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皇上,慶祥公主求見。”德全公公直納悶,這位主兒可不是個好脾氣,誰都不買賬。
一回京就住進了護國寺,就連太后幾次派人去探望都吃了閉門羹,卻沒想到來找皇上了。
朱砂筆在奏折上落下了一個大大的準字,他合起了奏折放在一旁,又拿出一本繼續翻閱。尐説φ呅蛧
德全公公還以為對方沒聽見,欲要再提醒,傅璽低聲說:“就說朕身子不適,不便見人。”
“皇上?”
德全公公愣了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皇上,那可是慶祥公主。”
是您的親姑姑啊。
傅璽眉心一蹙。
見狀,德全公公抬手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輕呼:“皇上恕罪,是老奴多嘴了,老奴這就去回稟。”
他雖不知道主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既然皇上這么說了,那必定就有自己的道理。
殿外
慶祥公主已經做好了要進門的準備了,卻被德全公公給攔住了去路,她疑惑看向對方。
“公主,皇上這兩日身子不爽快,不便見客,公主還是請回吧。”
“不便見客?”慶祥公主臉上的笑意漸收,反手指著自己:“本宮是他親姑姑,豈算是客?”
德全公公彎著腰賠罪:“公主您就別為難老奴了,皇上他的確不見人。”
慶祥公主緊繃著臉,她已經答應了云瓷會促成此事,結果卻連皇上的面都沒見著,這不是硬生生打自己的臉么?
“皇上究竟怎么了?”她問。
許久未曾回京,很多事她也未曾打聽,只知道京城是太后和皇上各分一半,互有戰敗。
德全公公跟著傅璽伺候多年了,早已是個人精,立即將這幾日的事說了:“還不都是因為陸家,陸家和葉家又是親戚,葉貴妃幾次幫忙求情,惹怒了太后被貶成了末等葉答應,如今皇上被不少人嘲笑,哎!”
又是陸家!
“不止如此呢,老奴還聽說陸大人和陸夫人正在回京的路上,此次陸家二郎被人捉住了把柄,皇上正發愁不知怎么和陸大人交代呢。”
此話一落,慶祥公主沒好氣地呵道:“皇上乃一國之君何必跟一個臣子交代,況且,是他陸硯辭卑鄙無恥在先,被人捉了把柄,造成今日這般局面,皇上沒有計較陸家的過失已是開恩了!”
說到這慶祥公主呼吸發緊,有些事既然已經卷進來了,就沒法子置身事外了。
慶祥公主下頜揚起,命令道:“去稟報皇上,就說本宮有關于陸家的事稟報。”
“公主,這……”德全公公一臉為難,但觸及了慶祥公主盛怒之下的眼神,麻溜地進去再次稟報。
片刻后,他回來恭恭敬敬地將人請了進去。
時隔幾年不見,慶祥公主望著倚在榻上的清瘦男子,五官輪廓像極了先帝,她見他這副模樣,眼眶微微紅,嘴里埋怨道:“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不過區區臣子罷了,也值得你費心思。”
傅璽起身,掩嘴壓住了咳嗽,嘴角扯出微笑喊了聲姑姑。
“本宮今日來是想和你商議一件事,此事和陸家有關,但本宮并非想摻和朝政。”慶祥公主說明來意:“本宮欠了一個天大的恩情,想求皇上準予納蘭信即刻去守蘭郡大壩。”
傅璽無奈。
“公主,您來晚一步,一個時辰前趙王已經將此事攬過去了。”德全公公道。
“趙王?”慶祥公主沒好氣道:“巡視大壩也不是什么肥差,他爭這個做什么?”
兩邊都是侄兒,她一向不偏不倚,而且據她了解,依趙王的身份去巡視大壩,也太奇怪了。
傅璽倒了杯茶親自遞到了慶祥公主面前:“此事朕會周旋,姑姑不必擔憂。”
他越是這么說,慶祥公主就越是想知道這其中有什么隱情,為何一個個都去爭大壩。
“你還想隱瞞本宮?”慶祥公主面露不悅,起身道:“莫不是要本宮再去求太后?”
