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缺向著螺聲傳來之處掠過去時。
那些上等尸蠱,仿佛突然發了瘋一般,速度陡然加快,如潮水一般,向著蘇缺涌了過來。
蘇缺不想與這些被操縱的物事戰斗,當即腳下使勁,向一個屋頂掠過去。
打算避開這些尸體,向操縱之人之處而去。
可是,他剛剛躍起時。
前面的一片尸體,也跟著他躍了起來,就宛如巨浪突然涌起。
這一片尸體,一個踏著一個,形成了一堵人墻,擋在了蘇缺的面前。
而在人墻最上方的十幾具尸體,雙手忽然十指交叉,腳下使勁,在下方的尸體一踏,向著蘇缺躍了下去。
握起的兩手,就宛如一個銅錘一般,帶著呼呼風聲,向著蘇缺砸下。
蘇缺雙手握拳,身體向上躍起的同時,施展著七傷拳。
達至了凝罡境之后,七傷拳之中,融入了罡氣,威力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他雙拳勐然在空中擊出,罡勁迸發!
斜上方向他躍下的幾個尸體,被拳罡一觸,立即爆成碎塊!
這些尸體被浸泡了六個月,煉成了上等尸蠱后,其血肉結構早就與生前不同。
尸體爆成碎塊之后,竟然沒有一絲血液濺出。
爆開的尸體中,有著一團團的漆黑蟲子,如同密密麻麻的蒼蠅群一般,飛了出來。
蘇缺不知道苗疆的煉尸蠱之法。
煉尸蠱時,先是用藥水將尸體煉得堅韌。
煉好之后,便用聲音驅趕蠱蟲,令其附著于尸蠱內部。
從而他們便能控制蠱蟲,進而控制這具尸體行動。
蘇缺再是一拳擊出,這些飛在天空的蟲群,便立即爆碎成醬,向著四方而落。
之后,再有尸體向著他逼近時。
他運起七傷拳,用上了傷敵于內的勁力。
一拳擊出,尸體連同著體內的漆黑蠱蟲,盡數爆碎,隨著拳罡,向四周濺開!
蘇缺沖出了尸體的包圍,前方再無阻攔,全力運起輕功,向著螺聲傳來的地方掠去。
忽然間,螺聲戛然而止。
似是吹響螺聲之人在暗處見到了蘇缺的強悍,便不再吹螺。
螺聲雖止,但那些尸體,仍是向著蘇缺追去。
只不過失卻了螺聲的控制,這些尸體行事缺乏了許多靈性。
尸體們向著蘇缺奔去時,全都擠到了一個街巷當中。
一具具尸體你擁我擠,挨挨碰碰,令得尸體整體奔跑的速度慢了許多。
雖然螺聲已無,但是蘇缺已大致辨別出了螺聲傳來的區域。
一到那片區域時,蘇缺當即運起罡氣,護住周身。
隨后腳下用勁,直接從一間屋子的墻壁撞去。
碎石飛濺,身軀破墻而入。
見到屋子無人后,蘇缺便再向另一間屋子撞了過去。
僅是一會兒,五間屋子被蘇缺撞出了十個大洞。
蘇缺撞進第六間屋子時,余光忽然見到一抹藍紫色的身影,在屋外閃過。
….當即,便朝那身影的方向,勐然運勁,腳下地磚向后飛濺。
其整個人,宛如一道閃電般,向著那道身影射了過去。
蘇缺見到,這道身影的主人,是一個頭上罩著短圓柱形帽子,身上穿著藍紫色寬松衣服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見到蘇缺追來,臉色慌張。
一邊施展輕功逃走,一邊吹響手中的法螺。
“嗚嗚”的螺聲再起,近十具尸體,忽地從一條小巷躍出,擋在他和蘇缺之間。
這些尸體都是身高體壯,膚色灰沉,都是上等尸蠱。
與此同時,一直在蘇缺身后追著蘇缺的尸體,忽然加快了腳步,繼續向著蘇缺奔了過去。
蘇缺前掠速度不減,運起七傷拳,以一雙拳頭開路!
“砰砰!”
拳頭悍然擊在擋著他的兩具尸體身上。
兩具尸體連同著體內的蠱蟲,轟然爆碎,宛如雨點一般,從天空灑落。
蘇缺渾身有著罡氣護體,灑落的尸體與蟲軀碎屑,不能沾污其衣裳分毫。
他的身形穿過碎屑,掠至那個中年男子面前。
舉起拳頭,砸在了這個中年男子的肚子上。
中年男子的身軀突然弓了起來,宛如蝦米一般。
他雙手捧在手中的法螺,掉在地上。
口中鮮血吐出,灑在了法螺之上。
蘇缺用真氣護住手,以免沾染血液,一把從地上抓起了法螺,往中年男子的嘴里一懟。
“把這些尸體停下!”
