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哥兒!”
慶祥公主撲了過去,將人攬入懷中,激動得忍不住顫抖哭泣,情緒久久不能平復。
允哥兒似也是被嚇怕了,躲在慶祥公主懷中。
過了許久,兩人的情緒才算是穩定了。
慶祥公主小心翼翼地擦拭允哥兒臉上的泥漬,確定他無礙了,才將人扶起交給了身后丫鬟,目光看向了云瓷:“你是何人,你救了我兒子,你想要什么報答?”
云瓷搖搖頭:“順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
說完她轉身離開。
慶祥公主卻對著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她今日帶著兒子上山祈福,趁著閑暇之余,就去后山看看放生池。
可不知怎么,放生池忽然破了口,池子里的水猶如洪水沖了出來,沖垮了好幾座大石頭。
她根本來不及拉走允哥兒。
她的確是嚇壞了。
“護國寺這么多年都沒出事兒,偏偏本宮來就出事了,勢必要給本宮狠狠的查!”慶祥公主面露狠厲,要是讓她知道誰在背后搞鬼,她必不罷休!
允哥兒是她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孩子,平日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生怕有任何閃失。
今日她差點就失去了允哥兒。
她甚至都想過,萬一允哥兒出了什么事兒,她也不活了。
“公主,這位夫人出現的的確太巧合了。”丫鬟道。
慶祥公主深吸口氣:“給本宮細查到底!”
“是!”
……
云瓷在寺里添了香油錢,跪拜了幾座佛像之后便去了禪房歇息,夏露看著云瓷一雙纖細的手早已經紅腫不堪,好不容易留起來的指甲硬生生被折斷,還有幾根殘留著血,泥漬都滲入指尖,看著就疼。尐説φ呅蛧
“姑娘,奴婢給您上藥。”
夏露將她的手清理干凈后,抹了藥,便陪著她閑聊起來。
云瓷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傍晚有位眼生的嬤嬤來請她:“陸二少夫人,我家主子請您去后禪房聚一聚。”
云瓷故作迷茫,眼中還有幾分警惕。
“陸二少夫人莫要害怕,我家主子就是您今兒救的那位夫人,特在后山設了齋飯,請您去一趟。”嬤嬤放柔了語氣,生怕嚇著對方。
此時云瓷心里松了口氣,從救人到現在至少過去了三個時辰,想必慶祥公主已經把她的底細查得清清楚楚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成功了。
“好。”
云瓷帶著夏露跟在了嬤嬤身后,來到了一處靜謐的禪房,院子很空曠,就連空氣里都飄蕩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味,抬起頭便能看見左右兩側的花壇里種植著碗口粗的梔子花。
“陸二少夫人。”慶祥公主早已將云瓷打聽清楚,她心中對云瓷充滿了憐惜。
“您是……”
“主子是慶祥公主,乃當今皇上的親姑姑。”嬤嬤解釋。
云瓷一愣,趕忙跪在地上:“臣婦不知是公主,多有冒犯。”
“出門在外不必行這些虛禮,你起來吧。”慶祥公主親自扶著她起身,又看見她包裹嚴實的雙手,眼眸一軟,拉著她坐下:“今日多虧了你,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慶祥公主現在想想還不禁有些后怕。
“小公子必有后福。”云瓷淡淡道。
看著云瓷不卑不亢的模樣,又聽說這一個月在云瓷身上發生的一切,慶祥公主不由得對她高看一眼。
“你躲在護國寺也不是個事兒,有些事終究是要解決的。”慶祥公主是個知恩圖報的,她得知陸硯辭幾次三番欺辱人,硬是將人逼到護國寺來,便打定主意要給云瓷做主。
云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些腌臜事竟污了公主耳朵。”
“陸二少夫人,日后本宮喚你一聲云瓷吧,也不必見外了。”慶祥公主拉著她的手:“你會些醫術?”
云瓷搖頭:“我并不擅長醫術,倒是唐家有位神醫,教了我幾招急救的法子,今日也是誤打誤撞才用上了。”
她說得一臉誠懇,慶祥公主倒是沒有懷疑,又和她交談幾句,短短半個時辰,慶祥公主對云瓷的喜愛又增添了一層。
這時嬤嬤壓低聲音在慶祥公主耳邊嘀咕了幾句,惹得對方眉心一皺。
夏露也憂心忡忡地看向了云瓷:“姑娘,陸老夫人病了。”
“祖母病了,昨兒不是還好好的么?”云瓷訝然,正要起身卻被慶祥公主給按住了:“你既不會醫術,去了也是白搭,陸家那么多伺候地,哪顯得著你眼巴巴去伺候?”
