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府衙后宅的院子里,人非常多。

  有沈玨,有牟海濱,有三班六房,還有嘴巴被布巾堵住的單晨跟范成方。

  說來也巧,范成方跟白典吏剛回來就碰到單晨被抓。

  作為親姐夫,遇到了不能不問,可問完差點沒把魂嚇飛。

  徐氏給府尹大人送禮?

  腦抽了吧她,真是茅房里打燈籠——找屎(死)。

  就在范成方想“大義滅親”時,文喜、成喜直接上前,一人負責一個,堵嘴、扭手,帶到后宅院子。

  屋里二人對話的聲音是正常音量,但院子安靜且沒人走動,大家都聽得是清清楚楚。

  尤其單晨跟范成方。

  當徐氏講到范成方真正的發妻、單晨親姐姐,被蘇侯養在城南鎮北侯府多年,這次回京也一并帶上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集到這二人身上,表情難以形容。估計誰都沒想到真正的實情會是這樣。

  “……古清炎在得知范成方有鎮北侯這個靠山后,就叫他找人私售多余的官鹽,所的銀錢他們平分。這不是小事,不能胡亂找人做,所以范成方就找到了我夫君。畢竟他們是姻親。”

  “姻親”二字差點沒讓程雪吐了。

  這種把親媳婦、親姐姐送到別的男人床上的貨色,竟然還能做親戚,簡直三觀碎成渣。

  李暉覺得有點反胃,端起茶杯,押了一口。

  接下來的問責特別順利,范成方利用職務之便,讓單晨“私售官鹽”,如今由單晨發妻徐氏親自爆出,再加上柜坊抓的現行,辯都沒法辯。

  抄家抓人,開堂審案,蓋棺定罪。

  在涼燕,只要涉及到鹽、鐵等案子,主犯及主要參與者一律判處砍頭,像范成方、單晨、柜坊管事跟徐力等人,誰也跑不了。其余人等無論男女,全部流放三千里干苦力。

  鑒于徐氏“檢舉”的行為,流放三千里改為八百里,這條命算徹底保住了。流放三千里看似活命,其實要想真正平安的到達流放地界并不容易。吃食一般,全程靠走,很多人沒等到地方就死了,隨便一張草席裹尸也就廖氏。

  抓人這天的哭鬧聲,不絕于耳。抄家時抬出來的箱子,更是令人大吃一驚。

  從范家抬出來的金子就五箱,銀子、珠寶等根本沒法計算。

  一兩金等于十兩銀,一箱是一百兩金,相當于整整五千兩白銀。

  即便李暉見過銀錢的世面,可面對這些東西,還是震驚。

  肖清霖閑來無事過來湊熱鬧,看到眼前的這些東西,嘴角狠抽道:

  “一個小小同知竟然貪這么多銀兩,看起來北境是真的不窮,都被這幫孫子給貪了。”

  李暉聽了頷首,表示贊同。

  吩咐衙差跟戶房新上任的張典吏,把抄得的銀錢、珠寶,全部搬去州府庫房。

  按律例,這筆錢清算完會由戶房上報京城戶部,運三成充國庫,剩下七成留在州府,造福百姓。

  錢應該能得不少,開年春耕結束就著手修路。最起碼要把北境連同遼東府的唯一官道修好,這樣才能方面商隊往來。有商隊,城內的店鋪才能經營下去,否則光指著城內百姓,遠遠不夠。

  單家抄出來的東西比范家還多,另外柜坊后院西北角下,還找到十箱金子。

  各個都刻有官印,有一部分還是連號。

  張典吏看過后走到李暉跟前,拱手行禮,道:

  “大人,這部分金子是永樂十年京城剝下來的賑災款。當時北境遭遇洪災跟蝗災,莊稼顆粒無收,人也命在旦夕。但當時戶房只接到了三成銀子。”

  “剩下七成都在這兒?”

  “沒有。”張典吏搖頭,迅速數了一遍回答,“這些也就二成。”

  得,那不知去向的五成金子,想必不是在古清炎手里就是在蘇侯爺手里。如果是前者倒也罷了,古清炎被抓,家產充公,也算沒有損失。可若是在蘇侯爺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除非把蘇侯也給抄了。

  很明顯,現在朝廷沒有動蘇侯爺的意思。既如此,等下他跟永喜念叨兩句,至于上面如何安排,就不歸他管了。

  抬手拍拍張典吏的肩頭,算是贊許他剛才的舉動。這人是從戶房直接提升上來,有能力,有腦子,也很聰明。

  本以為范成方跟單晨要等年后才能收拾,沒想到封印之前就解決的干干凈凈,真是超出大預期。

  如此也好,大麻煩解決完畢,剩下小來小去的事情,就沒那么趕了。

  臘月二十二這天下午,李暉把剛出爐的值守表格掛在屏風上。

  “來,大家都看看自己哪天值守,別忘記過來。如今咱們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再把值守的事情落實,就能安穩過個消停年。晚上咱們就在衙房吃飯,我已經讓人去后宅通知了。”

  眾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上前看值守,沒提吃飯的事。

  畢竟李府尹從來到現在,雖然象征性的請了幾頓,可都是在外面,而且他點了飯菜就跑,根本不留下跟他們一起用。

  那種疏離感,著實令人不舒服。可當大家看到三十跟初一都是李暉時,心里又說不出來的滋味。

  自打范成方外派以后,他們就跟著李暉做事。看著好似不近人情但人家有能力,上次中秋值守十五就是他,如今過年還是他。

  剛剛上任的同知沈玨見狀,走上前說:

  “李大人,中秋節那天就是您在衙門值守,這次的年三十跟初一,怎么都不能再是您。我來初一,牟大人值守大年三十。”

  “對對對,沈大人說的是,就這么辦。”牟海濱忙不迭應聲。

  李暉沒來之前,小年封印根本不可能,雖然沒什么活兒也得在衙房坐值。如今不僅能提前封印,而且轉年初六才開衙,雖然李暉看似不近人情,可在他手底下干活,還是很享福的。

  正說著,白芍帶人進來,天冬、順喜和德喜,每人手里抱了個大銅鍋。

  如此架勢,沈玨自然也不能落后,忙拿錢交給衙差,讓他們快去買幾壇好酒……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