爹起死回生,你信不信?”
“啊?”
男人一聽這話,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說,我能讓你爹起死回生,你信不信?”
“你有病吧?”
“有病的,不是我。”
王小六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對著眾人抱拳拱手,“各位,方才的話,各位想必已經聽到了,來的這位,我不認識他,藥,也不是我給他的,他說他爹吃了我們的藥死的,來找事兒,這事兒問題其實也不大,相信各位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我們兩邊兒各執一詞,想來這事兒也有些鬧不清楚,現在我也不要求別的,求各位,給做個證。”
王小六兒看向那男人,然后指了指那尸體,“我問你,我要是能讓你爹,起死回生,你如何?”
“你神經病!”
男人大罵,“人都死了,怎能重生?”
“萬一沒死透呢?”
王小六兒盯著他,“我方才問你那么多事兒,你一句都說不清楚,卻咬定了這事兒是我們做的,不明擺著栽贓么?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了,今天,小爺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本事。”
王小六兒說著,把手一橫,此時那小妮子提溜著一壺開水過來。
王小六兒嘴角一歪,走到尸體旁邊兒,拿著水壺對著那尸體的大腿就澆了下去。
“誒呀我草!”
那開水一上去,呼地一下,躺在那里的死人一下就跳了起來,他捂著大腿,一通亂拍,“誒呀我去,誒呀我去!”
那人一下從馬車上跳下來,滿地打滾兒,“燙死我了,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我去!沒死啊!”
一邊兒看熱鬧的叫了起來,一個個,瞪著眼睛,歪著嘴,看起來驚呆了,王小六兒站在一邊兒看著那些人,忍不住嘴角一歪,把水壺還給小蘑菇,此時那披麻戴孝的男人看情況不好,眼珠兒一轉,轉身就想跑。
哪知道,外面兒三扁瓜他們幾個早看明白了,見他要走,一下攔住去路。
三扁瓜看起來挺生氣,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子,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你丫的,合著跑這兒搞事來了,我看你是想死了!”
話說完,他一腳踹著男人的大胯上,把男人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趕緊爬起來,轉身要跑,此時,幾個人沖上去,作勢就要打他。
“住手。”
王小六兒一擺手,眾人還真聽話,沒再動手,此時王小六兒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怎么樣,有啥話想說,聊聊?”
那人準知道這事兒兜不住了,咧著嘴,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王小六兒的面前,他咧著嘴,“不是我……”
他那樣子,看起開委屈極了,“真不是我……我就是收人錢了,替人辦事兒,人家讓我干啥,我就干啥唄……”
“哼。”
王小六兒見狀,嘴角兒一歪,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站了起來,又看向那個滿腿大泡的貨,然后背著手走過去,歪著身子看他,“別折騰了,完事兒沒?”
男人捂著腿,齜牙咧嘴,也不敢看王小六兒。
再看王小六兒,他冷笑一聲,往旁邊一指,“來,蹲這兒。跟各位說說,啥意思?誰讓你們來的?”
那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看起來都郁悶極了,還是那老頭兒先說話的,那老頭兒耷拉著腦袋,吭吭嗤嗤地說,“有人給我們爺倆錢,讓我們爺倆過來搗亂的,俺們就是替人辦事兒的,人家讓俺們干啥,俺們就干啥唄,至于具體的到底咋回事兒了,俺們,俺們也不知道。”
王小六兒又悠悠地看向那年輕的,“到你了。”
“就,就那么回事兒,俺叔跟俺,都一樣。”
男人臊眉耷眼地看著王小六兒,說完了,又下意識地看向人群,人群中,一個花臂男嚇得一縮脖子,連忙往后躲了躲,王小六兒一下就看明白了,但也沒表現出來。
他背著手看天空,長嘆一聲,“人善被人欺啊,我這藥店,開第一天,就來鬧事兒,看樣子今天這梁子是結下了。”
他抿了抿嘴,“你們老板誰啊?”
“俺們也不知道老板是誰,是他們找的俺們,俺們收了錢,也沒敢問啊!”