無奈,傅璽只好如實回應:“傳言大壩那邊發現了一座礦,暫還不知是金還是鐵。”
慶祥公主又重新坐了下來,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趙王去爭,可你怎么就答應了讓趙王去守大壩?”
話落,傅璽再也沒忍住咳嗽的更厲害了,白皙的臉龐因劇烈咳嗽而泛紅,連耳尖都是紅了,許久才恢復了正常。
傅璽抿唇不語。
慶祥公主也未多問,又道:“此事本宮心里有數了,也不必叫你為難,本宮親自去一趟坤和宮,你只管下旨便是。”
“既是姑姑的旨意,朕聽從便是。”
說罷,慶祥公主也不多留轉身揚長而去,傅璽則是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潤了潤嗓子,將早就擬好的旨意遞給了德全公公。
……
坤和宮
太后聽聞慶祥公主先是去了大殿,便有了些怒火,又聽說人往這邊來了,臉上才露出笑意。
“去備上等的茶水點心。”
“是。”
沒一會兒便看見了一臉焦急的慶祥公主前來,一襲錦衣華服難掩她的風華絕代。
站在大廳中央朝著太后盈盈一拜:“慶祥給皇嫂請安。”
“許久未見你了,怎么人還清瘦這么多,快來坐。”太后笑著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謝皇嫂。”慶祥公主起身走到了位置上坐下,宮女立即送上茶水點心。
正是她最愛喝的云頂龍塢,以及蟹黃酥,還有櫻桃小酥餅和玫瑰春卷兒。
慶祥公主瞄了一眼后不動神色的捧著茶淺淺品了一口,隨即放下,拿出帕子壓了壓唇角。
“一別多年,可算是見著了。”太后面上掛著和藹的笑容,根本不似外界傳的那樣和公主不對付。
兩人閑聊幾句后,慶祥公主便說明來意:“今日臣妹來是有一樁事來求皇嫂的。”
太后訝然,這可真是稀奇了,平日里想巴結對方苦于沒機會,現在可倒好了,自己主動上門了。
“你我姑嫂家何必見外,若是哀家能幫上忙,絕不推辭。”太后又長嘆口氣:“當初你皇兄臨走前,最記掛的就是你了,哀家總覺得虧欠你許多。”
提及過往,太后哽咽了。
慶祥公主斂眉,時隔幾年不見,太后還是這般小家子氣,動不動就提過往打感情牌。
“既然皇嫂這樣說,那臣妹就不客氣了,臣妹聽聞趙王要去巡視蘭郡大壩,所以臣妹想讓趙王將這個機會讓出來。”
太后一聽是這事兒,面色嚴肅幾分,并不接話。
“臣妹舉薦讓納蘭信去一趟。”
“納蘭信?”太后驚訝。
“納蘭信有幾分手段,蘭郡那邊和唐家也有幾分淵源,他去是最合適的。”
關于礦的事,慶祥公主并未提及。
太后猶豫了,這幾日朝廷上下議論最多的就是陸家和納蘭家了,若是舉薦旁人,太后肯定會拒絕。
但納蘭信么,太后的確有心思想拉攏,皇上錯信了陸家,導致納蘭信喊冤入獄,險些還被打死了。
此舉必定是寒了納蘭信的心,若此時她來抬舉納蘭信,說不定就能拉攏住納蘭家。
“慶祥許久未回京,怎么突然對這件事有興趣了?”太后并未著急回應。
慶祥公主知道太后是在試探自己,她解釋:“此事說來話長,是臣妹和納蘭家的故交緣由,還請皇嫂成全。”
太后笑了笑:“這事兒也不難,哀家讓趙王帶著納蘭大人一塊去巡視便是了,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正好也給了趙王拉攏納蘭信的機會。
“也好。”慶祥公主點點頭,只要能將納蘭信調離京城,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于是太后立即下旨讓納蘭信收拾行李,即刻出發跟隨趙王一塊去蘭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