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別怕,貧僧真不是魔頭 > 第7章 我只爭朝夕
  拾柴歸來的屠伏,一如往常,沒露半點端倪。

  生火做飯之后,心不在焉的馬三,又一次沒能接住屠伏扔向地面的酒肉。肉倒還好,酒瓶卻摔碎了,眼見酒水深入地面,馬三算是明白了,屠伏為什么不用更輕一些的葫蘆裝酒,非要用這種瓦罐酒瓶。

  換成有‘屠伏是大佛寺高僧私生子’的猜想之前,他必然會讓屠伏再給他一瓶酒,可是現在哪還有喝酒的心思的,匆匆撿起了烤肉,略微拍打灰塵就直接吃了起來,已經沒了最開始時的謹慎。

  別說,味道還真不錯,屠伏烤肉的手藝同樣是上等馬的資質。

  馬三想要夸贊幾句緩和關系,又想著屠伏之前的表現,就知道這血海深仇根本解不開,索性作罷,又很是不甘心。

  瞥了打坐入定的法仁和尚一眼,馬三就氣不打一處來——天真的和尚!

  真以為所謂的佛法能讓這小子放下仇恨?

  以這小子的兇惡狠毒和急智,收這小子為徒,讓這小子拜入大佛寺,妥妥的一個引魔入寺啊,早晚讓你們大佛寺吃不了兜著走。

  他不甘心的吃著烤肉,原本覺得味道還不錯,現在卻有一種味同嚼蠟的感覺,只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搜腸刮肚,突然想到了他現在唯一能夠拿出手的東西。

  “屠伏,你想學箭嗎?”

  屠伏沒搭理他,一如往常。

  “弓箭的箭。”馬三一邊吃著,一邊說著。

  “不是我吹,我的箭術那是百步穿楊,特別是騎射之術。你可別因為拜入了大佛寺,就小瞧了這種手段,大佛寺可沒有什么擅長弓箭騎術的和尚。

  常言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有兵器和沒兵器的差距,很多時候都是生與死的差距。

  而但凡兵器,幾乎都是近戰所用,雖然也有飛鏢暗器,且難以防備,但真要比起來,又哪能和弓箭的射程相提并論呢?

  一寸長一寸強,百步開外突放冷箭,江湖之中有多少人能扛得住?”

  馬三越說越激動,面色紅潤了起來。

  “是,過了鍛體境,修至開竅境,就可以打開眼竅、耳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般的弓箭很難射中,就算是射中了,若是距離過遠也沒什么威力。

  但習武之人所用的弓箭,又怎么可能只是一般的弓箭呢?

  再者說來,開竅境的高手,也不可能無時不刻的防備著有人放冷箭,不瞞你說,我就曾殺過一個開竅境的高手……”

  馬三頓了一下,他其實是想要大說特說這一點的,但法仁和尚當面,他又怎么敢吹噓自己的殺人過往?只能換了個角度繼續說。

  “別以為射箭靠的是力氣,其中的講究多著呢,弓箭想要射的遠、射的準,看的可不僅僅是力氣,如何制作、挑選弓箭,一般人就得學個三兩年。

  想要達到百步穿楊,有點天賦的也得個四五年時間。而在騎射狀態想要實現百步穿楊,就連我這種生在馬背上的都難保每次成功。

  不過,你要是想學的話,以你的資質天賦,還有我的悉心教導,我保證你在兩年之內達到我的水平……”

  屠伏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已經吃喝完畢的他,盤坐在火堆旁邊,拿著一本佛經就讀了起來。

  他之前沒說謊,他母親確實是信佛的,遠離故土的時候帶著幾本佛經,這些天在吃飽喝足和練拳筑基之間的時候,他都是在默讀經書。

  似乎是因為取用頻繁,經書的封皮已經有了明顯的破損。

  馬三沒心思看經書,他只想和屠伏說說話,可屠伏卻根本就不搭理他。眼見著屠伏距離筑基成功越來越近,這幾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成了,心中越發的慌亂了起來。

  “屠伏,你之前說,你全都要?”

  聽到這句話,屠伏終于抬眼看向了馬三,只是依然沉默,眼神未明。

  馬三抓住機會一樣的繼續說道:“我的那些手下,都非常擅長馬術,別的不說,法仁大師這種辟谷境的高手,當時都沒能把他們全都抓住,已經足以說明了。

  當然,這不能怪法仁大師。

  雖然法仁大師的境界,用上輕功跑起來肯定比馬快,比千里馬都快。要不是入紅塵的時間太短,名氣還沒有傳出去,肯定能夠登上天下聞名的天地人榜。

  但當時你深受重傷,法仁大師如果不立即對你進行救治,而是選擇抓我的手下,你當時就死了。

  咳!”

