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羽 蓋世皇太子 > 222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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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熥沒說話,靜靜的看著藍玉,等著下文。

    “今日殿下的話,對臣而言,醍醐灌頂!這些年,高官厚祿爵位權力讓臣忘了自己的本份。有了一點功勞,不感念天恩也就罷了,反而越發的放縱!”

    “幸而,殿下不棄,屢次維護,才使藍玉能有今天!”

    說著,藍玉面容越發嚴肅,“當年,陛下登基稱帝之前,臣等這些人,私下議論,陛下稱帝了,我們會封賞什么爵位?得到什么賞賜?”

    “那時,京城還沒有這么大,陛下的皇宮不過是從大元達魯花赤手里搶來的官署。”

    “金鑾殿更是半點影子都沒有,就是把官署的大堂裝點一番,舉行了開國大典!”

    “那天,陛下對臣等說。爾等隨我艱難起身,百戰余生才有今日功勛。切記,國朝創業艱難,我等出身卑賤。”

    “今日立國,非一家一姓之尊榮,更非為了給爾等榮華富貴。而是蒙元失德,不配為中華之主。天降大明,須取而代之,為中國之主!”

    “昔日,爾等為我手下大將!自今日起,爾等皆是明臣!”

    “為我將,則如臂膀,我珍愛之!”

    “為明臣,則需明心智,懂事理,心懷家國,知曉尊卑!”

    長長的說了一大段,藍玉嘆氣道,“陛下早就把話說得很明白,立國之后,規矩大于情分,國法大于功勛!可是,這些事,當時我們這些人,只顧想著公侯的爵位,全然給忘在了腦后!”

    “其實,藍玉一生的些許功勞,不是藍玉為陛下打的。而是,藍玉為明臣后,為大明打的!”

    “身為明臣,為大明鞠躬盡瘁是本份!可臣,卻總是把這些功勞,和陛下的賞賜混為一談。總是要這要那,總還以為是開國之前,有功就要重賞!”

    “忘了尊卑,忘了國法,忘自己是大明的臣子!”

    “甚至,臣心中還有些大不敬。總是暗地里想著,這天下是我們這些人,幫著陛下打下來的。沾沾自喜,居功自傲,忘記了當年,若無陛下的收留,我等可能只不過是了亂世中,無名之尸!”

    “也忘記了,陛下帶我們走的,是一條銘傳青史的路。”

    說到此處,藍玉整理下衣服,朝紫禁城方向拱拱手,“臣,糊涂!”

    朱允熥微笑道,“想通就好!過去的,都過去了!”

    “殿下!”藍玉道,“將來,許臣死在馬上!若臣死了,尸首也不必運回中原,就把臣的尸骨葬在邊關大漠。脊背對著漠北,頭顱沖著中原,如此方不愧大明之臣!”

    說著,他的眼神狂熱起來,“陛下登基第二天,二十萬將士整軍待發。陛下親自至軍中敬酒,臣還記得陛下那時說的話!”

    “趙宋以來,胡人屢次南下,占我江山故土,殺我無辜百姓!”

    “今日,大明起,漢風振!”

    “提長槍,定江山!”

    “大明的兒郎們!喝了這碗中原的酒,收復燕云十六州!!”

    說著,藍玉激動起來,握著拳頭,眼中帶淚,低吼道,“北伐!北伐!”

    他想通了,也懂了!

    想通了皇帝為何會那么恨他!也懂了,這些年他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好!”朱允熥笑道,“孤許你!”說著,站起身,“真有那天,孤會在你身死的地方建一座城,大明玉城!”說完,轉身,隨后又笑道,“來了京城,就住在開國公府吧!”

    藍玉無聲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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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車駕,緩緩駛向皇城。

    車廂中,朱允熥撩開窗簾,眺望京城街景。

    見狀,車廂外騎馬跟隨的李景隆,俯身說道,“殿下,難得您得空出來。要不,給臣一個恩典,去臣家里坐坐?”

    說著,低聲又道,“臣家里來了個蘇州廚子,好手藝,請殿下嘗嘗!還有上好的紹興黃,還有”

    說到這,又低頭看看左右,小聲說道,“還有些揚州瘦馬,歌舞雙絕,吹簫”

    “嘖!”朱允熥不悅道,“你怎么總和孤說這些不著調的事!”說著,也壓低聲音道,“老李,你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呀!你老婆不是母老虎嗎,你也敢養在家里!”

    說著,又唬著臉,“朝廷法度你不是不知道,官員不得豢養歌女!”

    “不是臣要養的!”李景隆低聲道,“是寧王那邊派人送來的,臣哪敢不收?”

    “寧王?”朱允熥皺眉,“說清楚,怎么回事?”

    李景隆干脆下馬,在馬車外步行,小聲道,“殿下不是許了臣在高麗平壤等地食鹽專賣權嗎?臣當時覺得從兩淮運鹽太遠,就直接在膠東買了有鹽場!”

    朱允熥瞪他一眼,“真是買的?”

    他心里清楚,絕對不可能像李景隆說的這么輕松。鹽場都是當地鹽商的命根子,誰會買?

    不過,遇上他曹國公,不賣也得賣!話說回頭,那些鹽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只要李景隆不出格,也算不得什么大問題。

    “真是買的,公平買賣!”李景隆趕緊道,“臣跟在殿下身邊,哪能那么沒出息,做那些有失身份的事!”

    “你繼續說,怎么和晉王那邊扯上了?”朱允熥繼續問道。

    李景隆小聲道,“臣在膠東有鹽場,賣鹽就方便了許多。前些日子,有幾個山西商人找到臣,還有寧王的手書,讓臣在膠東鹽場,給這些商人擠出五萬斤鹽來!”說著,又道,“那幾個揚州瘦馬,就是寧王讓人給臣的好處!”

    說到此處,又更小聲道,“據說,那幾個瘦馬,是那些商人買來,準備孝敬寧王的!”

    朱允熥臉色鐵青,寧王朱權,本以為只是個愛面子的少年,這幾年沒太注意那邊,想不到在這又冒出來了。

    他寧王封地在大寧,不缺兵馬,不缺鐵器,鹽也不缺。但是缺錢,所以為何要私下買鹽,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他一個皇子親王,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來錢的路子那么多,他為什么一定要賣鹽?

    “你答應了?”朱允熥想想,問道。

    “臣哪敢答應!”李景隆低聲道,“人,臣收了,話臣也聽了。但是臣就一個字,拖!就算是要給,也要殿下您發話,臣才敢呀!臣是您的人,他寧王雖然地位尊貴,可也要靠邊站!”

    “五萬斤,口氣不小,不怕撐死他!”朱允熥怒道。

    隨即,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從膠東鹽場買鹽,然后運到大寧那邊,千里迢迢的那邊又不通水路,這一路上,就不怕有人查驗?”

    聽朱允熥說完,李景隆再看看左右,小聲道,“那些商人和臣說,他們已經沿路打點好了,不會有人查驗!”

    “哦?”朱允熥冷笑,“還真是手眼通天,千里迢迢五萬斤鹽都能瞞天過海。那將來幾萬大軍的軍械,糧草是不是也可以瞞天過海!”

    李景隆面上一緊,眼珠轉轉,就當沒聽見,不接話。

    “你這廝,讓孤去你家里做客是假,告狀是真!”朱允熥看看他,冷笑道。

    “殿下明鑒萬里,臣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您!”

    朱允熥湊近些,“這事,就你知道?”

    “就臣知,臣誰都沒說!”

    “好!”朱允熥道,“你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