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沐先生的問話,松伯半開玩笑說道:“不是有句俗話,‘學三年,干三年,摸爬滾打又三年’么?怕是沒個十年八年不能出師吧。”

  “是呢,所以一個十三歲的‘侯府小姐’,去哪里習得這般刀工呢?”

  輕聲的低喃仿若耳語,還未讓人聽見,就消散在空氣里。

  蘇青鸞并不知道,因為自己無意間展現的刀工,有人已經對她產生了一絲懷疑。

  此時的她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老者:“許老丈,您還真是……鍥而不舍啊……”

  原來自從蘇青鸞把“猜出‘卷百財’調味配方有獎”的第一天開始,許克寬就雷打不動,每日定要來猜上一猜。

  每天都是一樣東西,就算是龍肝鳳髓怕不是也要膩了,更何況“卷百財”說白了不過是更加美味一些的卷餅而已。

  連續幾日吃下來,許克寬也有些傷食。

  后來這老爺子雖然不吃卷餅了,但每逢有人來挑戰“獎品”,他就要站在旁邊,或一起商討,或指點一二。

  其余客人來猜調味的配方,最多就是當做解悶兒的余興節目,許老爺子反而像是被激發了什么斗志一樣,天天往蘇家這邊的攤子跑一趟,大有不才出來不罷休的氣勢。

  到后來,蘇家三口見許老爺子一趟趟折騰,商量著干脆把方子給他老人家看看得了——反正用“秘制調味”作為噱頭吸引客流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稍微公開一下配方倒也沒什么。

  然而許老爺子一聽不樂意了:“這怎么成?若不是我自己猜出來,還有什么意思?!”

  說這話的許老爺子可謂“吹胡子瞪眼”,讓蘇青鸞腦中第一次見到那個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形象崩塌的四分五裂。

  無奈之下,只能隨這老爺子去了。

  倒是隨著營銷噱頭的熱度下降,“卷百財”的客流量再度穩定下來,蘇家也漸漸適應了每日出攤的工作節奏,每日約莫午時便可以收攤回花溪村了。

  這一日剛要出攤,旁邊的楊嬸子就忙不迭的招呼楊氏:“妹子!前些日子說好要給你留的新鮮布料,今兒剛到的貨,我還沒拿出去賣,你先挑!”

  楊氏聞言眼睛一亮,連忙招呼在一旁忙著的蘇青鸞,比劃比劃湖綠色的布,又比劃比劃水紅色的。

  一會兒嘀咕“這顏色顯得有精神、提氣色”,一會兒又念叨“這紋樣顯得膚色白亮”,再一會兒又問蘇青鸞“你覺得給二壯和三丫那個顏色好”。

  蘇青鸞看著楊氏一副挑花眼的樣子,有些無奈道:“阿娘,弟弟妹妹穿什么都好看,我也不挑的。”

  其實她早就注意到,雖然蘇廣福兩口子被生活磋磨的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然而兩個人底子都不錯——蘇廣福面部輪廓俊朗堅毅,相貌端正英挺;而楊氏則生了一雙微彎的笑眼,所以蘇玄鶴和蘇雪雁都長得十分可愛。

  因此蘇青鸞雖然穿越至今因為沒有太過光滑的銅鏡,所以沒太分明地看過自己的容貌,但十有八九是不丑的。

  好看的人披上麻袋都好看,何況是新買的布料?

  即便這布料只是尋常,比不得綾羅綢緞面料珍貴,但勝在顏色新鮮、紋樣精美。

  最后蘇青鸞給三個孩子分別選了湖綠、月白和鵝黃三匹布,想了想,又給這些日子替她照顧兩個孩子的李家媳婦扯了一匹杏色的料子。

  這天收攤以后,楊氏讓丈夫把攤子收回家,自己則和大女兒去送布料接蘇玄鶴蘇雪雁兩個孩子。

  李家媳婦正在院子里灑掃,兩個孩子則在院子里玩耍。

  楊氏見狀連忙揚聲道:“桂香妹子!我來接孩子回去!”說話間,卻是動作麻利不由分說把那杏色的布料放在翻曬谷子的架子上面。

  隨即招呼兩個孩子:“跟你們桂香嬸兒告別!”拉起孩子就要往外走。

  孫桂香——也就是那李家媳婦——眼尖,不過片刻功夫便注意到楊氏扔了一匹布在院子里。

  那杏色的布匹有著淺黃色的花紋,是沒見過的樣式,顯然是新料子。

  她見狀,連忙扔下手里灑掃的笤帚,順過那匹布追了出去,邊追邊喊:“蘇家嫂子使不得!咋能要你家東西!”

  蘇家就住在李家隔壁,眨眼間就追到蘇家的院子里,于是兩個女人針對“該不該收下布匹”這件事展開了有來有回的閃轉騰挪,仿佛高手過招,有來有還。

  蘇青鸞在一旁看得性質濃厚,甚至想開一包瓜子坐下來嗑。

  蘇雪雁聽到院子里的響動,好奇地探出小腦袋瓜,蹭到阿姐身邊,好奇地問道:“桂香嬸兒和阿娘在做什么?”看上去好厲害的樣子哦。

  蘇青鸞一臉高深莫測:“她們是在進行某種社交。”

  片刻之后,兩個女人的推拉有了結果:孫桂香收了那杏色的布料,相對而言,今天蘇家要去隔壁李家吃飯。

  兩家約定好申時正準時開飯,轉頭楊氏問蘇青鸞:“大丫,你那燉魚湯個把時辰可能做得?”正好昨日又新鮮抓來的魚還養在缸里。

  蘇青鸞點點頭,于是娘倆去灶房做了個燉魚湯,打算待會兒帶過去給李家加個菜。

  而另一邊,孫桂香回到家中,就招呼丈夫去打些酒來招待客人,自己則去灶房忙碌起來。

  因著今晚蘇家五口要來,李家兩口在院子里的緩臺上搭起了一張寬大的木板,又去鄉親家里借幾張矮腳木凳來用。

  這時候,旁邊想起一個陰陽怪氣的嗓音:“喲,李家媳婦,你給人家看了半天孩子,到頭來還要管飯么?蘇家最近可賺了不少銀錢,不說分你一二?”

  孫桂香抬頭看見站在院外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趙家大嫂,這事兒我自個兒樂意,您就別操心了吧?”

  倒也不怨孫桂香開口沒好氣,實在這趙家嫂子自從蘇家的生意漸漸紅火起來,整日陰陽怪氣,一會兒說“故弄玄虛假把式”,一會兒說“一個破卷餅能賣幾個錢”,明明眼紅蘇家,偏偏嘴上不屑一顧。

  歸根結底還是家里男人好吃懶做,甚至農活都要趙家嫂子一人去做,她不敢和自己男人硬氣,就把一腔酸意向外發泄了。

  趙家嫂子聽孫桂香給她吃了個釘子,臉上有些掛不住,片刻后又說道:“你還是莫要和那一家走得太近,我這可是為了你好!都說那家的大丫頭走失了十三年,才認回來的。其實我聽說,是姓蘇的在外做活的時候和別的女人搞出來的!”

  蘇青鸞一進李家院子,就聽到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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