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夫人的憂心并非毫無道理,甚至可以說某種意義上十分正確了。

  然而對此,嚴鳴也并不能說什么。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除非他成了那一國之主,不然有些事還真沒辦法。

  而且,以嚴鳴與師夫人的關系,也不適合在這里說這些。

  師夫人囑咐嚴鳴不要將師瑭確切的情況告知沈半夏之后,在這個檔口,她需要忙的事還很多,便沒有與嚴鳴繼續寒暄,點點頭便離開了。

  嚴鳴回到房中,便看到沈半夏已經在丫鬟們的伺候下,開始喝粥了。

  見他進來,沈半夏問了一句:“母親喊你做什么?”

  嚴鳴挑了挑眉,似乎有幾分意外,“我以為你不會問。”

  沈半夏聞言,笑了笑,說道:“我只是不耐煩跟人寒暄,說些沒有營養的廢話,又或者一句話要繞個九曲十八彎去理解,但不代表我真的不懂人情世故。”

  怎么說她也是已經出社會的人,有些時候有些事,不是她不懂,是她不想懂。

  只是家里人一片好心,不想讓她多慮,沈半夏也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要師家人為她擔憂,配合他們罷了。

  嚴鳴道:“夫人聰慧,想來也應當猜得出來,岳母是讓我不要告訴你。”

  沈半夏點點頭:“我知道。”

  嚴鳴看著她。

  沈半夏接著道:“可是我是大夫,二哥如今也是我的病人。”

  所以,大夫關心病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嚴鳴:“……”

  嚴鳴笑了笑,走到她身旁坐下,說道:“若是我告訴了夫人,岳母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沈半夏:“你不說,我不說,母親怎么會知道呢?”

  嚴鳴默默看了眼一旁表情有點呆滯的秋蘿。

  顯然,這個丫鬟是被沈半夏方才的一番話給說傻了。

  沈半夏也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秋蘿那帶著震驚與迷茫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聲。

  沈半夏對秋蘿說道:“怎么,你還真以為你家小姐我是個傻子不成?我自己是大夫,當時二哥什么情況,我自己心里沒數?”

  秋蘿啊了一聲,支支吾吾片刻,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道:“那、那方才四小姐跟您說……”

  沈半夏:“姐姐也是不想讓我擔心,我也不想讓姐姐為我擔心,所以沒多問罷了。”

  如今師家正值多事之秋,府里府外怕是都有的忙,師清夏怕還得幫師夫人做不少事,她要是能讓她省點心,只是裝傻而已,不算什么。

  秋蘿:“那、那您為何還要問……”

  既然都裝傻了,為什么不繼續裝下去?

  沈半夏說道:“我只是睡得久了些,實際上并沒有什么問題,二哥那邊若是順利其實倒也不用我再過去,但我總得弄清楚二哥如今的情況,說不準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呢?”

  最兇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師瑭便是如今還在昏迷,頂多兩日也能醒來了。

  若是他不醒,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便是師瑭在師家遭了暗算,一種便是師瑭自己不想醒來。

  后者不可能,前者有一定概率,但沈半夏相信師夫人對師家的掌控程度,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只是……

  “這件事可有去信給大哥?”

  秋蘿:“這個,奴婢不知。”

  沈半夏也不意外,看向嚴鳴。

  嚴鳴問道:“夫人是想讓大舅兄知道,還是不想讓大舅兄知道?”

  沈半夏:“自然是不想。”

  按理來說,兄弟糟了暗算差點性命不保,這種大事肯定是要通知師璟的。

  但……師璟如今人在外地,相隔甚遠,信件一去一回路上就耽擱不少時間,這時候把消息送過去,就怕師璟坐不住匆匆要回來,到時候之前的一些規劃都……

  左右這時候告訴師璟,師璟也做不了什么。

  那還不如等事情塵埃落地了,到時候再把事情來龍去脈告知師璟,讓他心中有數。

  其實師丞相與師夫人的想法也是如此,不過他們想的比沈半夏更深一些。

  如今情勢因著那些傳言變得復雜了起來,如果想要殺師瑭的確實是一位皇子,那這件事可能就牽涉進了儲位之爭里。

  如此的話,師家若是一著不慎,怕是……

  這時候,恰好外任的師璟反倒成了另一條退路,避開師璟讓他不要牽扯其中,符合了師家的利益,也保護了師璟。

  嚴鳴:“你放心,事發至今,我并未聽說誰給大舅兄那邊送了信。倒是岳母這段時間還讓人給大舅兄那邊準備了些東西送過去,想來是想當做無事發生。”

  沈半夏笑了笑,“是我想多了,你們都是聰明人,比我會來事,哪里用得著我操心。”

  嚴鳴正要開口,夫妻二人卻聽到外面傳來匆匆腳步聲,互相對視一眼之后,齊齊看向門口的方向。

  不一會兒,打簾子的丫鬟說道:“縣主,老爺身邊的段書過來了,說是老爺那邊有要緊事,問您方不方便。“

  沈半夏眨眨眼,有些意外,卻也知道若是沒有特殊情況,師承望是不會這么安排的。

  于是她道:“我這會兒正方便……罷了,我去見段書。”

  段書見到沈半夏時,連忙行禮,客客氣氣說道:“前面老爺收到了閩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表情不太好看,聽說您已經醒了,便讓小的過來看看。若是您方便的話,小的這便去與老爺說,老爺一會兒就過來見您。”

  沈半夏才醒來不久,在不知情人眼里她也是為了師瑭受了大罪,這種時候便是師承望真有什么要緊事要與沈半夏商議,也不會非要把人請到他那地界上去。

  沈半夏點頭說道:“我倒是沒什么不方便的,你與父親說吧,我讓人備些茶水等父親過來。”

  大冷天的,她能不出門,干嘛非要出門。

  大抵是真的有緊急的事情,師承望來的很快。

  甚至等不及沈半夏行禮,師承望便開門見山說道:“閩州傳來線報,今春……似乎生了瘟疫。”

  沈半夏聞言,唇角才浮現出的一絲微笑瞬間消失不見。

  瘟疫……

  這可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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