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臣妾一定盡心盡力。”德妃急著表明衷心。

    因太妃搖了搖頭:“我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折騰什么呢,不過就是撐著口氣等皇上回來罷了,只盼著六宮別亂了。”

    這話德妃深信不疑。

    “你好好留在皇后身邊伺候著,等皇上回來,我定會知無不言,讓皇上知道你的好。”

    因太妃拍著德妃的手,好似一個長輩關愛著晚輩,親密極了,也讓德妃感激涕零:“臣妾多謝太妃。”

    自以為是抱住了因太妃的這座靠山,德妃的心里也有了十足的底氣,仿佛是看見了未來的希望。

    早晚有一天她會逃出慕皇后的控制,徹底擺脫了慕家。

    午膳是因太妃特意留下德妃用,叮囑她,好好看著慕皇后,德妃則表示一定不負眾望。

    所以,用過午膳后,德妃又心驚膽戰地回了偏殿。

    此時的慕皇后已經抄寫了幾篇經書,一筆一劃不敢馬虎,瞥了眼德妃進門,冷冷哼道:“你倒是會左右逢源。”

    “娘娘誤會臣妾了。”德妃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模樣,乖巧地給慕皇后研磨,腦海里想著的卻是蓯侍這個人。

    都怪她太愚蠢了,居然沒有發現慕皇后的異樣,身邊多了個會醫術的醫女都不知情。

    也難怪前幾日慕皇后將自己扣留下來,給她吃血燕,吃補品,必定是早就知道了。

    德妃對因太妃的話深信不疑,就更加對慕皇后多了幾分警惕。

    “都抄寫了什么?”慕皇后見她發呆了,又將手中的筆遞給了對方:“讓本宮也瞧瞧德妃娘娘的字跡有多入人眼。”

    不敢忤逆,德妃接過筆開始寫,幾個字下來,惹得慕皇后嗤笑一聲:“果真是寫得一手好字,也難怪有人喜歡。”

    “臣妾自知鄙陋,比不過娘娘分毫。”

    “少在這逞嘴皮子了。”慕皇后一臉不耐煩,瞥了眼不遠處走來的老嬤嬤,坐穩身子繼續抄寫,不再理會德妃。

    此時的正殿

    因太妃看了眼德妃寫過的經書,提筆認認真真地反復臨摹,幾篇字跡下來,已經有了七八分相似。

    “將這本詩集送去,讓德妃閑來無事謄抄一遍。”

    宮女點頭接過。

    彼時有侍衛進門來稟報:“太妃,在宮門口攔截了一封書信。”

    聽到這話,因太妃立即放下手中的筆,攤開手拿過了那封書信,打開看了眼,立馬就認出來了是張太后的筆記。

    上面倒打一耙的寫著張太后被她給挾持,請求先帝的妹妹常和大長公主的支援。

    因太妃揉了揉眉心,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她將書信撕了個粉碎,緩緩起身朝著外頭走去。

    身后的老嬤嬤趕緊拿來了披風搭在了因太妃的肩上:“太妃,外頭風大,您注意身子。”

    可因太妃的臉色也是陰沉著的,頭也不回。

    老嬤嬤見狀也識趣的不再多言,伺候了因太妃這么多年,嫌少又看見因太妃這種臉色的。

    一個多月前慕皇后幾次三番來挑釁,也未曾見過因太妃動怒。

    她暗自猜測,極有可能是太后做了什么,惹怒太妃了。

    半個時辰后因太妃站在了寧和宮門口,抬起頭看向寧和宮三個字,她恍惚了片刻。

    已經多少年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

    “太妃?”老嬤嬤輕聲提醒。

    因太妃淡淡嗯了一聲,收回眼神抬腳邁入了門檻,偌大的寧和宮,布置奢華,寬敞的院子里擺放著好幾口大缸,缸內種著睡蓮,有些含苞待放,有些盛開妖嬈。

    院子里還有股淡淡的沁香。

    “呦,這不是因太妃么,怎么今兒想起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廊下站著個嬤嬤,滿臉鄙夷的沖著她笑:“真是不巧了,太后剛剛午休,不見人,太妃要是想見就等一等吧。”

    老嬤嬤正要上前理論,因太妃卻擺了擺手:“既然太后還在午休,那我就再等等。”

    “太妃?”老嬤嬤委屈,都什么時候了,太后還在午休,說白了就是不想見自家主子。

    因太妃就這么站在睡蓮前瞧著,廊下嬤嬤見狀哼了哼,倒是沒有多打攪,扭頭進了屋。

    “太妃,外頭日頭大,咱們回去吧。”老嬤嬤勸。

    因太妃搖頭:“我身份不如太后尊貴,來拜見肯定要等一等,不礙事的。”

