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庫房去流放 > 第400章 被遣送回鄉
  開完藥,云皎月回房已經是戌時末。

  進到暖烘烘的房間,她徑直走到鋪著整齊被褥的床旁,一頭扎進去癱在那。

  休息了幾分鐘。

  聞著香爐漫到滿屋子的梅花香,不知不覺緩解了渾身的疲憊。

  云皎月自認不是什么認床的人。

  但不得不說學士府里的床,就是比毓慶宮偏殿小屋子里的床要舒服得多。

  沒過多久直接睡到了次日一早。

  醒來后,云皎月趁著昏沉天色,直接拿著梁錦給的腰牌坐轎進宮。

  咿呀的關門聲在寂靜無人的街巷響起。

  二人轎順利出了學士府后門。

  沒走多久,西寧侯府派來的侍衛許賀,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巷子中央等候。

  “祁夫人留步。”許賀突然出聲。

  隔著轎簾喊道,“我家主子托我來給您送口信。”

  云皎月掀開簾子,往外瞧了眼。

  白皙臉頰迎面撲來一股冷氣,瞬間臉上紅撲撲被凍著。

  整個轎子內部也頓時涼颼颼。

  許賀見縫插針湊近稟告,“這些日子,我家小侯爺無法見到祁夫人,怕您等得急,特地讓我來告知您一聲。”

  壓低聲音解釋道,“他說,一切已安排妥當。”

  “您之所求,待九皇子病愈之日,必能達成所愿。”

  云皎月清秀白凈的臉龐忽而微微恍惚。

  她回學士府的事情沒幾個人知曉。

  想來是宋琰和安遠公主好事將近,以至于梁錦去稟告皇后,讓安遠公主也知曉了,再是告知了宋琰。

  云皎月沒細想,左右京都權貴的事情,和她都沒什么關聯。

  她所要做的,就是盡快治好九皇子,靜等盼望了數月的和離之日。

  短暫愣神后,點了點頭示意。

  客套勾起唇角,“麻煩你前來知會。”

  “回去告訴宋小侯爺,這些話,我都記住了。”

  許賀神情糾結雙手抱拳,“是。”

  他咬著嘴巴低下頭,眼角余光有意無意瞥向不遠處的轉角方向。

  云皎月等了幾秒,確定對方再沒什么要說,索性放下了轎簾,讓轎夫啟程。

  等轎身隱入巷子深處。

  許賀再抬頭,視線所及處已經再也看不見轎身的影子。

  看見的只有巷子轉角處,被風卷起的一抹衣角。

  此刻那襲暗紅色的松竹梅歲寒三友紋袍子,逐漸顯現出自己的全貌。

  宋琰手里捧著暖爐,坐在輪椅上略微側身。

  掃了眼自己身后的手下,還有被臭抹布塞滿口腔的囚犯。

  囚犯被揍得鼻青臉腫,眼睛死死盯著云皎月離開的方向!

  抹布堵不住喉嚨里冒出的癲狂笑意。

  瘋了似的,聲音模糊,“云皎月!你這個賤人,這回你算是落到我的手里了!”

  宋琰嫌惡瞥了眼說話的人。

  下一秒侯府家仆抬腳,狠狠往犯人小腿上踹了一腳!

  許賀往自家主子身旁走近,說起正事。

  “武定侯這次回京,比往年祭祖都要早許多。”

  思來想去,猶疑開口,“主子,天亮前,我們真的要把人送到武定侯府?”

  “要我說,祁夫人想離開京都,您幫她辦就是。”

  “又何必去賣武定侯這個面子?”

  宋琰修長手指轉動車輪,泛白指節感受冬日晨間的寒冷。

  輪子在粗糙地面調轉方向,呼出一口白氣,“武定侯上回幫了我一次忙。”

  許賀聽不明白,“什么?”

  宋琰眸色漸漸深沉,上回他和陸乾短暫統一了戰線,如愿讓安遠公主墜胎。

  當時陸乾給出的交換條件,就是和云皎月有關。

  陸乾早于他知曉云皎月想和離的心思。

  也敏銳意識到云皎月想借外力達成離京的心愿。

  而當時在京都眾多權貴中,女人唯一能夠得到的助力。

  就只有他這個急需云皎月醫治的殘廢。

  因此陸乾托他,若是云皎月是在他離京時和離,就務必修書告知催他回京。

  最好也將他牽扯進這場和離的鬧劇。

  面對許賀的不解,宋琰聲音微沉,“其實,我也不知武定侯究竟想干什么。”

  “但他上回既幫了我,這回我就只當順水推舟還他一份人情。”

  “總歸,助祁夫人和離一事,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而我也并未失言。”

  ……

  天色大明。

  云皎月回到毓慶宮時,隨手攔了個太監。

  讓人將梁錦借她的東西送還。

  剛辦完手上的事情,恰巧風過穿堂,耳畔傳來遠處瓷器接連碎裂的聲音。

  瓷器噼里啪啦摔得清脆,哭喊聲夾雜其中。

  “不!本宮不走!”

  “欒都道遠離京都,憑什么要把本宮遣送回老家!”

  張貴人抓狂,緊緊抱著門框不撒手。

  她尖銳的嘶吼聲穿過東西兩側圍房,滿是不甘!