老頭兒悠悠地看了王小六兒一眼,然后低下頭,“不過,你小伙子,也真厲害,你咋知道俺沒死呢?俺這閉氣功,練了多少年了,頭一次被人看出來。”
王小六兒一撇嘴,“裝的是挺像的。”
“是吧,我就說,一點兒破綻都沒有,你咋能看出來我是咋回事兒呢?”
“想知道?”
“我就不告訴你。”
四周一陣哄笑,氣氛也輕松了許多,王小六兒拿出手機要打電話,那老頭兒一看,感覺不對勁兒,“小老弟,小老弟!你這打電話要干啥?”
“報警,干啥。”
“別報警,別報警!你們,俺們爺倆,出來辦事兒,也不容易!要不這樣吧!”
他摸摸兜兒,“我給你兩千塊錢,把俺們倆放了唄?”
“兩千塊錢夠干啥的?你想啥呢?”
“俺們一共才拿了五萬塊錢!”
“那你最少得跟我三萬。”
“俺們也不容易,你看,給你兩萬行不?”
“那你們得進去。”
“別別別!別!”
老頭兒看樣子有點兒怕,“給你三萬塊錢,算賠你的,這事兒完了行吧?”
他遞給王小六兒兩萬塊錢,還是現金。
王小六兒接過來看了一下,然后看向那倆人,“雇你的人,長啥樣兒?”
那倆人對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直搖頭,“不好說。”
“是不是跟那個長得一樣?”
王小六兒把手一指,指向人群中的三棱眼兒。
那三棱眼兒一聽這話,臉兒當時就變了,卻假裝好像跟這事兒沒關系,理直氣壯地把脖子一梗梗,“什么!說什么!你們說什么!莫名其妙!”
他一甩手,轉身要走,卻不想三扁瓜等人上去就攔住了去路。
那人看走不了了,轉過身來,看向王小六兒,“這事兒跟我沒關系,我就一個看熱鬧的!”
他朝著那倆人嚷嚷,“不信你問,你問問,問問他倆認識我不的!”
“不認識,不認識!”
那年輕的趕緊擺手,都不敢抬頭,“俺們不認識,真不認識!”
王小六兒在一邊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哼。”
他輕蔑一笑,然后斜睨著那三棱眼,繼續說道,“我認識你。”
“嗯?”
三棱眼一聽這話,臉色大變。
此時王小六兒又把手機拿了出來,要打電話,那男人一見,連忙賠笑,“兄弟!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他剛走向王小六兒,“你看,都是路上跑的馬,江里行的船,何必呢?其實咱都是一樣的人,你說是不?”
說話間,他作勢去摟王小六兒的肩膀,“我這兒,有兩萬塊錢,我想這事兒是個誤會!誤會!”
男人說著,拉著王小六兒往一邊的小胡同兒就走,一邊走,一邊還笑嘻嘻地跟王小六兒解釋,“其實,我也跟她們一樣,有人拿錢了,讓我……”
他伸手往上衣的口袋摸去,然后眼神一凜,目露兇光,“讓我要你的命!”
他身形一抖,從口袋里抽出一把彈簧刀,“咔”地一聲,直奔著王小六兒心口窩兒就扎了過去!
當時來的太快,四周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哪知道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王小六兒一掌切在對方的手腕上!
幾乎在同時,他一個背摔,直接把男人甩了個跟頭!
男人一個跟頭趴在地上,又一翻身,連忙站了起來!
在他一翻身站起來的瞬間,男人便怒罵一聲,手里的匕首猛地往外一甩,直朝著王小六兒甩了過去!
那匕首扔的還挺準,一下就到了王小六兒面前!
王小六兒那也不是鬧著玩兒的,他閃電般一閃,又一抬手,當匕首劃過他的身側的同時,竟然被王小六兒一把捏在手中!
當時來的太快,旁邊的人都沒看明白怎么一回事,一哆嗦的工夫兒,王小六兒手里掐著的匕首已經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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