    見說不動因太妃,老嬤嬤只好在一塊陪同。

    兩個時辰后,已是傍晚,也不見寧和宮有動靜,老嬤嬤的腿都有些顫抖了,伸手扶著因太妃,欲言又止。

    暮色降臨

    因太妃長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泛酸的膝蓋,對著老嬤嬤說:“先禮后兵,我已經來過了,按照規矩也不算失禮了。”

    說著因太妃轉身就要走。

    沒走幾步,便有嬤嬤站出來喊:“因太妃,太后召見你。”

    “欺人太甚!”老嬤嬤氣不過,站了一下午也不見出來,知道要走了,又召見,這不是明擺著故意的么。

    因太妃慢慢轉過身一步步地上了臺階,正要進屋又被攔下了,嬤嬤道:“太妃再等等,容奴婢進去稟報。”

    無奈,因太妃又等了片刻,里面才傳來一句進來吧。

    于是因太妃邁著步子進去了,還未站穩腳跟,迎面而來就是一只茶盞朝著面門砸過來。

    “太妃小心!”老嬤嬤眼疾手快地撲了過去,茶盞重重地砸在了后背上,疼得老嬤嬤悶哼一聲,臉色變得蒼白。

    因太妃一把扶住了老嬤嬤:“你怎么樣?”

    “老奴無礙。”老嬤嬤搖頭。

    “賤婢,這么簡單的事也辦不好,哀家要你何用?”張太后在一旁指桑罵槐,不悅地對著一名宮女打罵。

    宮女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滾下去跪著,沒有哀家的允許不準起來!”張太后怒喝。

    宮女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退下了。

    張太后這才施舍般地遞給了因太妃一個眼神:“昨日太妃不是還趾高氣揚的么,今兒怎么來了哀家這?”

    “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太后聊聊。”

    “太妃僭越了,您什么身份怎么配和太后共處一室,若是傷著太后,又有幾條命賠?”嬤嬤冷嗤,一副看不起對方的樣子。

    張太后也默認了身邊嬤嬤的說法,并未阻止,甚至臉上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因太妃默默地聽著,直到嬤嬤住嘴了她才說:“太后若是不介意前程往事被人當成笑話一樣聽,那就當我沒說。”

    聽這話,張太后臉色微變,猶豫片刻后才對著身邊人擺擺手:“都退下吧。”

    得了張太后的吩咐,所有人都識趣退下了。

    因太妃也對著老嬤嬤擺擺手:“出去等著吧。”

    “太妃?”老嬤嬤滿臉擔憂,卻被因太妃的眼神給制止了,無奈之下退下。

    屋子里靜悄悄的,張太后漫不經心的伸手瞧著自己的護甲,哼哼道:“人都走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只見因太妃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明黃色的圣旨,攤開讓張太后瞧,張太后先是好奇順著視線看了過去,等看清上面的內容后,瞬間變了臉,蹭的一聲站起來。

    “這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假的!”

    張太后的聲音止不住的拔高。

    也驚動了外面的人,嬤嬤推開門探過腦袋,卻被張太后呵斥:“滾出去!”

    嬤嬤鬧了個沒臉,訕訕的關上門。

    “這位的字跡你應該是認識的,上面還扣著玉璽大印,是不是假的你仔細辨別。”

    因太妃緩緩坐了下來,神色淡然:“入宮多年我一向都是無欲無求,只想有一席安穩之地,從不與人爭執,太后,這些年一貫如此。”

    張太后還沒有從圣旨的內容回過神,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向因太妃。

    “這次被出山也是被逼無奈,但只要皇上能回來,我即刻將自己重新關回和頤宮,絕不會再露臉,至于這太后之位,六宮之權,誰愛要誰要。”

    或許是因為因太妃說的太認真了,以至于張太后都相信了她的話,張太后逼著自己穩了穩心神,重新坐下來。

    她看向因太妃,一個爭斗了大半輩子的敵人。

    可笑的是,人家壓根就沒有看上她所擁有的一切,不爭不搶就有人主動捧著送上門。

    真是諷刺!

    慕皇后對因太妃所做的種種,張太后不僅知道,背地里也是慫恿了不少。

    她巴不得慕皇后弄死了因太妃才好。

    礙于邱麗帝在,張太后心里對因太妃始終是有根刺兒,但從未提及,多少是有些忌憚的。

    這次邱麗帝御駕親征了,張太后就示意過慕皇后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機不可失。

    張太后卻從未告訴過慕皇后,因太妃的真實身份。

    所以,張太后是相信因太妃被逼出山的。

    “你究竟想怎么樣?”張太后的語氣都有些顫抖,目光還是死死地盯著圣旨。

    圣旨上竟然寫著要發妻殉葬!

    張太后緊緊地攥著拳,虧她這些年對先帝還有幾分留戀,時不時緬懷,結果人家卻要自己陪葬。

    想到這,張太后恨不得將先帝留下來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于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