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其琛陰翳的眼神看著父親：“殺人犯法。”
趙旭海冷笑：“你也沒有多遵紀守法吧？”
父子二人對視。
顯然，誰都不想按照對方的意愿去做。
旁邊的設計師看著這一老一小，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
趙其玉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是司機老趙。
老趙趕緊給蔣顧那邊打了電話過去：“夫人，夫人醒了！”
蔣顧一直睡得不沉。
淺眠驚醒，接了這個電話，立刻就要起身往外走。
程澄睡在床上，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皮撩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凌晨三點鐘。
她沒有管蔣顧，只當自己還是睡著的。
蔣顧輕手輕腳的出去，鄧玉嬌卻在廚房倒了水出來，看見他蒼白著臉要走。
“你要去哪兒？”
“我很快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留人在下面守著你們。”
蔣顧話不多，但是能想到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到位了。
鄧玉嬌看著他肩頭又洇出血的繃帶，有些不忍心：“可別感染了。”
“天亮了回來找她給我換藥。”他看一眼程澄所在的房間，笑了一下，推開門出去了。
他走之后。
鄧玉嬌推開了程澄臥室的房門，發現程澄已經起身，正穿著睡袍站在窗前，扶著窗簾看樓下。
樓底下，是蔣顧安排好了守著她們的保鏢。
保鏢有兩個作用，一個是保護她們的安全，另一個，則是守著她不要她亂跑。
程澄眼底涼涼的。
把窗簾又拉上了。
鄧玉嬌捧著水杯，問：“你一直沒睡著啊？”
程澄眼底有淡淡的淤青：“睡不安穩。”
鄧玉嬌能理解，畢竟現在的H市就是個張著大口的巨獸，程澄盤在巨獸的獠牙上，一個不小心就被吞入腹中嚼碎了。
“趙其琛還會來找你吧？”
鄧玉嬌很擔心，也覺得趙其琛不會善罷甘休。
程澄道：“暫時不會來。”
趙其琛的主要目的是讓她懷上一個孩子。
他雖然嘴上說的別扭，刻薄，但是她心里清楚，這男人想要給她一道護身符。
這道護身符就是趙家的孫子，能保她十個月的平安。
想到這里，程澄對鄧玉嬌道：“明天有空的話，幫我帶驗孕棒來吧。”
鄧玉嬌詫異：“你懷孕了？”
程澄搖搖頭：“應該不會。”
但是也很難保證，在那樣高強度的接觸之下，她會懷不上。
蔣顧去了趙其玉所在的平層住宅。
老趙堵在門口，因為說什么也不讓趙其玉離開，已經挨了對方兩個耳光。
蔣顧到了的時候，老趙的臉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
他讓老趙去門外。
然后坐下跟母親談判。
“程澄在我這兒的事情，您不能告訴任何人。”
趙其玉大怒：“你是在命令我？”
蔣顧二話不說，跪在趙其玉的面前，脊梁卻挺得筆直：“我是在求您。”
趙其玉看兒子跪在地上，惱恨又難過。
她這個兒子她最了解了，骨子里就帶著桀驁不馴的野勁兒。
從小誰也不服，一直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肯輕易下跪。
可現如今，居然為了一個程澄，而下跪跟她求情。
她不明白，到底這個程澄有什么好？
讓她的弟弟跟兒子，一個個都瘋魔了一樣要護著她。
趙其玉狠狠的在兒子沒有受傷的肩頭上踹了一腳。
這一腳，沒把蔣顧踹翻過去。
但是在他的肩頭上留下一個深深印子。
還扯得另一邊肩頭的血透了衣服。
趙其玉含淚看著倔強的兒子，轉過身氣沖沖出了門。
老趙趕忙跟上去。
蔣顧知道，母親這是答應了。
趙其玉也知道，她如果不答應，還不知道兒子要做出什么更瘋的事情來。
程澄睡到天明。
早上睜開眼睛，就看見在床頭不遠處的沙發椅上坐了一個人。
是蔣顧。
不知道什么時候趕回來的，就那么疲憊的歪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仿佛是感覺到她醒過來了。
蔣顧也慢慢睜開了眼睛：“你醒了？”
程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的十點鐘。
“你要一直留在這兒嗎？”
程澄問。
蔣顧指了指自己的肩頭：“受傷了，去上班的話會被發現的，而且我現在需要休息療養。”
他的傷不能被發現。
如果被發現了就會被追究，一追究就會順藤摸瓜的暴露出她。
所以，他在傷好之前，都得仔細的躲著。
“我公司的事情可以線上會議解決，正在進行的項目可以讓周玉去接洽。”他跟周玉的關系不錯，為了趁熱打鐵，兩兄弟還一起合作拿下了項目。
程澄無心去管他的公司運營跟項目狀況。
起身之后，去衛生間里面洗臉。
在她洗臉的時候，也走了進去。
并且道：“我暫時要住在這里。”
程澄覺得他臉皮很厚：“你可以去住酒店。”
“我留在你身邊比較安心。”蔣顧道，“元家人不像我跟舅舅這樣心軟。”
元翔……
程澄想到了這個人。
元家在元可欣小的時候就把她帶走撫養，這二十幾年來，元可欣已經如同元家的親生女兒。
外公元老太爺對她視若明珠一般捧著。
元翔的父母也對妹妹生下的這個女兒，疼愛有加。
元翔這個表哥，更是什么都愿意給妹妹做。
現在，元可欣死了。
元家甚至比趙家更恨她，更希望把她撕成碎片。
“讓我留在這兒吧。”
蔣顧想要征求她的同意。
程澄側頭看他一眼：“元可欣死了，你不恨我嗎？”
“從親情的角度來說，我應該為她的死而恨你，但是……我希望你活著，我想……”
“別說了。”
程澄已經從他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的眼眸里，讀出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不想從他的嘴里聽見他說的話。
所以從衛生間里走了出去。
蔣顧從衛生間的儲物柜里面找了新的牙杯跟牙刷，找了牙膏，洗漱之后，就去外面找程澄。
鄧玉嬌正在廚房準備早餐。
一邊煎蛋做三明治，一邊用肩膀跟頭夾著電話跟家里的周玉道：“你先讓保姆照顧好寶寶，我下午就回家去。”
周玉這三年當奶爸有一定的心得。
再加上還有保姆從旁協助，照顧好兒子輕而易舉。
只是她很疑惑：“你昨天一晚上也沒回家，到底去做什么了？”
鄧玉嬌當然不會把程澄在H市的消息透露出去，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
她秉持著這個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道理，撒謊：“有個朋友生孩子，我在陪她。”
“什么朋友啊？”
“回頭跟你說，她從產房出來了。”
鄧玉嬌掛斷了電話。
程澄走到她的旁邊，道：“小孩子需要母親照顧，吃完早飯你就回去吧。”
鄧玉嬌有些不放心：“那蔣顧呢？”
“他暫時住在這兒。”
“這……”鄧玉嬌顯然不太想讓程澄引狼入室，但一轉頭，就發現蔣顧已經走出來，站在不遠處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