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在你手中?”
沖著玉佩來的!
不用猜,王叔寶都知道眼前這人不是自己可以力敵的存在,封妖師的強大王叔寶雖然很少打交道,但是出自封妖世家自然也很是清楚。
所以幾乎是判斷出對方來意后,王叔寶就背手給隨從親信暗示,讓他們撤離。
七殺星無所謂這些人的離開,黑日行動從來不會只有一個人,總會有人去撿漏子的。
王叔寶提劍言道:“當初就是你們這批人干的好事吧。”
“我們做過的好事多了,不知道你是指哪一件?”
“太行山。”
王叔寶眼中殺意濃烈,在戰場上磨礪的殺伐之氣竟然比起黑日的七殺星這種人還要純粹,一時間讓人分不出誰到底更像反派一些。
“哦,這樣的啊,那看來你和我之間確實有點仇怨,玉佩給我,還能留個全尸。”
囂張的語氣一下子就點燃了王叔寶胸中的怒火,代表集結令的煙火綻放在半空中,王叔寶雖然殺意十足,但是越是這種時刻才愈發需要冷靜。
剛剛親信的離開,就是找到機會釋放集結令。
王家距離不遠不近,可看到集結令能及時支援的,思來想去,王叔寶只有王家這一個選擇了。
“哎呀,真是廢物。”
七殺扣上代表七殺的鬼臉面具,摘下黑袍衣帽,變態般笑道:“那就只好先把你抓回去,再慢慢審問了。”
光影一閃,王叔寶暗道不妙,對方的速度爆發遠遠超過他的預想。
要知道,他在技藝上可也算是大師了,對方的速度竟然無法捕捉分毫,這就是封妖師嗎?技藝的頂峰,才只能勉強看到封妖的末路?
悲哀的情緒一閃而逝,王叔寶從戰場上磨礪出來的,可不只是殺伐之氣,還有果決。
強橫的劍氣四分五裂向自己周身,硬是挨著可能到來的危險,要強行以傷換傷。
劍氣肆虐后,煙塵四起,七殺星悄然落到一旁,胸前的衣袍有道道撕裂的劍痕,但是沒有波及身體,他低頭看著這些劍痕,稱奇道:“真狠啊,還好我更快。”
隨后抬眼看向王叔寶,王叔寶保持持劍的姿勢僵硬在原地,詭異至極。
七殺腦袋一歪,一道血花鋪撒在空中,王叔寶胸前有五道指尖劃過的傷痕,深淺不一,中間那道深入血肉,幾乎就要撕裂開血肉。
駐劍不倒,王叔寶昏昏欲睡,在七殺靠近的一瞬間,爆發迸現。
可惜這一劍被七殺沒有皮肉的骨指輕而易舉地擋下,隨后王叔寶就昏倒過去,劍也遺落在原地。
王家趕來時,只見其劍不見其人。
此后,劍被送往林家府邸,林小姐抱劍不寢不語,三天無神。
直到一封信傳來,信上說,以玉佩緋可換王叔寶一命;林小姐抱著劍,系著玉佩去往太行山下。
山下血色滿溢的契陣以中間被釘在巖壁上的王叔寶為核心,手腕的血滴落進契陣。
“先天靈脈閉塞,我們這也算是替你打通了,就是這滋味嘛,多少不好受;等玉佩緋到了,以它靈入你身魂,也算是開了靈脈,到時候你帶著它進去就是,若你能活著回來那自是你命硬,我等也懶得搭理。”
一行黑袍中,并非七殺的人開口道。
王叔寶無力低垂,他根本沒有氣力抬眼觀察這些人,只能祈禱林小姐不要來。
可林小姐帶著玉佩緋來了。
同時跟來的一批封妖師,還有王家這些大家族的人卻被牽扯住了,哪怕是那位十階尊者,也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出手救人。
“別費力氣了,想救人就把玉佩扔進去。”
女子聲音的黑袍人看著林小姐,再看看半死不活的王叔寶,這種男女之間陰陽相隔的滋味,他最是懂得。
林小姐咬牙,取下玉佩扔進去。
玉佩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根本落不到地面就被血氣托浮著,玉佩仿佛活過來一般瘋狂吞食著這些血氣,而玉佩通體愈加血紅透亮。
