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奢不知道陸母這句話是什么用意,小心翼翼地答道,
“是,我們在……談戀愛。”
“我們在一起半年多了,一直不敢告訴你跟爸,怕你們接受不了。”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乎聽不到了。
陸母狐疑地盯著陸奢,“你不是他的情人?”
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小區里的老頭老太都在議論,要不然陸母也不能跟人吵成那樣。
陸奢堅定地搖搖頭,“不是,我們是平等的戀愛關系。”
“我們彼此尊重,不存在什么不正當的交易。”
“今天我用了他的錢,將來也會還給他。”
“媽。”
陸奢心痛地看著陸母,他一直不敢說就是怕刺激母親,現在母親已經懷疑他跟沈重的關系,他也不好再隱瞞,
“我跟沈重彼此相愛,但我知道很多人無法接受兩個男人在一起。”
“可我不在乎別人,媽,我只在乎你跟爸。”
“如果你們不能接受,我就跟沈重分手,不過我這輩子不會結婚,因為我不能禍害一個無辜的女孩。”
“可如果你們能接受我跟沈重在一起……”
“兒子跪謝你們。”
陸母望著這陣子因為忙著照顧自己而面容憔悴的陸奢,心疼不已,
“小奢。”
她拉住陸奢的手不斷搓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你就非他不可嗎?”
“外面多少漂亮的姑娘就沒你心動的嗎?”
她是想不明白兩個男人如何產生那樣的感情,偏執得以為兒子還有救。
“媽。”
“我非他不可。”
陸奢的語氣堅定,沒有一絲遲疑。
陸母心里的那根弦崩了,她的手心止不住地顫抖,“可,可是……”
陸奢反手握住陸母的手,目光沉痛地看著自己母親,“媽,你跟爸是這個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
“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如果你們不希望我跟沈重在一起,我就跟他分開。”
“我不會要死要活違抗你們的意思。”
目前來說,沒什么比他母親的身體更重要。
因為陸奢的冷靜理智,反倒讓陸母對二人的關系沒那么反感,何況她對沈重的印象本來就很好。
只是奈何他是個男人,如果沈重是姑娘就皆大歡喜了。
“阿重那孩子不錯,幫過我們很多次,這次又多虧了他,可你們……”
陸母心中還在掙扎。
她沒辦法一下子接受。
“小奢,你讓我想想。”
“晚上讓你爸過來陪床,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陸奢心情沉重,“……好。”
晚上陸父留在醫院,陸奢一個人在家里輾轉難眠,沈重打他電話他也沒心情接。
在書里時陸奢沒有經歷過父母反對,所以他不知道當他跟沈重的關系不受家人祝福時心里會有多難受。
陸母雖然沒斬釘截鐵地反對,可那態度分明寫在臉上。
就在陸奢胡思亂想之際,外頭傳來敲門聲。
陸奢以為是老爸忘了帶鑰匙回來拿東西,他起身去開門,卻呆在原地,
“沈重?”
男人瘦了一圈、胡子邋遢,眼圈深陷,仿佛好多天沒睡過覺了,不過他的目光卻犀利如電,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陸奢,“我不是跟你發信息說了嗎?我這陣子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沈重卻一下子識破陸奢的謊言,“騙子。”
“你有那么多時間卻不給我回個電話,分明就是躲我。”
“為什么?”
沈重心中有著巨大的不安,他感覺陸奢一下子離他很遠很遠,就如同脫線的風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奢飛走。
“為什么?”
沈重再次質問,這次他緊扣著陸奢的肩膀,逼迫他正視自己。
陸奢低著頭,“我媽做手術,要人照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專家還是我聯系的,可那并不耽誤你給我回個電話。”
“你在怕什么?”
“怕你爸媽聽到你跟我打電話?”
“你現在連跟我打電話都不敢了嗎?”
沈重有些失控,嗓門很大,陸奢一把將他拉進來,然后關上門,“你小聲點行不行?”
沈重冷眼看著他,“你在乎周圍鄰居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
他從愛上陸奢的那一天,就沒打算避著誰。
陸奢望著眼前暴怒的獅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沈重知道他答應了他媽什么的話,估計咬死自己的心都有。
“沈重,我已經跟我媽說了我倆的關系。”
“她……不太能接受。”
“所以我在想,要不然我們就……”
陸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重一把捂住嘴按在墻上,他雙目赤紅,表情兇狠地盯著陸奢,
“你敢說分手……”
沈重咬牙切齒地逼近陸奢,
“我就敢當著你爸媽的面要你。”
陸奢猛烈掙扎,“沈重,你瘋了嗎?”
沈重死死鉗制住他,“我是瘋了,你以為只有你媽反對嗎?我爺爺,我媽我爸,家里除了阿括,沒人支持我。”
“可就是這樣,我也從沒動過放棄你的念頭,而你呢?”
“你家人一反對,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丟掉我。”
“陸奢!”
沈重幾乎是從牙縫中將陸奢的名字咬出來,
“我是你的包袱嗎?”
“你知道你的退縮比老爺子抽在我身上的鞭子還疼!”
沈重此刻心如刀絞,滴滴鮮血在胸膛里漫流成河,無名的怒火快要焚燒了他的理智。
沈重猛地低頭,狠狠咬住陸奢的唇。
陸奢吃痛,“疼……”
“你還知道疼嗎?”
沈重拽緊了拳頭,目眥欲裂的盯著陸奢,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疼!”
陸奢聽到方才沈重說老爺子拿鞭子抽他,心疼地伸手去撩沈重的衣服,襯衫往上推。
陸奢看不到卻能摸得出來,上面凹凸不平的傷痕,深淺不一,可以想象沈重遭了多少罪。
陸奢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了,“一定很疼吧?”
陸奢的淚讓暴怒的獅子一瞬間平息下來,他疼惜地捧住陸奢的臉,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輕聲說,
“只要你不對我那么絕情,這點疼不算什么。”
他的指腹輕輕擦拭過陸奢的眼角,卻發現淚越擦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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