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見狀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端了盞茶給他，“不急，從這兒回國公府，還有一會兒呢，你講講。”
“你對她這么上心做什么？”曹紀家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莫不是那時候去尋她，瞧見些什么了？”
“沒什么，你說不說。”沈相宜瞪著他，有些惱！
曹紀家抹了一把臉，“具體的，我并不清楚，只是有一回在一處靜地見她在哭，上去慰問了幾句，她幼時經歷了災荒，逃到天都，后來遇見了那青梅竹馬的發小，那位發小如今正準備科舉呢，她這些年賺的銀子，都供了那個男人了。”
沈相宜有些懵，“青娘瞧著……挺聰慧的。”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來才對！
男人么，你越對他好，你付出的越多，將來他就越得意忘形，將你不當回事兒！但是反過來，一旦一個男人對你付出的越多，對你越好，他的成本付出得太大了，就算哪一日想拍拍屁股走，也得自個掂量掂量。
“是啊，我瞧著也覺得她聰慧，但是越聰慧自強的女人，越容易自以為是，人在感情上犯糊涂，那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曹紀家不由苦笑道：“我若是遇見了待我一心一意的女人，我必定好生待她，只可惜，外頭的人都民畏懼曹家的權勢，多半阿諛奉承，又有幾個是真心相待的。”
沈相宜戳了他一記，“若真的遇見一個這樣的傻姑娘，為你掏心掏肺付出一切，你當真會珍視嗎？”她心里有答案，卻也想知道，是天下男人一般黑，還是說，總有些不一樣的。
曹紀家認真的想了許久，凝著沈相宜，沉聲道：“相宜妹妹，你要記住，一個男人一無所有的時候，他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什么風花雪月，不過是男人快活的借口罷了，他什么也沒有的時候，就只能牢牢的抓住你這根稻草，若是哪一日他有了更多的稻草，亦或者，有了一間茅屋，他定不會拿你當回事。”
沈相宜怔了怔，有些意外，“若這些都是假的，那還有什么是可信的？”
曹紀家離她近了些，叮囑道：“這世間的人，皆不可信，唯一可信的，就是你手中的籌碼，相宜妹妹，你雖然是個女人，可我卻是有私心的，我希望你能遇見一個與我說的并不一樣的男人，能踏實可靠的護你過完這一生。”他是什么時候開始對沈相宜上心的呢？
曹紀家在心里暗想，或許是聽了她的那些閑言碎語，或許是瞧了她機警聰慧的一面，或許是他從幼時開始，就渴望有一個這樣聰慧又漂亮的妹妹來彰顯他作哥哥的氣派吧。
如今當真有了個如花似玉般的妹妹時，他卻開始擔心，害怕她受欺負，害怕她被欺騙。
“曹公子，其實你……”沈相宜前世并沒有太多關于曹紀家的印象，只記得這個人在天都是個混世魔王，貴妃也沒少給他收拾爛攤子。
那時候她聽的最多的就是，曹某某又在花樓里同人打架了，好像是為了同人搶一個花娘呢，要不就是，曹某某念書的時候，又將哪個先生給氣病了，那先生告老不教書了之類的，再到后來，就聽說，曹某某謀了個閑職，每天領著一群下屬，弄得跟那黑勢力似的，成天的走街竄巷，貴妃氣病了好幾回。
如今細細看一看，總覺得這是一個還算正值的人，好些事兒，其實與他也不大搭邊了，不知道是不是用心念了書的緣故。
“你瞧瞧那個沈碧華，八桿子打不著的，見了我還喚一聲紀家哥哥，你再瞧瞧你，我算起來，身上也是沾了與你沾了些血親干系的，你怎么成天還曹公子的叫！”他鞍前馬后的也替她做了不少，連句好哥哥都得不著。
唉，要不怎么說，一報還一報呢！造了孽了。
“曹公子，你我之前有過賭約，不過，若你當真無心科舉，你也可以放棄，我照舊當你是贏了，喚你一聲紀家哥哥。”沈相宜并不知道一個人的未來是什么樣子，但眼下念了書，才是規范曹紀家最直接的一條路。
可沈相宜并不知道，人一旦脫離了原本的軌道，變得更好或者更爛，后頭都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曹紀家呸了一聲，朝沈相宜比劃了一下，“你知道我在國公府多久了嗎？一百多天了，一百多天啊，我每天都在背書，最開始是死記硬背，如今你同我說不科考也可以？我若不去，我老子非打死我不可！”
他細想了想，“不對，是將我趕出家門！你是不知道，那回過年行酒令，我說對了許多詞的時候，我父親那震驚的眼神，他大概這輩子也沒想到，請了那么多名師，都不如將我送到國公府里同你哥一道念書好使，我要說我不去科考了，他指定得打死我！”
他父親那眼神，他到現在還記憶深刻，若是半路拋錨了，指不定是怎么弄死他。
沈相宜哭笑不得，“曹大人我見過一回，是個頂和氣的人。”
“那是對你，你是沒瞧見他對我的時候，你放心，人不爭饅頭爭口氣，我定能讓你心甘情愿的以曹紀家妹妹的身份來我曹家為我慶賀。”曹紀家想到那場面兒，心里動力足的很呢。
“那你可要好好念。”沈相宜她哥哥念起書來，可是不要命的，這曹紀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到時候能得個最末，那都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
“那是自然，如今莫說什么論語了，那經史子集，四書五經，上至史記策論，大情小事，律法案例，我可都是一一瞧過了的，你只管放心，有盧鶴嗚那小子在，我就是考不上，我也不會墊底。”雖然他是希望自個考上的，但是其實心里并沒有太多的底氣。
“若你此次再考不成呢？”沈相宜并不想打擊她，卻不得不問問。
“考不成接著考，反正你又沒說賭約到什么時候結束，我府上也犯不著我去愁什么，一年不成，再花個十年八年的，總歸能考上。”曹紀家就像是扛上了似的，鐵了心要中舉。
馬車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沈相宜挑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頭已經泛起魚肚白了，再過會天就該亮了，她不該在那春風院里耽擱了太多時間！
“你倒是個有恒心的。”沈相宜笑著打了個哈欠，忙了這么久了，她是一刻也沒歇！
“那是自然，對了，我想起來個事，那青娘的那位竹馬，我見過一回，模樣生得不錯，那張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哄人可真是一把好手，下回也領你去瞧瞧，讓你知道知道，什么樣的男人要不得。”曹紀家操碎了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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