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方氏陪同蔣盈盈前往佛光寺上香祈福。
有了蔣盈盈給的一千兩銀子,苗氏只派了一個婆子陪同。
蔣家篤定她們母女翻不起什么大浪,也就放松了警惕。
“夏菊,你拿十兩銀子給賈嬤嬤,讓她找個地方吃齋飯,告訴她,我跟我娘要在寺里小住幾日。”走到寺廟大門,蔣盈盈讓夏菊去支使開那個隨行的嬤嬤。
夏菊姐妹是金谷年給蔣盈盈的人,極可信。
夏雪上來攙扶蔣盈盈,壓低聲音道:“老何早就候著了,等小姐太太一到,就可以出發了。”
蔣盈盈點頭。
方氏卻有些慌張,生怕有什么眼線把她們捉回去。上回她們母女被皇上關到一個偏僻的院子,外面有御衛軍把守,她差點就暈死過去。
“娘,別慌,咱們還是給菩薩上香吧。”蔣盈盈撫摸肚子,眼神卻平靜無波。
她們母女在佛光寺走了一遍,殷勤地上香祈福,蔣盈盈還捐了五百兩香油錢,寺廟主持光明大師親自接待她,還安排她住進了幽靜的客房,每日齋飯供應。
除了苗氏派來的嬤嬤,蔣文書暗地里派去的小廝也跟蹤了幾日,日日都是見方氏母女無比殷勤地上香,跪拜……
后來,小廝也倦怠了,干脆在佛光寺廟外面跟賈嬤嬤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等他一走,夏菊姐妹就護送蔣盈盈母女搭乘小船離開。
而苗氏母女被蒙在鼓里,拿著一千兩銀子來到芳疏,何其的財大氣粗,一連做了幾個項目,聽到鋪里的女伙計夸自己的氣色變好了,年輕了,苗氏著實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錢能叫鬼推磨。
她們母女的報復花錢行為,那些貴婦都說蔣盈盈平時看著挺精明的,丈夫要出征打仗,她的腦袋是被門夾了嗎,對于這種小人得志的嬸母,還趕著巴結做什么?可蔣盈盈倒好,不僅搬回蔣府,還成了散財女童子。
可惜了。
紫龍軍出征迫在眉睫。
“成了!”
軍器監的匠房里,突地傳來一陣驚呼聲,激動人心。
溫知遠拿著自己精心調配,組裝好的手榴彈,得意地遞給對面的金谷年。
金谷年接了過來,細細打量了一番:光滑的圓球狀,上面還有一個銀色的壓氣閥,實際就是壓簧,其他的看不出來。
見她躍躍欲試想觸碰的樣子,溫知遠趕緊搶了回來,冷聲道:“長公主,你想我們一起死嗎?”
說著,他小心地放回箱子里。
這次,他通過分析與領悟做了兩枚手榴彈,便想要試試效果。
金谷年淡聲道:“就怕空有外表,敗在內里。”
溫知遠瞪她一眼:“我叫人去,你給我等著。”
他走后,金谷年就若無其事地打開那個箱子,拿出一顆手榴藥出來摩擦,對身邊的小官員道:“這東西邊上沾了火藥,我擦擦。”
趁小官員不注意,反手將這兩顆手榴藥掉包了。
她心里清楚,贗品是不會爆炸的,她給的模具少了一個彈簧。否則,她也不會要求軍器監把手榴彈做到跟她的一模一樣。
很快試驗的校技場站滿了人,個個翹首期盼,其中以杜雄這廝最為激動。
當接觸到金谷年淡定的神色,杜雄就知道溫知遠手里的是真貨了。
溫知遠心里激動啊,激動之余,又害怕走火,到底不敢親自嘗試。
杜雄主動請纓攬下扔手榴彈的任務。
當他表現出視死如歸的表情,按住手柄,拔掉安全栓,往前一扔。
“跑啊!”
隨著杜雄一聲尖叫,大步向前跑去,伏地抱頭。
轟的一聲巨響。
原地爆炸。
堪稱完美。
溫知遠激動地看著這一幕,大喊道:“我成功了!”
這手榴彈是他僥幸組裝而成的,比羅馬鋒先一步拿出來試驗。
他迫不及待地讓人去通知皇上,特邀他過來共睹手榴彈的高光時刻。
羅馬鋒將手里準備的手榴彈放了回去,眼里閃過一絲不快。
論資歷,他才是軍器監的老大,卻被溫知遠這小兔崽子占了上風。
宋哲宗聽到軍器監造成手榴彈自然是高興的,特地派劉公公前慰問一番,還說明日他要來一睹手榴彈的風采。
溫知遠急著表現,便現場指手劃腳起來,金谷年被曬在一旁。
“長公主可以回去歇息了。”溫知遠見她還在,毫不客氣道。
金谷年掉頭就走,迎面就看到杜雄走過來。
自從杜雄表現出英勇的樣子,就入了溫知遠的眼,任命他做小跟班,抬抬箱子,做做雜活。
杜雄善拍馬屁,把溫知遠哄得心花怒發。
溫知遠連夜趕工,催促那些工匠造出了十枚手榴彈。
次日一早,宋哲宗早早就來到了校場,四周圍滿了文武百官,都是被邀請來看手榴彈的。
溫知遠穿著一身棗紅色的官服,神色得意站在廣場中央,滔滔不絕地講解手榴彈的研發辛酸過程。
最后,他恭敬地請宋哲宗為它命名。
宋哲宗高興之余,起了一個“雷震子”的名字,又發表了一番慷慨的演講。
最后,便是雷震子展現爆炸力的時刻。
溫知遠惜命,自然是不敢扔炸彈的,依舊是杜雄代勞。
他一番流水操作,撥腿就跑,大喊著“蹲下!”
轟的一下。
接著,又扔了一個。
轟轟轟的巨響。
接連扔了五個才罷休。
在場的人看得熱血沸騰,有些老臣甚至流下激動的眼淚。
“天佑太晉,吾皇萬歲萬萬歲!”
在場的人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萬歲。
可惜,金谷年沒有看到這一幕。
她從劉公公送來的紙條得知蔣盈盈已經安全脫身了。
接下來就是慕容紅云母子幾人。
等她被溫知遠叫過去的時候,心里已經有了盤算。
溫知遠被眾人圍在一起,享受著眾人的崇拜與敬畏。
見到金谷年走來,溫知遠眼高于頂,鼻子里冷哼一聲,道:“皇上有旨,宣長公主見面。公主,請吧。”
“那我回去收拾東西。”金谷年轉身欲走。
可溫知遠攔住她,玩味一笑:“皇上說了,只是循例問話而已,長公主急什么?”
金谷年輕哼:“好,我記住了。”
一刻鐘后,她見到宋哲宗。
龍空明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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