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程澄在對方灼熱的目光下，并未給與肯定的回答。
而對方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有些不滿：“難道說，你喜歡他這樣殘忍的人，不忍心殺死他嗎？”
程澄感覺到對方已經開始對她進行道德綁架，道：“我可以幫你制造機會，讓你去殺了他。”
那個D國人立刻有些急了：“我怎么殺死他？明明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可以到他的身邊，你成功的幾率更大，你去做更好，你……”
“我是你們最后的退路！”
程澄的聲音冰冷而清晰。
她的頭腦非常的理智。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已經無數次的想要殺死錦泰。
在她的心里面，也已經模擬了無數次。
甚至，已經實施過一次殺死他的行為。
但是，那炸彈看起來像是把他炸的四分五裂了。
可是實際上，他就像是從閻羅殿爬回來的惡鬼。
他將肉.體一塊塊的縫合起來，然后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錦泰深深的記得她想要殺死他。
他是一個謹慎陰暗的人，因此，就算是表面看起來已經對她沒有太大的防備。
但是實際上，也一定是對她處處防備的。
她要殺死他，百分之百會失敗。
所以，只能讓別人來。
“如果我去執行殺死錦泰的計劃，失敗的話，我也會被殺死，到時候，他就會想起經過我求情之后，依舊活著的你們。
他是一個卑鄙而多疑的人，他不會讓你們活下去。
他會覺得因為我救了你們一名，你們心中對我感激，所以會為我的死而報仇。
為了杜絕之后的諸多麻煩，他會把你們都斬草除根。
你，你們的家人。
一個都跑不了。”
程澄這話，讓在場準備指責程澄不肯去殺錦泰的人，各個都閉緊了嘴巴。
“我比你們都更了解錦泰的性格，你么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去計劃殺死錦泰，這樣，你們就算是失敗了，我也可以出面，想方設法抱住你們的家人。
我是你們的后盾，可以為你們善后。
但是如果我死了，你們只能給我陪葬。”
程澄的一席話，讓在座的所有人如夢初醒。
而那個剛剛還打算到達綁架程澄的D國人，此刻也不再說話。
只是摸摸的隱沒在黑暗里面。
程澄看著眾人：“你們可以推選出一個心思縝密的，勇敢的人來執行這個任務，我會盡全力的配合你們。”
“我們需要仔細商量一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心里面都沒有了主意，也沒有太好的人選可以推薦。
而尼拉，看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程澄又在深夜里面打哈欠。
便道：“時候不早了，可以回去之后討論這件事，我們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了。”
“是啊，現在他們看我們都很緊，還是減少聚會的次數會比較好，萬一被抓住，我們一個都別想跑。”
“是啊，短時間之內，大家還是不要聚在一起了。”
大家各自說了幾句，就準備離開。
尼拉也隨著程澄往外走。
兩個人順著綠洲研究所后花園的密林小路往研究所的休息室走。
一邊走，一邊還能聽見有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說話。
程澄往后看了一眼，發現是研究所里面前來聚會的其他同事。
對方現在顯然是激動的很。
而且非常生氣一樣，正在說著當日大廳里面差點被殺了的事情。
“我們為研究所嘔心瀝血，沒日沒夜的工作，他們威脅我，還威脅我們的家人，這是把我們當做什么了？”
她很憤怒。
另一個人說：“只是把我們當做研究工具罷了。”
“是是是，研究工具，在我們精力充沛，身體健康的時候，把我們當做是研究工具，利用我們才研究出那么多給他們賺錢的東西，等我們的精力沒有那么多了，身體也不再健康的時候，就不再把我們當人了。”
“別說了……”
旁邊附和的人嘆了口氣。
但是那個人卻憤憤不平的還在繼續說：“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們念了這么多書，心里有夢想，是想要堂堂正正的當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但是他們呢？
他們簡直不把我們當人！”
“別說了，老沽，再說下去，被人聽見了會惹事的。”
“我不怕，反正我已經沒有老婆跟孩子了，我的老婆跟孩子都被這群王八蛋給害死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們回去吧，你喝多了。”
程澄跟尼拉轉頭，看見后面的兩個男人從小路離開了。
頓時，周圍又變的安靜了不少。
程澄想起當日大堂里面的事情，垂下了眼睛：“這個研究所，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復雜一些。”
“是，這本來就是一個復雜的人間煉獄。”
尼拉看著天上的云彩，“我們咋這里被壓榨，永遠看不到盡頭。”
“有多人是懷揣著希望來的？”
程澄問。
尼拉苦笑：“有一半人，來的時候不是被威脅，而是懷揣著夢想來的，但是，就算是他們是懷揣著夢想來的，Y研究所也不相信他們。
慢慢的，秘密的，就把他們的家人給控制起來，也把他們給完全的控制住了。”
程澄想到了桑娜，問：“桑娜是怎么回事？”
“桑娜跟我差不多，”尼拉解釋，“她的丈夫跟我的丈夫一樣，在嘔心瀝血的研究里把自己的身體搞壞了，然后，就被迫成為了基因實驗的試驗品。”
她回憶桑娜的一生：“三年前她懷孕，然后生下了孩子，孩子在綠洲研究所短暫的生活了一段時間。
她就請求所里將她的孩子送走。
當時錦泰并不同意研究所往外面送人，認為不管是送出去嬰兒還是老人，都會泄露綠洲的所在地跟秘密。
但是，梅里所長跟他明爭暗斗多年，那個時候一個項目，需要桑娜的努力。
就答應桑娜把孩子給送出去了。”
程澄道：“沒有一個母親，愿意讓孩子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之中。”
在綠洲研究所，是一個看不到未來跟光明的地方。
這里，就像是一個流水線工廠，只能用自己的能力來換取生存的時間跟空間。
如果失去了能力，對這個工廠沒有了利用價值，那么工廠就會毫不猶豫的榨干最后一點利用價值，然后將其拋棄。
這樣沒有人性的，赤果果的利用，研究所里面的人周而復始的見到。
表面看起來早已經麻木，但是心中對此的恐懼，已經根深蒂固。
他們都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成為被犧牲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