  緊接甩手,打了身旁拽她的小太監一巴掌!

  訓斥道,“放肆!”

  “本宮是九皇子的生母!你們膽敢動手拖拽?!”

  斥責過后,張貴人對著房闥床榻不斷大喊,“煜兒!煜兒!”

  企圖喚醒還在沉睡的親兒子,“煜兒你救救母妃!”

  “你快醒醒,快去找陛下為母妃求情啊!”

  “張貴人,別喊了!”

  身著藍色云緞圓領袍的太監冷冷出聲。

  黃賢眉間短暫蹙了蹙,掃了眼自己手底下臉上被打出一道巴掌印的太監。

  很快恢復好恭敬的神情。

  他臉上賠著吟吟笑意,和給人春風拂面的感覺不同。

  說出來的話異常刺骨,“張貴人,賜您出宮回鄉頤養天年,是陛下的意思。”

  “這件事情,即使是九皇子醒了去求饒,也依舊動搖不了陛下的決心。”

  “您還是體面些,接受君恩出宮吧。”

  張貴人扣著房門的指節愈發用力,臉色蒼白。

  她再蠢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被扭送出宮,和前幾日言行無狀有關。

  不停給自己開脫,“可是我朝宮規,妃嬪就算犯錯!”

  “拋開失寵扣月俸不談,頂多就是被訓斥兩句,再不濟被罰跪,被降低位分!”

  語氣逐漸崩潰,“本宮承認……前幾日本宮的言行是無狀過分了些。”

  “但再過分,這天底下也沒有將有子所出之妃嬪遣送回鄉的道理啊!”

  張貴人死死拉住黃賢的袖子。

  意識到崇明帝那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是嫌惡她粗鄙張狂。

  認定她不堪成為未來君主生母。

  這才想趁著她的煜兒年幼,直接將她們這對母子分開!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黃內侍,你是廠公身邊最親近的徒弟!”

  “你就讓廠公替本宮說幾句好話吧!”

  情緒激動,“說不定廠公開口,陛下就愿意改變主意,不再送本宮出京!”

  說話間,張貴人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央求是癡人說夢。

  她戀戀不舍望著視線內青磚墁的院落地面,望著鋪滿黃色琉璃瓦波光粼粼的殿頂。

  滿眼不甘心!

  她這個云州欒都道小官進士的女兒,一步一步從宮女爬到貴人不容易。

  眼看自己再熬兩年,就能成為未來帝王的生母!

  就能成為大齊最尊貴的女人。

  她!離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只差一步!

  怎么可以因為言行無狀這種小事被趕出宮?

  黃賢將張貴人扯住自己袖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出來。

  用力扶住對方的胳膊,將人往外拉。

  勸說道,“張貴人,您是欒都道出身的宮女,現在回鄉養老,屬于富貴還鄉。”

  “等您回了鄉,欒都道的官員官婦各個都會像對待親娘一樣地捧您哄您。”

  “這可是莫大的殊榮,比在宮里當貴人強!您說,您還有什么可不滿意?”

  黃賢頗有職業素養。

  在宮中,哪怕是主子落魄了,他也會當人是主子。

  誠然張貴人是再無翻身的命。

  畢竟在大齊近三百年的歷史上,根本就沒有妃嬪被扭送出宮回鄉的例子。

  后宮妃子,向來活著是天家的人,死了也是天家的鬼。

  張貴人被趕出宮,對崇明帝來說,便是在昭告天下——

  后宮將不再有張貴人。

  也是在讓百官心照不宣,日后不要再提及九皇子有卑賤生母一事。

  云皎月腳步難以邁開,錯愕注視著不遠處猶如落水狗般狼狽的張貴人。

  她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回了一趟學士府。

  這位張貴人怎么這么快就被訓斥勒令離開皇宮。

  要是早幾天被處罰,那時候張貴人言行無狀的熱乎勁沒過,處罰就是在情理之中。

  可現在離當日,已經整整過去了七日!

  在這個時間點處罰,是否太不合常理?

  黃賢扶著張貴人往穿堂方向走,無意間看見云皎月愣在不遠處。

  沉默良久,主動道,“張貴人。”

  “早在鄭貴妃被下令幽禁之日,陛下就有遣送你離宮之心。”

  “是皇后看在九皇子病弱,不想刺激九皇子,才讓您平安無事在宮中多逗留了幾日。”

  張貴人晦暗的眼神重新亮起。

  像是被黃賢給提醒了,想起自己和皇后也算相扶相持了八年。

  懷揣最后的希望,“皇后呢?!本宮要見皇后!”

  黃賢聲音洪亮,“皇后娘娘日理萬機,無暇見你。”

  “宋駙馬前些日子沒了,但不敬皇家毆打公主的過節卻沒消解。”

  “為此,西寧侯夫人已經數日寢食難安。”

  對著云皎月的方向說道,“這些日子,西寧侯夫人每日都會進宮為庶子請罪。”

  “就在昨日,西寧侯夫人言辭懇切,為未娶妻的嫡子主動求娶安遠公主。”

  “如今皇后娘娘正忙著公主新婚,哪有閑工夫見您?”

  末了不忘在耳目眾多的毓慶宮,夸贊國母,“皇后娘娘仁慈親厚。”

  “待您已是仁至義盡。您又何必去為難皇后為您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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