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怕你這魔頭？”
太平道的天人境再次怒吼出聲，沒有半點天人境的修持。
不過這也正常，太平道的秘法是請神上身，對于修持的要求并不高。
如果只是比拼自身的實力，別說是和十大宗門之中的另外九個相比了，就算是和昆侖派這種傳承上千年的上等宗門相比，同等境界都有明顯的差距。
但請神上身之后就不一樣了，太平道的天人境，甚至有機會打殺人仙境、法相境、劍仙境。
“你不怕，為什么要動手呢？”
屠伏死死的盯著對方，語氣從平靜轉為嚴厲，有一種他才是天人境，而對方只是神通境的感覺。
“是不是要動手？貧僧想要確認一下，還請施主行個方便，給個痛快話。”
說不怕的太平道天人境，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語噎。
和屠伏需要時間才能夠用出如來神掌一樣，請神之法同樣需要時間。
屠伏或許打斷不了他請神，但劍宗、真武教、大佛寺這三者，都有能力打斷他。
“夠了！”
覺心眉頭緊皺，語氣嚴厲：“無空，你如何能這樣目無尊長。”
無空？
屠伏笑了起來，致歉道：“長老教訓的是，身為晚輩，不該這樣的。”
說著，他就后退了數十丈。
略作沉吟，他又在一眾天人境壓迫性十足的眼神中，回返地面的大坑之中，和想要飛起來卻又飛不起來的法仁站在一起。
法仁只能仗著青燈飛起來，但青燈和他今日的消耗都極大，需要恢復。
“我說句公道話。”
有一天人境開口出聲，語氣柔和。
“現在看起來，無空并沒有入魔的征兆，已然是清醒了過來，重返正道。而那般殺孽，都是魔胎所為，和無空沒什么關系。反而是因為無空壓制了魔胎，阻止了更大的殺孽。”
屠伏雙眼明亮了起來。
叫我無空，那就是好朋友，還給我找了這么好的借口，簡直是生死之交啊。
而且如此針對太平道，那必然是真武教無疑了啊。
果然如此，太平道的天人境再次憤怒出聲。
“那若是他為了心中的惡念再次入魔，造下了更大的殺孽，那你們真武教能負責嗎？”
真武教的天人境語調微微提高。
“那若是他以后都不會入魔，永遠都不會造下你所說的殺孽，那你要下跪跟他認錯嗎？”
“……”
屠伏都聽的呆了——中洲的天人境都是這樣的嗎？
不過想來也是，天人境本來就不能隨意入世，也幾乎不會插手什么世俗之間的事物。
究其原因，就在于法仁曾經對屠伏說過的因果。
凡事有因必有果，對于普通人來說，最大的因果纏身不過是頭被砍掉之后留下碗大的疤，更嚴重一些，也不過是株連九族，子孫后代悉數滅絕。
而對于天人境們來說，影響的卻是飛升成仙的機會啊。
兩者之間孰輕孰重的問題，歸根結底一句話就能夠概括——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世俗之事尚且如此，天人境和天人境之間的事情，那影響就更大了。
所以多數就是打嘴仗，動手的可能性極低。
之前在海王島的時候，那妖族的天人境大妖，在劍宗的高人們支援而來之后就擺出了‘束手就擒’的姿態，劍宗高人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同樣沒有趕盡殺絕。
割他個千百劍的，對于天人境的大妖來說，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教訓罷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屠伏突然就自信了起來。
“他必然會造下更多的殺孽。”太平道的天人境言之確鑿，低頭俯視著屠伏，冷聲道：“大佛寺都沒有否認這一點，伱們真武教如此上心，是準備棄道入佛嗎？別忘了，佛本是道！”
佛本是道？
屠伏聽到這個詞，雙眼瞬間瞪大，他想到了他此時丹田之中金黑兩色的太極圖。
難道……
真武教的天人境語調再次提高。
“別跟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問你，他要是以后不殺生了，你又待如何？”
“你也別跟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就問你，他要是以后還這樣肆無忌憚的殺生，你又待如何？”
太平道的天人境爭鋒相對。
屠伏聽著，心中又閃過了一絲明悟，他轉過頭對身旁的法仁開口：“師父，我終于知道天人境為什么是天人境了？”
“恩？”法仁愣了一下，而后表情變的震驚了起來。
天空中的八個天人境，表情也隨之震驚了起來，他們驚愕的看著屠伏。
難道……
“天人天人，天在前，人在后，天在外，人在其中。”
屠伏的語氣有些失望，他又抬頭看向了天空，看著那些天人境，特別是太平道的天人境。
“明明還是人，卻自以為已經超脫，要和世俗撇開關系。所謂超然于物外，不過是故弄玄虛。所謂的不問世事，不過是茍且偷生。所謂的有傷天和，不過是竊取了天賜眾生的力量，所以沒有臉，也不敢對眾生使用這份力量。”
他的語調逐漸高昂，眼神逐漸炙熱。
說話間，穩穩踩在大地之上的雙腳，在沒有任何氣機波動的情況下，緩緩抬起，身姿挺拔的向上飛去。
很快，他就和八個天人境的絕世高手飛在了同一高度，以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審視一般環顧四周，完全不在乎他所處的位置，是八個天人境的包圍圈中心點。
“長老，真武教的這位前輩，小師叔祖。”
他微微點頭示意，似乎是在說——抱歉了，我不是有意要誤傷你們。
但他的言辭過于激烈，殺傷范圍極大，完全不分敵我，所以又像是在說——抱歉了，我是故意的。
“今日的事情是我的事情，我之后的事情，同樣是我的事情，所以，還是我自己來說吧。”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那太平道的天人境身上。
“既然這位前輩不想扯什么亂七八糟的，那咱們就直接點。”
之前被收起的屠刀，再次出現于屠伏的手中。
屠刀雖然比之前更長了一些，但整體而言還是有些太短了，可屠伏卻非要把屠刀扛在肩膀上，擺出了一副不倫不類的放蕩不羈之態。
他盯著太平道的天人境，語氣恢復平靜，輕聲仿佛是在問‘吃了沒’一樣。
“我聽你的意思，是準備替天行道。巧得很，我也很擅長替天行道。而且我聽說，你們太平道求的是天下太平，巧得很，我求的也是天下太平。
既然你覺得，打死我才能天下太平，那我就不得不再說一聲巧得很。
我突然覺得，你們太平道沒了，這天下才能太平。”
抗在肩膀上的屠刀，突然被他指向了太平道的天人境，以神通境直面天人境還不算。
他還喝問出聲。
“把你的神給我請出來，我到要看看，哪個神敢不給我面子。”
“狂妄至極！”
天人境畢竟是天人境，暴怒之后卻在瞬間恢復平靜，仿佛剛才的憤怒做聲都是裝出來的一樣，而現在，終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機會。
封神令上有光芒逸散而出，更高的天空有異象開始生成，儼然是一副要請神上身的樣子。
分明是境界更高的存在，卻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屠伏暢快又猖狂的大笑出聲。
他未曾收刀，卻已經是刀指天空。
“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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