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庫房去流放 > 第408章 凌遲,以正視聽
  高座上的崇明帝額頭青筋暴起。

  縱使對這種宛如鬧市的朝堂議事見怪不怪,也還是忍不住動怒。

  目光在桌案上搜尋,找到茶盞看了眼大臣們。

  沒想好茶盞往誰身上砸。

  只能隨手砸在方磚墁地上,“都給朕住口!”

  人聲鼎沸間,按理說聽不見茶盞碎裂的聲響。

  云皎月實在震驚,眼見眨眼的間隙,議政殿噤若寒蟬。

  臣子們跟條件反射似的闃然無聲。

  崇明帝指了指云皎月,發話,“你們都閉嘴,讓祁家夫人說。”

  云皎月叩了叩首,她很記仇,原先只打算給自己辯駁。

  現在聽到裴瑰夫君和父親的話,心里氣憤。

  抓住重點反擊,“陛下,裴寧這兩位大人也太著急定性我有罪。”

  “寧指揮使的意思,是我斷了奸.淫犯的命根子,必定要被定罪。”

  “而禮部侍郎裴大人,他的意思,是我即使被定了罪,也還有兩個必須嚴懲的由頭。”

  “一是操刀凈身,不光斷人命根子有罪,把人褲子不守婦道不知廉恥更是有罪。”

  “二是我行為駭然,會對大齊社會造成不良影響,因此更要被重辦。”

  崇明帝饒有興致,反問,“難道事實不是他們二人所說的那樣?”

  崇明帝想聽聽云皎月究竟能說出什么子丑寅卯來。

  他是想挫帝師府一派銳氣不錯,但他既然為他的九皇子擇了祁長瑾為師。

  就不想太給男人的妻子下面子和嚴懲。

  要是女人能在明面上給她自己搏一個全身而退的結果。

  他會網開一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偏袒云皎月。

  云皎月將矛頭指向裴大人,“事實的確不是他們二人所說的樣子。”

  “說實話,身為大齊的子民,我為有像裴大人這樣的臣子感到寒心。”

  像剝洋蔥一樣剖析事實。

  條分縷析,認真道,“斷人命根子,通常會有三種處置結果。”

  “要么是故意傷害,要么是正當或過度防衛。”

  “第一種故意傷害致人重傷,得判杖三十,被拘五年!”

  “第二種正當防衛,能無罪釋放。而防衛過度,則需承擔一定刑罰懲戒。”

  大齊和華夏古代一樣,有正當防衛的相關條例。

  譬如有與《周禮》相似的規定:

  面對侵.犯他人財產和人身安全的盜賊,殺之無罪。

  即使這類正當防衛的條例并不細致。

  但封建社會注重法治之余,也還會注重人治。

  案件若鬧大上報到大理寺乃至更高層,人治就會逐漸靈活,反復衡量案件。

  因此,云皎月認為自己完全能夠脫罪!

  “我的確是給吳千凈身了沒錯,但我之所以動手,是因為這個奸.淫犯本性難移!”

  “在流放第一日,他就帶著他的弟兄企圖欺辱我!”

  云皎月舊事重提時,雙眸淬了毒似的望向吳千。

  眼底滿是厭惡,“當時我夫君祁長瑾也在,可他當時被廷尉府重刑杖責,是撐著半死不活的身子趕路,根本無法保護我!”

  “是以我才割以永治!保全我乃至流放途中所有女眷的清白和聲譽!”

  薛大人掌管大理寺精通律法。

  給云皎月撐腰,“我朝律法規定,凡賊采花,若家人及外人撞見,殺之無罪。”

  “吳千本就是人犯,他死不悔改企圖再犯案,這是罪上加罪。”

  “又試圖以暴力手段侵.犯祁夫人的人身安全,祁大人既在場,那祁夫人就是當場殺了他,也無罪!更何況還是以維護女眷清白為出發點動的手!”

  杜重搭腔,“可惜祁大人當時身受重傷,否則就能直接殺了他們。”

  “可憐祁夫人一介女流之輩,現在要被裴寧兩位大人這樣刁難!”

  陸崇知道來龍去脈后,心疼自己的女兒。

  于情于理都更加堅定要為云皎月討公道的決心。

  以頭搶地,起了頭施壓崇明帝嚴懲吳千,“陛下,臣不知自己的女兒有何錯之有!”

  “皎月當時若是不給吳千一個教訓,恐怕一行女子的清白全沒了!”

  “這樣的正常舉動,裴大人卻顧左右而言他,將男子尊嚴、罪犯底線的重任強加在皎月身上!”

  “臣真是很難不多想,裴大人是否是想渾水摸魚。”

  猜測,“事情被他攪和得越復雜,議事日程就會被拖得越久。”

  “屆時外界傳言一多,陸家和祁家的名聲就全毀了!”

  帝師一跪,不少臣子們都跟著跪下。

  崇明帝緊皺著眉頭,看到和陸崇同穿一條褲子的臣子,有些不悅。

  但聽到陸崇分析的,裴侍郎想毀陸家和祁家的名聲,更是不滿。

  云皎月漆黑目光波瀾不驚,“陛下,自重者才會得人尊重!”

