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嬌也看見她手機上的消息了，問：“小丁是誰？”
“殯儀館的一個朋友。”程澄一邊打開消息，一邊解釋，“她在殯儀館給死人化妝整理遺容遺體，我拜托她給我看看鞏嘉琪的遺體有沒有什么奇怪的痕跡。”
鄧玉嬌.點點頭。
小丁的那邊通過微信給她發過來兩張照片。
是鞏嘉琪腰側跟胳膊上的痕跡。
一點點淤青，看起來像是用力抓的。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她痕跡了。
程澄又給小丁發了一條語音，要小丁幫她抽一點鄧玉嬌的血。
她想帶走去化驗。
小丁答應了。
程澄約定半小時后過去拿。
然后起身，對鄧玉嬌道：“你的事情我晚上再聽你說，我現在得去一趟殯儀館。”
誰知鄧玉嬌也跟著站起了身：“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我也沒事，在家閑著也是閑著。”
鄧玉嬌因為懷孕的事情心浮氣躁的，想著跟程澄一起去殯儀館看看也好轉移轉移注意力。
程澄沒有拒絕，載著她一起去了殯儀館。
小丁在化妝間里見了她。
但是操作臺上，已經不是鞏嘉琪的尸體了，而是換了另一個人的尸體。
小丁看程澄往操作臺上看，就道：“鞏嘉琪已經被她母親派來的人送去焚化了。”
“這么快？”
連停靈一天看一下遺容都沒有，就直接送去焚化了。
這從確定死亡到焚化，連三個小時都沒有。
更別說是親朋好友來送行了。
“這是死者家屬的要求。”小丁去旁邊一個小冰箱里面，將一個小試管取出來，給程澄：“這是你要的東西。”
程澄接過來，跟她道謝。
小丁點點頭。
鄧玉嬌在醫院里雖然也看到不少死人，但那都是剛死還熱的，像是現在這種死了好幾個小時的，鄧玉嬌還是頭一回見。
她有點害怕，一直抓著程澄的手發抖。
程澄跟小丁說了幾句話，就帶著鄧玉嬌先走了。
鄧玉嬌腦子里面還是那操作臺上妝容畫到一半的死人模樣，程澄握了握她的手：“得拜托你一件事。”
“嗯？”
“這管血，你得幫我拿去化驗一下。”
程澄把那個封了管的試管給她看。
鄧玉嬌.點點頭：“沒問題，交給我吧。”
鄧玉嬌辦事快，立刻就拿去醫院，去化驗了。
兩個人在化驗科那邊等著，正好趙新月經過。
瞧見程澄，有點賤的自己上去送：“你不是辭職了嗎？來這兒做什么？”
程澄看見她，淡淡：“陪朋友抽血。”
趙新月看了一眼鄧玉嬌。
鄧玉嬌因為見了死人，臉色不好，胃也不舒服，確實是一副病態的樣子。
“鄧醫生怎么了？”
趙新月好奇。
鄧玉嬌很煩她，不過不好翻臉，就道：“胃不舒服，抽個血查查。”
趙新月被糊弄過去，這才離開。
她一走，鄧玉嬌就擰眉：“她好煩啊。”
“嗯。”程澄心里有數。
趙新月在這個醫院里，就跟趙其月的眼睛一樣，過不了一會兒，估計就會把在醫院看見她的事兒告訴趙其月。
趙其月知道了，說不定哪天談及這件事，就會讓元可欣趙其琛也知道她出現在化驗科門外的事兒。
雖然他們不會聯想到她抽鞏嘉琪的血做化驗。
但是，讓他們知道起疑也不好。
她叮囑鄧玉嬌：“待會兒拿到化驗結果，你跟化驗的人說千萬別把這事兒說給任何人聽。”
鄧玉嬌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我知道。”
化驗結果在稍晚一些的時候出來。
鄧玉嬌拿到結果，就對程澄道：“這血液分析里面，有安眠藥的成分。”
程澄蹙眉。
鄧玉嬌道：“還有致幻的藥物成分。”
程澄一愣，隨即意識到，鞏嘉琪的自殺另有隱情。
“在精神治療中會有安眠藥來輔助治療，這是正常的，但是有致幻成分的藥物，這可不對勁兒啊……”
鄧玉嬌正說出了程澄心中所想的。
“她的尸體已經被焚化了。”
程澄道。
“那我們還有這管血，還有化驗結果呢？我們……”
“嬌嬌，”程澄打斷鄧玉嬌激動的話語，“我們有什么資格去幫鞏嘉琪追究死因呢？”
鄧玉嬌啞口無言。
程澄解釋：“做主把鞏嘉琪的尸體迅速焚化的家屬是陳美詩，是鞏嘉琪的母親，鞏嘉琪能在女兒死的時候不看一眼，就做主這么快把尸體進行焚燒了，你覺得這是一個正常母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鄧玉嬌也意識到陳美詩的反常：“她一點都不心疼她女兒的死嗎？”
程澄瞇眼：“也許不是不心疼，只不過，不能表現出來而已。”
程澄把化驗單收起來；“總之不管鞏嘉琪的死因還有多少蹊蹺可疑的地方，都不是我們能大聲宣之于口的。”
鄧玉嬌.點點頭：“也是，依照陳美詩的反應來看，她不像是不知道女兒的死另有隱情，她都不說話了，我們開口懷疑鞏嘉琪的死因，就太多管閑事了。”
程澄沒吱聲。
這不只是多管閑事，還是惹禍上身。
…………
陳美詩在焚化爐遠處用帕子掩著臉，難忍悲痛的哀哀哭泣著。
女兒從毀容到死亡，不過是短短幾個星期的時間。
她養了幾十年的女兒，就這么化成了火中焚燒的一捧灰。
越想她越是難過，忍不住哭的更大聲了一些。
這哭聲引起了殯儀館工作人員的注意，尤其是殯儀館的化妝師小丁。
小丁的記性很好，這一天里面死者的家屬她都能記住對方的臉。
死者在被焚燒的時候，家屬從院子里面悲情哭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陳美詩卻又面生，又奇怪。
別的親屬在面對親人離世哭泣的時候，幾乎是不管形態的失控大哭。
根本不在乎哭聲的大小。
但是陳美詩，明明悲痛至極，卻就是不肯放聲哭泣而是一直壓著聲音在低低抽泣，仿佛是怕被人給發現了一樣。
小丁看著他一個人站在那里哭，又想到正在焚化的人是鞏嘉琪。
就走過去，輕輕問：“這位女士，你沒事吧？”
正在哭的陳美詩似乎是沒有想到會被人注意，一被問到，就嚇了一跳。
隨即，抬起眼睛來，匆匆回答：“我沒事。”
說完，就壓著哭聲，快步走出了殯儀館的院子。
而小丁看著陳美詩離開的身形，拍了一張照片，給程澄發了過去。
程澄接到消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中的人是陳美詩。
她問小丁：“鞏嘉琪的母親去給她操辦喪事了？”
小丁的回答讓她意外：“她是鞏嘉琪的母親嗎？我問她的時候，她也沒表明身份，轉身就走了，好像怕被人給認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