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普尼爾顯然也認出了魘石，她下意識的望向安格爾，想要詢問一下安格爾的看法。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便感覺到了拉普拉斯投過來的目光。心靈里，同時也響起了拉普拉斯的聲音。
拉普拉斯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與魘界相關的問題，除非安格爾主動說起，最好就不要問。
格萊普尼爾也明白拉普拉斯的顧慮，想了想，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將魘石和其他實物放在了一起。
“為何空鏡之海會出現魘石？”這時，安格爾的聲音響起。
“兩種可能，要么魘石是從魘界流出；要么，是某個世界里出現了魘界通道。”說話的是拉普拉斯。她不會主動在安格爾面前提及魘界相關的事，但如果是安格爾自己提，那倒是無妨。
“前者的概率比較小。”拉普拉斯：“空鏡之海雖然連接各大世界，但魘界是很特殊的世界，想要直接從空鏡之海投映魘界畫面都很難，更遑論從魘界里獲取實物。”
安格爾：“如果是后者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荒蠻界出現了一條魘界通道？”
畢竟，之前格萊普尼爾打撈上來的實物，全部來自于荒蠻界，按照規律來說，這塊魘石大概率也是從荒蠻界流出。
“這么說來，那位野神的手下，會不會因為魘界通道的關系，遭遇到了某種不測？”
魘界是風險與機遇并存，對于不了解魘界的人來說，就算知道這點，往往也會放大機遇而忽略風險。
正因此，愿意以身試險的人是前仆后繼。
圍繞著魘界通道展開的爭斗，據安格爾所知，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在少數。
所以，看到這么大一塊魘石，再配合野神手下的殘軀以及其他實物來看，安格爾腦補出了一場“因為魘界通道現世而導致荒蠻界大亂”的戲碼。
當然，一界大亂肯定是種夸張的說辭，但如果真的魘界通道現世，肯定會在小范圍內引起騷動。
“有這種可能，但這是沒法求證的事情。”拉普拉斯回道。
而且，就算荒蠻界真的出現了魘界通道，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什么影響。魘界的通道雖然出現的頻率很低，但又不是第一次出現，而且，荒蠻界距離南域還很遠，沒必要去關心那邊的情況。
安格爾想了想，也覺得很對。
與其去遙想荒蠻界可能發生的事，還不如看看有沒有更多的實物被沖上來。
接下來，格萊普尼爾繼續穩坐收集器前，拉普拉斯卻是沒有繼續再看下去，而是對安格爾道：“我就不在這里多待了，我打算去一趟夢之曠野。”
拉普拉斯原本就準備去夢之曠野，不過，她沒打算直接去南域，而是打算去不破心鏡的緩沖空間。
——之前她也是在緩沖空間里進入夢之曠野的。
緩沖空間畢竟和安格爾所處的外界房間相連，所以，她就算要去緩沖空間，也要和安格爾打聲招呼。
所以，拉普拉斯才會暫時留在心臟空間，耐心等待安格爾蘇醒，就是為了征詢他這件事。
對于拉普拉斯的請求，安格爾自然是一口答應，不過……
“你去夢之曠野是為了繼續釣魚？”安格爾好奇問道。
安格爾實在想不到拉普拉斯去夢之曠野的理由，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去釣魚。
安格爾問話剛落，便看到拉普拉斯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自在，他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要去夢之曠野其他地方，你上線的時候我可以重新給你定位。”
拉普拉斯淡淡道：“我暫時沒有定位的需求。”