中年男子此時受制于人,不敢拒絕,便忍著五內的疼痛,吸了氣,在法螺上一吹。
數個抑揚頓挫的音調從法螺中傳出,那些涌來的尸體,向前再奔了幾步后,便即停下。
靜靜地站在一處,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蘇缺見尸體已不再行動,便一把將中年男子嘴中的法螺拍掉。
隨即揪起中年男子的衣領,問道:“你是苗疆蠱師?”
“是……”中年男子說話之時,露出了一口沾染了鮮血的牙齒。
蘇缺一把將中年男子摔回地面,心中思忖。
此去苗疆,人生路不熟,恰好可以抓這個蠱師帶路。
想到此處,蘇缺便讓中年男子站起來,撿起法螺收好。
他見這個中年男子雖然能夠操縱戰斗力達至五血武者的尸體,但是其武道境界,也只是四血,弱得很。
因此,他沒有限制這個男子的行動力,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
在他眼皮底下,這中年男子也搞不出什么小動作。
蘇缺雙手屈指成爪,運轉起九陰寒尸爪的功法。
登時他身邊的那些尸體,便飄起了森白色的寒氣。
最后仿佛匯聚成了兩道氣流,分別向著他的雙手涌去。
很快,這些尸體便全部血肉枯干,癱軟在了地上。
….因為這些尸體生前本就是平民百姓,生氣不旺盛。
所以,蘇缺在尸體之上吸到的死氣,也沒多少。
吸完這些尸蠱的死氣后,忽聽得一陣馬蹄聲傳來。
不一會兒,馬蹄聲奔近。
蘇缺遠遠望去,見到了馬匹上的李玄基,還有微微墮在李玄基身后,騎在馬上的范孤山。
“先生?”
李玄基見到蘇缺后,立即翻身下馬,走到蘇缺面前,對蘇缺抱拳行禮。
蘇缺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先生,我已經差人回去給您傳出信號,卻不曾想在這見到了你。”李玄基道。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蘇缺問道。
李玄基先是看了一眼蘇缺身旁的苗疆中年男子,露出疑問神色。
他的敵人便是苗疆幾大勢力,他不知道為何有一個苗疆男子跟著蘇缺,不知蘇缺對苗疆的立場如何。
蘇缺一眼便看出了李玄基的顧慮:“我要去苗疆做點事,缺個向導。”
李玄基聽到蘇缺如此說,再看中年男子身上的傷痕,便想象出了蘇缺打中年男子的畫面。
隨即,他將所了解到的苗疆作亂之事,悉數與蘇缺說出。
說罷,再道:“苗疆萬毒窟、五仙教、十二寨這些勢力的話事之人武道境界不低,我懇請先生出手助我。”
蘇缺問道:“他們武道境界如何?”
李玄基答道:“萬毒窟之主廖天山聽說達至了凝罡境,能凝聚罡氣五丈。”
“五仙教的教主何靈玉,也達至了凝罡境,能凝聚罡氣三丈。”
“十二寨的寨主,都是開脈境的實力。”
蘇缺聽罷,心中思忖。
他如今,能凝聚罡氣二丈六尺。
雖然釋放罡氣的距離,不及廖天山和何靈玉。
但是,釋放罡氣的距離,并不代表一個武者的全部實力。
畢竟,罡氣是要與武功招式結合,方能施展出更大的威力。
僅僅是用罡氣對敵,威力則要小很多。
他的武功造詣甚高,結合了罡氣之后,應能與廖天山和何靈玉一戰。
他自從與世家子弟林宇一戰后,所遇到的對手,與他幾乎都沒有一戰之力。
而他練武時,又是長時間自己修煉,找不到對練之人。
如今有著武道境界稍稍比他厲害的二人,他正好可以趁此磨煉一下自己的武道技藝。
而且,苗疆作亂,會對南域產生極大的影響,令得戰火在南域蔓延。
極有可能影響他平靜的練功生活。
因此,他也想這平息掉這苗疆動亂。
再說,他與破天軍,算是合作的關系。
他幫破天軍鏟除一些武道高手,而破天軍則幫他做煉制丹藥、收集藥材、收集情報等等事情。
想到此處,蘇缺便點頭答應了李玄基。
李玄基見到蘇缺答應,心中大喜,連連道謝。
范孤山坐在馬上,見蘇缺只是想了一會兒,便將此事答應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他記得,初見蘇缺時,這人的武道修為,才是開脈境。
而此時,面對凝罡境的對手,此人絲毫不慌。
就算不去仔細感知,也能知道此人極有可能已是凝罡境。
而這才過去了數個月的時間,此人便從開脈境提升至了凝罡境。
其天賦之強,甚至比得上李玄基。
他活了九百多年,除了梁國的那些從娘胎里就已經開始服藥的世家公子外,他只見過一些絕世的天才,才會有這般天賦。
‘這人不簡單啊……’
范孤山心中暗想,面具之下的目光,則若有若無地掛在了蘇缺的身上。
他極想知道,此人的面具底下,到底是什么人?