  馬三突然咳嗽了一聲,不過他并不在意,只當是剛才吃掉的塵土在作祟。

  他繼續看著屠伏,面色紅潤的說著。

  “所以,就算是你能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就修至鍛體境,甚至是開竅境,能夠離開大佛寺入紅塵,還能夠借著大玄鎮魔司找到我那些還沒死的手下,你真的能追上嗎?

  你們中洲人說,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但我卻不這么認為,應該是伯樂常有,千里馬不常有。沒有千里馬,你就追不上,就算你有了千里馬,又不懼弓箭,但你的千里馬卻擋不住弓箭。

  追擊的過程中,被射殺了馬,你就只能看著他們遠走高飛。是真的遠走高飛,你不會認為,等他們知道你要找他們報仇,又打不過你的時候,還會留在你能找到的地方吧?

  找不到,你就沒法全都要……

  咳!咳!”

  又是兩聲咳嗽,馬三皺起了眉,原本是入定狀態的法仁也睜開了雙眼,微微皺眉看向了馬三的臉。

  一直默不作聲的屠伏,突然開口了:“射人先射馬,你說的有道理,但你不會以為,等我去找他們報仇的時候,會孤身前往吧?”

  馬三體內真氣游走了起來,卻并未發現什么異常,眉頭緊皺的問道:“你不是要手刃仇敵嗎?”

  “我是要手刃仇敵不錯,但為什么,不能讓人幫我打斷他們的腿,然后再親手殺了他們呢?”

  屠伏看著馬三的表情,內心有了些許的緊張,話突然就多了起來。

  “不,等我抓到了他們,不會直接殺了他們,我還要折磨他們。你這些日子受的,你以后到了大佛寺受的,都太便宜你了,我可不會便宜他們。”

  想著屠伏之前說過的那些惡語,馬三就知道屠伏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但他并不在乎。

  暗記已經留在路上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也過去了,他那些手下里,僅有的三個他在乎的人,肯定能夠看到并因此而遠走高飛。現在就算是屠伏能讓法仁幫忙,找鎮魔司出面,都很難找到他的那些手下。

  心中得意,卻不敢說出來,只想著給自己的未來謀一些好處。

  “不管你要怎么報仇,你都得先找到人,抓到人,而學了弓箭之術,必然能夠幫你……

  咳!咳!咳!”

  連咳三聲的馬三,再怎么心不在焉,再怎么相信他對屠伏有用,再怎么氣力不濟,也知道是出問題了。

  當即伸手扣入自己的嗓子眼,同時調動真氣強行催吐。

  這些動作的過程中,法仁已經閃現一般出現在了馬三身旁,伸手就按在了馬三的后背上。感受到法仁手掌上傳來的真氣之雄渾,馬三眼神里的驚慌減少了些許。

  嘔!

  屠伏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阻止法仁的意思,還坐在原地沒動,只是臉上卻出現了暢快的笑容。

  “師傅,不用白費力氣了,他中的毒,不止一種,我也不是今天才給他下毒。不,我沒給他下過毒,全都是好東西,但可惜的是,他無福消受啊,哈哈哈……”

  笑容綻放至盛開,屠伏的笑聲在夜色之中傳出了很遠,很遠。

  手中的經書已經被他脫手扔掉了,翻開的書頁里印著的卻不是佛經,而是醫書。

  “你是不是以為,我這師傅,能把你救回來?”

  屠伏的笑聲停歇,盯著眼神驚慌的馬三。

  “從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這師傅不懂醫術,他給我治傷的時候,只是以真氣梳理我的血肉經脈。是,醫術對于我當時的傷勢而言,治療效果確實比不上用真氣療傷。

  但我在給我自己治傷的時候,故意用錯了藥,用錯了敷藥的手法,可我這師傅卻沒能察覺出來。所以,他真的不懂,至少不如我懂。

  你是不是想說,我這師傅其實很懂,但只是想我不要深陷于仇恨之中,所以才沒有提醒我?哈哈哈……

  其實,我說錯了,我確實給你下毒了,但不是我下的毒,是我師傅。”

  一聽這話,又似乎有所察覺,法仁突然收回了按在馬三后背的手掌。

  “晚了,已經晚了,師傅,別人的真氣,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就是劇毒!”

  屠伏說著,起身,抽刀,他父母送他的那把刀。

  他看著已經痛苦倒地的馬三,緩緩走過去的同時,卻是繼續對法仁說道:“師傅,我若是不出手,你就是犯了殺戒。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是弟子來吧。”

  “阿彌陀佛!”

  法仁面無憤怒,只是有些凄苦,看著屠伏像是在發光的雙眼,又一次的問道:“為什么?”

  屠伏咬牙切齒,恨聲。

  “四十年太久,我只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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