話說的很平靜，但安格爾聽完后，心中卻是暗暗感慨道：果然，拉普拉斯的執念還是沒有放下。
拉普拉斯下線的地方，就在一艘漁船上，周圍是茫茫水域。她不需要定位，等于說，她再次上線還是在那艘漁船上……所以，她不是去釣魚是做什么？
安格爾原本還以為，拉普拉斯在銀珊瑚島開啟海釣之旅后，對夢之曠野的野釣應該就沒啥興趣了。
沒想到，拉普拉斯還打算去。
這就是……在哪里跌倒，就一定要在哪里站起來的執著么？
安格爾內心在感嘆，但表面卻是一派平靜：“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
拉普拉斯點點頭，便準備打開心臟通道，前往緩沖空間。
“等一下。”安格爾突然叫住拉普拉斯，在拉普拉斯疑惑的眼神中，安格爾指了指地上的那堆實物：“這些東西，該怎么處理？”
雖然之前拉普拉斯就說過，心臟空間撈起來的東西都歸安格爾，但這次撈起來的東西太多了……價值也高的離譜。
安格爾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白白占取。
拉普拉斯奇怪的看了安格爾一眼：“處理？你如果不打算自用，要換成凝晶的話，可以讓路易吉幫你賣給古牙仙。”
安格爾：“不是，我的意思是，如何分配……”
拉普拉斯似乎明白了安格爾的意思，淡笑一聲：“按照約定，這些都是你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這些東西價值再高，對我沒有任何用。”
“哦，除了那瓶記憶碎片。那瓶記憶碎片留給我，其他的都交給你來處理。”
“你應該不需要記憶碎片吧？”
安格爾連忙搖頭：“不需要。”
“那就這樣了。”拉普拉斯對安格爾揮揮手，便轉身走進心臟通道，一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安格爾看著拉普拉斯離開的方向，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來到格萊普尼爾身邊，盤坐了下來，默默的看著外面起起伏伏的空鏡之海。
“在鏡域，衡量一件實物的價值，不在于人類的主觀判斷，而是它對我們有沒有用。”
突然間，格萊普尼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人類看來最有價值的東西，對于鏡域生物而言很有可能是無用之物。既然是無用之物，那何必去在意？”
“而今日打撈到的實物，對我們來說，就是無用之物。”
就鏡域生物的價值衡量觀來說，這里最貴的東西，也依舊是魘石；但它在拉普拉斯眼中，和香木沒有什么區別，最終都是交給牙仙古墟換取凝晶。
這種能隨時交易的東西，何須在意？
“甚至在我看來，你給的一個登錄器，價值遠遠高于今天打撈的這些實物。”格萊普尼爾看向安格爾：“所以，你不用在意這些問題。既然一開始說好了，這里撈出來的實物是你的，那自然不會食言。”
“如果真打撈到對我們有用的實物，我相信拉普拉斯也不會吝嗇向你開口的。”
格萊普尼爾說到這，便停了下來。
安格爾認真的想了想，最后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的確，如格萊普尼爾所說的一樣，他還是習慣用人類的價值觀去衡量鏡域的生物。
雖然絕大部分的價值與認知觀，鏡域生物和人類是一致的，但終歸不是完全相同。更何況，以拉普拉斯的位格，也的確不需要在意這些。
接下來，格萊普尼爾又在實物收集器前坐了半個小時……不過，可能這次海眼涌出來的實物已經飄遠，或者被潮浪給拍碎，之后并沒有再發現其他實物。
格萊普尼爾拿著拐杖站起身：“看來，今天的海眼大禮包，已經放松完畢了。”
安格爾雖然有點遺憾，沒有得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但能得到這么大的一顆魘石，也已經很值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魘石最大的功用，是內部逸散的魘界氣息。而安格爾可以靠著綠紋，源源不斷的產生魘界氣息，所以魘石的功效對安格爾沒有那么重要。
