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孩子們回到各自院子、早早休息,沒再走動。

  程雪帶白果、白薇,在前院做最后一次檢查。

  其實這活兒根本用不著她,但閑著也是胡思亂想,倒不如忙活一些。已經約好了大車隊,酉正到前門。李暉從戶部帶回來的那部分物質,文天下午就跟車隊先行出發北上。那批東西很重要,途中不能出一點岔子。所以程雪又安排永喜、成喜、天麻,三人跟著,預防萬一。

  運送物資的筆費用、他們不用管,全都是廷出,包括家里這部分。

  該說不說,涼燕王朝對外派官員的福利待遇還是很不錯的,吃住驛站都管,雇傭車隊等事也能報銷。

  “夫人,這批東西是不是也得派倆人跟著?”白芍問。

  程雪聞言看著所剩不多的箱籠,搖搖頭,道:

  “已經走了四個,不用再跟著了,沒啥值錢東西。”

  正說著,天冬從外進來,拱手行禮說:

  “夫人,主街的張大管事來了。”

  主街跟城北的兩個管事都姓張,因為是哥倆,所以一個稱“大”,另一個是“小”。

  “他來說有啥事兒嗎?”

  “說是跟您報賬,肖爺走前特意交代的。”天冬回答。

  程雪眉骨微挑,笑著沖白果努了下嘴,后者立馬去門房帶人。

  時間太晚、沒去主屋,就在前院的客廳內見面。

  張大管事抱著匣子進來,放下后就開展見山:

  “二東家,大東家走之前特別交代小人,您這邊什么時候走,店鋪的賬目就做到什么時候。這是五家店鋪截止到今天中午,所有收入中您該分得的銀子,請您點點。”

  她看過李暉做匯總,那根本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活兒,一個下午就把賬目全部匯總,跟背后養的那些賬房先生,密不可分。

  沒客氣的打開匣子,上面是賬簿、下面是銀票,拿起簡單翻閱,所有賬目一路了然,特別清晰。知道串屋很賺錢,但能賺到這個地步,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二東家,大東家離開前還交代小人,從他截止到中秋前能分得的銀錢里拿處一成,給北境送棉衣跟糧食。小人在城里已經找好布行跟車隊,保證入冬前送去北境。”

  程雪看完最后一個數字、放下賬簿,蹙眉問:

  “你對北境了解多少?”

  “回二東家,小人對北境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它是我朝唯一一個在北境筑防線旁的府城。還有就是……”

  “不是,你等會兒,北境府城在筑防線旁?你確定?”程雪驚愕。

  在她印象里,各州府的府城都在境地最中間的位置,例如遼東府、廣源府等。

  張大管事聞言也有些驚愕,畢竟眼前的婦人來自遼東,遼東跟北境接壤,不該不知道才對。

  “是,二東家沒聽錯,它是在涼燕駐北線邊兒上,緊挨北芪漠坷。據說北境府城并不大,還沒有離京城三十里地的宏陽縣大。人口少,再加上那邊都是山林,耕地也不多,所以是涼燕朝最窮的地方。”

  好家伙,縱使她早早做了心理準備,可還是沒想到結果竟是這般的雷人。

  窮、耕地少、再加上氣候問題,李暉這次,堪稱地獄模式開局!

  不對,應該還有,這家伙有所保留。

  程雪喝口茶,淡淡又道:

  “你對定北侯是個啥看法?”

  張大管事緊抿嘴角,良久才開口說:

  “小人雖然在肖家長大,但對京城大戶并不算太了解,只知道定北侯曾擁立皇上登記,宮里的嫻妃是他嫡長女。”

  見他不再往下說,程雪繼續追問:

  “還有呢?”

  “沒了。”張大管事搖頭,明顯不肯再講,“二東家,時辰不早、小人不便再留府中,不知賬目您看的如何?”

  “都看好了,沒有問題。”程雪邊說邊接過白薇遞來的印章,扣上。

  既然人家不想講、她也不好問,一切就得等去了北境之后再議。畢竟她現在問的再多也都是紙上談兵,完全沒有效果。

  白芍把人送走,程雪數過銀票,長舒口氣。

  有錢、有糧,心不慌。

  這才只是上半年,等下半年煸爐屋再開,分得的銀錢會更多。到時在京城置辦幾處房子跟良田,先把李悅的嫁妝備足。

  時辰一到,車隊把箱子全部拉走,程雪等最后一箱抬走便回院,明天睡到自然醒再趕路。

  留了這么多能人,再加上吃住都在驛站,只要不是遇到山匪,應該沒有問題。即便做了心理建設,可胡思亂想的毛病,還是讓她睡不著了。

  亥時末,屋門悄悄被推開,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李暉。

  “別那么小心翼翼的,我沒睡。”

  李暉聞言微怔,隨后邊走邊問:

  “這么晚咋還沒睡?沒我睡不著嗎?”

  程雪很想說一句“臉皮厚”,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嗯,沒你睡不著。龐老跟他呢?都走了?”

  “走了,明兒早老爺子在城門口送咱們。”

  說話間脫鞋上炕,程雪聞著皂豆的味道,心知他已洗過澡。

  “喝酒了?”

  “喝了幾杯,宮廷玉釀還挺好喝。”

  程雪催促他趕緊躺下,將張大管事跟她講得北境府城說了一遍。

  “……你既然早知道府城在邊境防線,咋沒跟我講呢?今兒我驚訝的樣子別提多丟人了,張大就跟看二傻子似的。”

  話落,良久也沒聽到李暉的聲音,不僅催促著:

  “跟你說話呢,睡著了?”

  “沒有。”李暉回答,“我以為你知道、所以沒說,望河村有陣子談論過這個,你沒有記憶?”

  程雪又一次仔細回憶,然后搖搖頭,道:

  “還真沒有。”

  “沒有就算了,有沒有咱都得過去,并不影響。剛去時肯定要注意些,盡量別總出門。就是白芍他們出去,都得讓順喜、文喜他們跟著,那邊是挺亂的。”

  “咋個亂法?是不是跟駐北軍有關?”

  李暉聽到這話,黑夜里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你啊,幸虧是個女兒身,否則我都夠嗆能招架你。快睡吧,明天趕路,等到了那邊我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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