  “我之前說,我為大齊有裴大人這樣的臣子感到寒心,是肺腑之言。”

  “男子的尊嚴,從來不在傳宗接代的物件上,而在于是否謙卑,是否忠信,是否內修品性,是否以仁義為名,以禮樂為榮!”

  “身為父母.官,聽說女子損害男子命根子,裴大人第一反應不是去深想事情究竟有無內情,而是一味責怪女子,此舉實在是令天下人心寒。”

  沉下臉嘲諷,“幸好裴大人不是地方父母.官,否則肯定會產生不少冤假錯案!”

  話說到這個份上,云皎月覺得還不夠解氣。

  明晃晃地插刀,借裴侍郎得罪數以萬計的內侍。

  譏誚道,“裴大人位居三品,眼界卻只有區區的幾兩外物。”

  “恐怕在裴大人眼中,宮中六局二十四司里頭所有的內侍,都是沒有尊嚴的怪物。”

  這時,徐公公聞言。

  急忙對著崇明帝嗔怪,“奴才可不想成為裴大人眼中的怪物!”

  冷不丁調節氣氛,討好,“陛下,只要能伺候您沐浴恩澤,能盡綿薄之力替您分憂,奴才這殘缺之軀,也常覺著有了尊嚴。”

  黃賢添了把火,“陛下,師父常說,在您的英明治理下,咱們大齊身體健全的男子,既能修身也能齊家。”

  “男子們靠自己的能力,都可以獲得妻女的敬重。”

  “他們哪會因為區區一個奸.淫人犯,就自覺卑微無能啊?!難道裴大人會因為吳千而感到沒有尊嚴嗎?”

  徐公公聽見黃賢的溜須拍馬,臉上增光。

  瞥了眼被眾人齊齊針對的裴侍郎,“另外,有句話奴才真是不知該說不該說。”

  “依奴才看,看裴大人是真將我們大齊官差當成了草包。”

  “官差既拿俸祿,就會擔起維持牢獄秩序的責任,裴大人先前口中所說的罪犯底線,必會在官差的治理下一再提升。”

  “自然了,裴大人為官高高在上,不知道官差的能力或許正常。”

  徐公公沒給好臉色,“但寧指揮使……”

  明著警告寧顧行,聲音微頓,“你執掌拱衛司,難道不清楚底下人的能耐?”

  寧顧行攢眉低頭,雙手在身側暗暗緊握。

  知道自己的義父根本不喜歡裴家人。

  但沒想到,他義父竟然這么幫襯云皎月說話!

  崇明帝摩挲玉扳指,正準備將吳千上告的事情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眼角余光好似無意間瞥向后殿。

  神情凝重,“照這么說,祁家夫人你覺得自己是正當防衛?”

  云皎月點了點頭。

  崇明帝語調沉啞,“可若是正當防衛……”

  “你既選擇凈身吳千,后來又為何要殺他?”

  云皎月其實有些想不起來當初發生了具體何事。

  回憶了一番,“因為他放毒蛇咬我。”

  “咬到你了?”

  “是。”

  “說來我朝的確有以命抵命的律法,但祁家夫人,毒蛇并未咬死你。”

  云皎月忽而怔住。

  她說實話時,向來不過腦。

  以至于露出了明顯的破綻——

  唯有故意傷害致人死亡,才能以同等傷害手段,以命抵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條三角蛇的毒性,足以讓她死亡。

  所以她認為自己程序幾乎正確。

  理所應當能要吳千的命!

  可是她忽略了,她是拿這個時代根本不具備的血清救的自己!

  而血清的制作過程,她無法在任何人面前展露。

  薛大人蒙了,認為女人是頭腦發蒙,被君主威嚴震懾。

  以至于三言兩語就說錯了話。

  裴大人見狀,冷笑奚落,“露出馬腳了吧?”

  “毒蛇既然沒咬死你,你就不能讓吳千以命抵命!”

  “祁夫人,你命程二殺吳千,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你是故意殺人且未遂!”

  “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好辯解的?!”

  寧顧行薄唇抿成細線,知遇之恩告訴他,該順從自家義父。

  不再摻和這次針對云皎月的事情。

  可裴瑰和自家老泰山的父女情分深厚。

  這次老泰山被這么多文臣圍攻,心里本就慪著氣。

  他要是再礙于義父,不盡到護衛老泰山的義務……

  他的妻子裴瑰,肯定會氣惱。

  躊躇思索了片刻,抱拳厲聲道,“陛下!”

  繼數月前違抗命令,非要求娶裴瑰后,再次無視自家義父的警告。

  不管不顧說道——

  “殺人未遂者,一旦實施了犯罪行為,性質就尤為惡劣!”

  “按大齊律,若不能處以凌遲極刑!就該終身囚禁牢獄以正視聽!”

  “還請陛下不為外界私情所動容,給各州案情做出明正典刑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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