但魘石有一個功能，卻是安格爾的綠紋沒法替代的。魘石可以通過特殊的輔材，煉制成魘光水晶，而魘光水晶是光影通道的施法主材。
所以，有了這可魘石，這讓他以后使用光影通道時，也可以稍微放肆些了。
接下來，安格爾開始整理實物。
格萊普尼爾則點了點心壁上的光點，收起了實物收集器，然后走到了幻術小屋里。
路易吉依舊在讀樂譜，從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對這張樂譜很是喜愛。
格萊普尼爾沒有打擾路易吉，而是坐到了靠窗的沙發上，然后她看向了窗外正在整理那堆實物的安格爾：“需要換成凝晶的，你就放在外面，等會交給路易吉去處理。”
頓了頓，格萊普尼爾又道：“多族例行聚會后天正式開啟，雖然聚會上更多的是交流技術與知識，但也會進行交易，而且交易的東西都屬于各族特意拿出來炫耀的，一般來說不會太差。你如果有想要購買的東西，最好趁此機會多換一些凝晶。”
“當然，在大會上你也可以以物易物。不過我個人建議，能用凝晶解決的，最好用凝晶。”
安格爾自然明白格萊普尼爾是在提醒他，他感激的點點頭。
這堆實物中，占據五成份額的普通物品，包括炭化木，安格爾都沒準備動，之后讓路易吉幫忙換成凝晶。
而超凡物品里，沸石對安格爾沒有什么用，也可以換成凝晶。
至于說獸血樹……
這棵樹的生命力還挺旺盛的，到現在它那僅剩無幾的樹根還在試圖破開心壁，想要扎根大地。
可惜，心臟空間的“大地”中并沒有它能攝取到的營養，就算破開了心壁，也沒什么用。
更何況，它還沒辦法破開心壁。
安格爾想了想，獸血樹所產生的獸血果雖然對他沒有什么用，但對于融合了荒蠻界魔物血脈的巫師來說，還算不錯。
或許可以試著培養一下，長期出產獸血果？
不過，這玩意在外界不太好培養，異界氣息太濃，容易被極端教派盯上。安格爾的手鐲空間又太小了，沒法培育獸血樹。
所以最好的選擇還是留在心臟空間。
至于說，心臟空間沒有土，這點其實好解決，他身上就有濃縮培植土，可以用來栽培獸血樹。
不過，濃縮培植土是超凡土壤，需要用器皿，也就是培植盆去隔離。如果不隔離的話，吸收了營養后就會瘋狂滋生。
普通的器皿裝不了太多濃縮培植土，安格爾身上又沒有大型器皿……最終，安格爾決定徒手搓一個器皿出來。
他拿出了一個具備空間延展性的白色疏密石，融合了一點古絲鉑金，很快就煉制出了一個聳立的大型花臺。
純白色的立式高臺，配以金絲的紋路，外觀很像某些神廟里追求的純凈水池。
只是這個花臺將來裝的不是水，而是土。
煉制出花臺以后，還沒有結束，他小心翼翼的刻畫了一個延展空間的魔紋，這是為了容納更多的培植土，讓獸血樹的樹根在花臺里可以野蠻生長，吸收更多的營養，這樣培育出來的獸血果效果也會更好。
延展空間的魔紋只是第一個魔紋，接下來，他又刻畫了無垢魔紋、生息魔紋、滋長魔紋。
無垢魔紋是為了防塵自潔。獸血樹的培養需要用到各種魔血，或者魔血礦，獸血樹在吞噬這些魔血的時候，容易在附近造成血污，無垢魔紋就是為此而準備的。
生息魔紋和滋長魔紋則是培養魔植必備的魔紋，組合起來可以加速魔植生長。
這幾個魔紋雖然都被刻畫在花臺上，但并沒有組成魔能陣，而是花臺各個方位各一條，各自為政。
魔紋刻畫完畢后，花臺算是大功告成。
將磨削術放進花臺后，安格爾丟進去了培植土，再灑幾顆魔晶，本來只有巴掌大小的培植土開始瘋狂滋生。
沒幾分鐘，花臺里便溢滿了濃縮培植土。
獸血樹扭曲了一下樹干，對于培植土顯然有點陌生與排斥，但比起之前無土無靠的情況，現在總歸還是不錯的。
獸血樹安靜下來后，安格爾又放了幾顆低級魔血礦給它當零食吃。
最后，安格爾將花臺放到了幻術小屋的旁邊，當成一道風景線。雖然獸血樹的外形一般，但總歸是植物，配上純白金絲花臺，還是有點賣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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