當血氣消失大半,玉佩中隱隱傳來一個聲音,王叔寶聽懂了。
“好餓。”
王叔寶的血還在滴落,但生成血氣的速度太慢了,玉佩懸浮到王叔寶面前,熟悉的氣息讓它漂浮不定,一邊在貪婪地吸食著血氣,另一邊卻在抗衡著那股可怕的占有欲。
感受到玉佩的臨近,王叔寶慘然一笑,道:“沒事的。”
血氣的刺激下,玉佩烙印在王叔寶胸膛那道開皮破肉的血痕上,直到徹底沒入其中,在血液滾燙中消融掉那一份來自尊者的印記。
靈脈閉塞著,以先天靈根破關之勢,溶解了這一份尊者印記。
當印記消融時,這位尊者已經感應到了,龍虎山上,尊者掐指算天命,血色籠罩在皇城之上,為大禍。
印記消融,靈出。
本就搖搖欲墜的王叔寶,徹底閉上眼睛,意識在飄搖中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陷入了沉睡。
王叔寶最后喃喃的一句話是:“我真的好累了。”
而這蘇醒的靈接管了王叔寶的身體,他睜開眼,眼中是好奇,是困惑,是憤怒。
他起身的瞬間就粉碎了契陣的束縛,整個血色契陣宛如一個玩具一般被它收入掌間,一口吞服。
這時候,太行山震動不止。
無數生靈哀嚎,散逸出一道道靈識在空中匯聚成龐大的血色云團,而云團上浮現出一張臉,居然是王叔寶哥哥的模樣,甚至還有他父母的樣子。
哥哥的目光正是看向王叔寶,或者說,妖靈緋!
緋憎惡的目光毫無顧忌地掃過這些黑袍人,唯獨落在林小姐身上會有不知所措的慌亂,他沒有理會空中的淵,徑直踏空走向呆滯的林小姐。
“你不是他。”
緋張口欲言,卻不知如何說話,許是玉佩中沉浮太久,他已經習慣了自己作為玉佩之靈的存在,一時間附著在其他生靈身上,居然有一種違和感,這可不像是淵啊。
七殺看得有意思,忍不住插話道:“我看啊,淵好像意識分裂嘍。”
聽到此話,猛然轉身面向開口的七殺,緋的殺機只一瞬,當緋將七殺扣在地上時,無盡的血影宛如黑暗的深淵一般將七殺蒙蔽其中。
同時,更加龐大的血影籠罩此處,遮蔽了淵的視線。
其實是淵,在無法突破來自太行山的束縛時,也無法強迫自己另一部分,只是他也沒想到,緋是緋,不是淵。
這就是你們想看到的?淵懸浮在半空的面容錯亂不停,好像從未有過定格。
等一切消散時,早就不見緋和林小姐的身影。
淵的靈體再次消散,緋好像不是淵。
江南小鎮。
小鎮上突然多了一對夫婦,女的倒是婉約可人的模樣,當真像個南方姑娘,可惜嫁了個呆呆傻傻的傻子。
傻子不會說話,也不愛說話,家里內外都是妻子操持,男人倒真像是個無賴。
平白壞了人姑娘的清白,可惜姑娘任勞任怨,一點抱怨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街坊鄰居稍有提及,她都護犢子一般護著他。
可總有她護不住的時候。
街里街坊的小孩,玩鬧的時候總是會把在河邊發呆的傻子帶上,帶著他跳河捉魚,吃泥巴,還有跳山羊,只不過他永遠是羊。
受了欺負,他也不哭不鬧,一身臟兮兮的樣子,讓姑娘心疼。
她道:“緋,咱們離開這吧。”
緋看向林小姐,搖搖頭,在地上寫道:“他好像很喜歡這里,他說過,有機會要帶你去江南看花,花還沒開,他還沒醒。”
林小姐沒有嫌棄緋身上的泥巴,抱住他,淚流不止。
王叔寶還會不會醒來,緋不知道,林小姐也不知道,但緋是緋,王叔寶是王叔寶,林小姐也只是林小姐。
就這樣,數年過去了。
當年算出大禍的尊者守了皇城數年,大禍卻沒見分毫動靜,所以禍不來尋,他自尋禍,于是他來了。
老人看著河道邊傻傻坐著的緋,輕聲問道:“明明可以做人,為何不做?”