“公主。”云瓷無奈道:“我已經壞了名聲,若是再背負不孝忤逆的罪名,只怕會連累納蘭府,我身后還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姐妹呢。”
云瓷起身沖著慶祥公主屈膝:“公主,我今日出門目的本就是拜佛,心愿已了,也該回去了。”
拗不過對方,慶祥公主只好放云瓷離開。
人一走,慶祥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本宮從前就不喜陸家那位老夫人,這些年不見還是這么眼皮子淺,好端端的陸家竟被折騰成這副模樣。”
她搖搖頭,當年陸老夫人還想讓陸琮娶她呢。
人人都夸陸琮年輕有為。
可她瞧了眼陸老夫人的做派當即就拒絕了這門婚事。
若不是陸老夫人從中折騰,她又豈會和苑氏成死對頭!
“公主,陸二少夫人性子太耿直了,被人欺辱到這個份上也不知還手。”
慶祥公主挑眉:“如何還擊,她一個女郎身后無人撐腰,陸家也是捏準她了。”
“那不是還有納蘭府上嗎,難道也不管管?”嬤嬤驚訝。
慶祥公主冷哼:“納蘭家要愿意護著,早就派人去陸家要個交代了,也不至于讓云瓷一個人去陪嫁宅子。”
嬤嬤看慶祥公主滿臉怒色,便知自家主子是要給云瓷撐腰的打算了。
“等允哥兒身子穩定些,此事本宮絕不能坐視不管!”
果然,慶祥公主放話了。
……
云瓷回到京城已經是傍晚了,天色漸黑,她乘坐馬車回到宅子上,對著夏露說:“去京城多請幾個大夫,半個時辰后隨我一起去陸家探望。”
“是!”
夏露的手腳很利索,不一會兒就請來了八位京城有名的大夫,而且個個診金都不菲。
“我家老夫人是舊疾了,還請諸位幫忙瞧瞧,若是有人能救好老夫人,我愿意以五千兩銀子作為謝禮。”
一聽謝禮這么多,八名大夫個個都紅了眼,表示會盡最大的努力。
于是云瓷就帶著八名大夫去了陸家,進門時管家看這架勢有些合不攏嘴:“二少夫人,您這是做什么?”
“祖母不是病了么,我請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來瞧,定會給祖母瞧好的。”云瓷說。
身后八名大夫中有人夸了一句:“二少夫人可真是孝順!”
管家聞言嘴角卻抽得厲害,自家老夫人得了什么病,他或多或少都能知道一些,這些大夫若是瞧出來什么名堂,那老夫人的臉面往哪擱?
“還愣著干什么?”云瓷問。
管家無奈只好帶著云瓷去了老夫人院子了,顧嬤嬤大老遠就看見了云瓷前來,立即陰陽怪氣道:“二少夫人可真瀟灑,扯出這么大個爛攤子,居然還有心思出門閑逛,老夫人可是被你氣得險些吐血了!”
云瓷眸光剎那間閃過凌厲,越過顧嬤嬤推開了門,瞥見了屏風后閃爍的影子。
動作倒是利索,哪有半點虛弱病重的樣子?
“有勞諸位大夫瞧了。”云瓷讓開路,讓大夫一個個進去。
“二少夫人這是做什么?”顧嬤嬤這才注意到了身后還有這么多人,個個都背著藥箱子,她急得趕緊伸手去攔,卻被云瓷擋得嚴嚴實實,眼睜睜看著人一個個進去了。
“二少夫人你這是要驚擾老夫人,還嫌老夫人病得不夠重嗎?”
云瓷回過頭狠狠瞪著顧嬤嬤,眼神中還泛著一股殺氣,嚇得顧嬤嬤竟不自覺地后退兩步。
溫柔端莊的二少夫人竟會有這么犀利的眼神?
顧嬤嬤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顧嬤嬤還是少詛咒祖母,畢竟有些時候萬一靈驗了,你作為貼身嬤嬤,肯定也要承擔責任。”云瓷往前一步,語氣冷幽幽地說:“萬一祖母到了那邊不習慣,嬤嬤也要陪同,繼續伺候的。”
這話驀然驚得顧嬤嬤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