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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6章連嘗試一下的勇氣也沒有了嗎
終于,調酒師將三種酒液充分融合,淺黃色的清亮酒液倒入玻璃杯中。
杯中冰塊中央的紫色小花,在酒液的包裹下變得朦朧起來,仿佛也蒙上了一層醉意。
調酒師把一片螺旋狀金橘皮點綴在酒杯上,一杯白色尼格羅尼做好了,遞到程小羽面前。
程小羽拿起酒杯品了一口。
調酒師微笑看著她:“味道怎么樣?”
程小羽又喝了一口,其實她不太懂酒,就只說出了直觀的感受:“感覺有點甜,又有點苦。”
調酒師笑著點了點頭:“這是一款獻給成年人的雞尾酒,成年人的世界,苦樂參半,正因為如此,才一切剛剛好。”
程小羽想著她和時總的關系,好像就是這樣。
有時甜蜜,有時苦澀,比如昨天是甜蜜的,今天就是苦澀的。
程小羽再次驚嘆調酒師之厲害,既有炫酷的技術,超高的顏值,又能洞察人的心,他是怎么知道她現在苦樂參半呢?
當然,這些不重要。
她現在就想知道,這款酒是怎么調出來的,回頭她要給時總也來上一杯。
于是程小羽便試探問了下,剛才那種酒都是什么,如果是秘方,不方便告知,就當她沒說。
調酒師笑道:“雞尾酒的配方不是機密,三種酒分別是金酒、橙味利口酒以及白威末,都是四分之三盎司,約22毫升。”
程小羽拿出手機備忘錄,記下了。
之后調酒師去接待別的客人,程小羽繼續品她這杯甜澀參半的酒,精神漸漸松弛,被約束和壓抑的情感,悄悄爬出來。
白天她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大總裁,或者招大總裁煩。
現在一杯酒下肚,程小羽才不管那么多,拿起手機便給時沉淵打了通電話。
等待鈴聲持續響著,直到自動掛斷。
沒關系,程小羽喝完剩下的半杯酒,繼續打。
時代總裁辦里。
時沉淵剛送走了造訪的客人,回到辦公桌前,手機屏幕閃了一下,上一通電話自動掛斷了。
他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小羽打來的,之前已經來過兩通電話。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應該已經吃完飯了。
怕她是有什么事找他,正要回撥過去,小羽第三通電話打了進來。
時沉淵接聽:“怎么了?”
“時總......你終于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鼻音,好像哭了似的,說話時又有點黏糊,像喝了酒。
而她那邊的背景音里,有清脆的玻璃杯碰撞的聲音,還有類似搖晃冰塊的響聲,以及舒緩的音樂。
時沉淵皺起眉頭,這是跑酒吧去了?
“你現在在哪?”
“餐廳呢,小玖和顧寒夜在跳舞,我在狗糧就酒,嘿嘿。”
聽到她和小玖以及顧寒夜在一起,時沉淵稍稍放心,“喝多了?”
“沒,就兩杯雞尾酒而已,”她停頓了一下,好像又喝了口酒,然后對他說:“時總,你忙完沒?”
“快了。”
“哦......”
時沉淵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操作鼠標,打開了下午還沒完成的文件,繼續瀏覽著。
程小羽忽然說道:“對了,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情,咱家有沒有金酒......嗯......還有橙味利口酒,還有......”
她好像想不起來要說什么了,然后聲音離話筒遠了一點,說著:“對了帥哥,還有一個什么來著?”
隨即一個干凈的男性嗓音回答道:“白威末。”
時沉淵眉心皺更緊,鼠標指針停頓下來。
小羽連聲說著“對對對,白威末”,然后聲音重新回到了時沉淵耳邊,“時總,還有白威末,咱們家有這三樣酒么?”
“只有金酒,你在干什么?”
“嘿嘿,不告訴你,”然后她又黏黏糊糊地說著:“時總我沒事啦,你忙吧!”
說完,啪得切斷了通話。
時沉淵看著通話結束的手機屏幕,深吸了口氣,沉默了兩秒,把文件重新保存,按下了關機鍵。
然后起身離開了辦公椅,抓起車鑰匙,拎著西裝,大步出了辦公室。
......
餐廳里,程小羽手肘拄在吧臺上,手撐在微微發脹的太陽穴,看著調酒師遞來第三杯名為“心痛”的酒。
點這杯酒的時候,程小羽還沒撥通時總的電話,是有點心痛,簡直委屈地想哭,就讓調酒師調了杯“心痛”。
但后來時總接電話了,她就不那么痛了。
因此看著這杯混合了鮮雞蛋液和蘇打水的雞尾酒,不禁有點為難,這東西能好喝么?
調酒師笑道:“連嘗試一下的勇氣也沒有了嗎?”
“喝完會不會更難受?”
“試試不就知道了?”
程小羽深吸了口氣,為了給她做這杯酒,人家調酒師晃了五分鐘調酒杯,她看著都胳膊酸。
不能浪費別人的勞動成果,嗯,她拿起了細長的圓柱狀杯子。
就著吸管,程小羽品嘗了一口,眉梢一挑,眼眸一亮,這哪兒是心痛的感覺,這分明是戀愛的感覺!
這杯飲品口感很甜蜜,糖漿和奶油充分混合,再加上雞蛋液已經充分起泡,口感十分綿密,點睛之筆就是最后加入的蘇打水,口感多了一層清冽,并沒有她想象的腥味。
“甜的還是苦的?”調酒師問。
“甜的啊!”
“那你很幸運,”調酒師笑道:“真正心痛的人,其實是嘗不出甜味的,我就覺得很苦。”
程小羽看著眼前的男人,愣了兩秒。
他依然面帶微笑,平靜地收拾著桌面上的大小酒器。
看來每個人都有一段不愿意觸碰的過往啊......
她又想到了那一段被自己淡化后封在心底的傷心事,還有那些被粉碎掉的喜帖,以及壓在箱底的白色婚紗。
到底是時總介意,還是她自己在介意呢?
以為自己早就走出來了,今天才意識到,她無時無刻不在被那段失敗的感情而影響。
倒不是她對言皓舊情難忘,而是,曾全身心投入過一段感情,收獲的卻是一顆苦果,這是一種很痛苦的落差。
現在她又和時沉淵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知道時沉淵不一樣,但心底還是有一個聲音在自問,如果連十幾年陪在她身邊,寵著她護著她的人,都能狠狠把她傷害,還有誰不會傷她呢?
她害怕自己再訂一件永遠也穿不上的婚紗,也怕訂一沓子沒送出去就被扔進粉碎機的喜帖。
以前那個敢愛敢恨的程小羽,好像被她永久封存起來了,現在的她,變得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她又喝了一口酒,甜蜜感替她趕走了紛亂思緒,她問調酒師:“這真的是酒么?為什么一點酒精味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