“我不是他,為什么要做他?”
緋沒有看向老人,他只是在看河面,江南小鎮的河其實沒有那么清澈的,但不臭,也能看出倒影來。
啞然的老人失笑了,算來算去,原來天算當真不如人算,竟沒算出這一卦來。
“是極,你不是它。”
尊者所說它,不是王叔寶。
“你有沒有辦法,讓他醒過來。”
“你為什么要他醒呢?他醒了,你又該去哪呢?你也不希望他醒的,對吧?”老人仿佛看透了什么。
一連串的問詢讓緋有些錯愕地看向老人,但仍是固執道:“有人在等他啊,等的不是我,我只是玉佩緋,大不了還做一只玉佩好了,我的意見不重要的。”
說著,緋忽然問道:“您還有那樣的玉佩嗎?”
又一次算錯了,老人看著湖面中自己白發蒼蒼胡須垂落的模樣,平淡道:“有,但我不會給你,也沒辦法讓一個不愿意醒來的人醒來。”
“如果你想要做緋,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活法吧,你已經不是它了,我就當你只是你自己。”
老人消失了,但是緋卻起身了,他低頭望著胸口,道:“不愿意醒?”
“是因為什么呢?父母?我?”
緋不知道,但總會有個原因解釋的,也總會有一個理由,讓他蘇醒過來。
林小姐遙遙喊道:“傻大個,吃飯了。”
“唉,林小姐。”
后來,小鎮上突然來了一批高人,從那個小院的人家里帶走了一柄劍,永久地封存在皇城之中,那柄劍據說是一位北征大將軍的佩劍,卻染上了詛咒。
小院里的男人祭拜祖先時,拜的靈位刻著三個字,王叔寶;左右的靈位寫著,林祈玉。
唯獨右邊的靈位上沒有名字,但通體緋紅。
尊者早在一年前仙逝,也正是他留下三言,其一便是在這一天這戶人家祭祖這天取走這柄劍,劍名緋。
其二,大禍推遲,未來可借王姓者,以此劍平禍。
安史之亂下,黑日大舉進攻皇城,內外夾擊之下,皇城大陣形如擺設。反倒是平日里對皇室不理睬的那些世家,站出來力敵黑日。
王家王淵,負龍虎山所托,持劍緋,破陣。
后來王淵持劍性情大變,造成無端殺孽,劍緋被再度封存。
尊者其言三,此劍非心至純者不可用,非心似淵不可揣度者不可用。
...
呢喃著這句話,蘇逸躺平在真皮座椅里,不由得問自己,自己又算是哪根蔥,赤子之心?蘇逸自己都認不住笑了;那總不會是老陰比吧,真看得起蘇逸。
這個時候他真想打開論壇,好好問一問于二羊,你丫安得啥心。
劍,不要也罷。
正巧空姐扇來一陣淡淡的香風,帶著親切溫柔的聲線,俯身問詢整個飛機頭等艙唯一的乘客:“先生,午飯時間快要到了,我們這邊為您準備了一些午餐可供選擇,還有飲料您想喝點什么呢?”
蘇逸不關心這個,反問道:“飛機還有多久到?有沒有可能因為不可抗的阻力,導致飛機返航?”
像這樣奇葩的問題,從蘇逸認真的模樣說出來,很難讓人不查詢一下精神狀態。
空姐的工作素質確實是沒得說,微笑道:“是這樣的先生,咱們的航程是六個小時左右的,距離到達目的機場還有兩個小時多一點的航程,按照目前的氣象反饋,是不會出現返航狀況的。”
說罷,還不忘寬慰一下蘇逸,道:“請您放心以及相信我們,飛機延誤這種狀況屬于個別情況。”
生無可戀的蘇逸選擇擺爛,回到最初的話題,蘇逸道:“我要一份蛋炒飯,加蛋不加飯,飲料來瓶綠茶吧。”
“好的先生。”
客人的要求就是我們的宗旨,客人的需求就是我們的工作。
這話扯淡,說好的不加飯,蘇逸還是吃飯吃飽了。
希望此次西境之行,不會給蘇逸帶來什么難以忘懷的陰影吧,畢竟他還只是一個純情的高中生啊。
你說是不是,于二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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