歲數如何,在何處出生,在哪開始學習武道……
他對此人的身份,可說是越來越感興趣。
李玄基謝了蘇缺后,便對蘇缺身旁的苗疆蠱師道:
“你把這個城里的百姓和士兵,引去了哪里?”
苗疆蠱師當即顫抖著手,向一條街巷指去:“我把他們引起了城里的一個員外府邸的大池子里。”
蘇缺不知苗疆的煉尸蠱之法。
他本以為這苗疆蠱師早已將城里的百姓與士兵盡數控制。
此時聽李玄基這般說,便猜到苗疆蠱師在控制尸體之前,還要將尸體另做處理。
李玄基聽了苗疆蠱師的話后,便帶著兵馬,向苗疆蠱師所指的地方而去。
蘇缺也跟了過去。
不多時,便走入了一個裝修豪華的大府邸中。
走過了回廊,來到了府邸中的一個大池子。
只是這個池子的池水,如今是紫色的,不時有著氣泡從底下冒出。
一個個穿著平常衣服的百姓,還有一個個穿著鎧甲的士兵,橫七豎八的,雜亂地堆在了池子中,仿佛一座小山丘。
而人堆中的人,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實在是觸目驚心。
破天軍中,便是一些已經踏過不少尸山血海的士兵,見到這一場景,也覺震撼。
池水散發著濃烈刺鼻的氣味。
百姓的衣服,以及士兵的鎧甲,都被池水泡得腐爛了。
蘇缺一聞,立即能夠分辨出池水中所蘊含的幾味毒藥。
并且,根據《毒經》的毒物相生相克之理,他可以將這一池子的藥水吸收、混合,從而轉化為萬毒真氣。
李玄基見到這些尸體,當即對身后的士兵道:“你們把……”
“主公,請移一下步,老朽有話要與您說。”
李玄基本是打算吩咐士兵,把這些人撈出安葬的。
可突然,范孤山打斷了李玄基的話。
范孤山本是可以向李玄基傳音的。
但是,他見蘇缺正在旁邊,此時蘇缺武道境界已經頗高。
若蘇缺只是開脈境,他只需動用少許的真氣傳音,也不虞蘇缺能聽到。
而這少許的真氣,對他來說,幾乎等于無,因此,便不會令得他入魔。
但是,此時蘇缺已是凝罡境。
若是他要在傳音時不被蘇缺聽到,所需動用的真氣量會增多,進而會使他體內的玄武血沸騰,導致他入魔。
李玄基聽到范孤山此話,便隨著范孤山向遠處走去。
走了頗遠后,范孤山確定這段距離,無論是蘇缺,還是士兵們,都無法聽到后,便道:
“主公,其實我在苗疆中,學會了一些煉制、控制尸蠱的方法。”
“我可以將這些方法教給軍中信得過的人,讓他們控制尸蠱。”
“您不要讓士兵們安葬這些尸體,畢竟這些尸體已死,安葬之后也無多少改變。”
“不如就讓他們泡在此處,將他們煉成尸蠱,還能讓他們為建南府出力。”
李玄基聽了,想了一會兒,隨即道:“但這樣做,會否不太好,畢竟死者為大,若是其他士兵百姓見到我們如此做,極可能有損我們破天軍的聲譽。”
范孤山道:“煉成尸蠱之后,可以用衣物將這些尸蠱罩上,別人也不知這些尸蠱,生前乃是百姓與士兵。”
李玄基聽罷,再思忖了一會兒,想到范孤山所言沒錯。
——這些人已死,已不會有多大改變,不如就將其煉成尸蠱作戰。
于是,他點了點頭,從了范孤山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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