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離開鴻福樓的時候,自己也轉去自家娘親的鋪子,打算預備幾匹素色的料子——雖然現在是秋天,但是誰不準老皇帝什么時候拜拜了。

  “阿娘,總之就是咱們做個兩手準備,”蘇青鸞指了指貨架上面那黑色灰色白色的布匹,“萬一突然有什么變化,那這布料不都得從外面買啊?”

  畢竟布料,尤其是白色的布料,從實用性來說,它不禁臟,不能長時間用來做活;從美觀性來說,在傳統的觀念中又覺得喪氣,不喜慶,因為從裝飾來講也十分不討喜。

  正因為從實用性和美觀性上都占不到好處,所以白色的或者近乎白色的素色布料,一般家庭中都不會常備,除非家中有病重的老人,買上一點兒以防萬一。

  畢竟孝服都是要素白的。

  更何況若是真的一國之君駕崩,就是國喪,不說全國百姓要跟著服喪,甚至面兒上面的大紅大綠的裝飾物都要被白色的布料遮掩起來,防止被治一個大不敬。

  蘇青鸞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不過楊氏也不是傻子,更何況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都城那邊風風雨雨的八卦,于是把這件事情記在心中,無論是給自家人留的,或者是打算到時候賣的,都存一批布料。

  家有存貨心不慌,知道素服有了著落,蘇青鸞就不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同阿娘隨意拉了會兒家常,問了弟弟妹妹還有阿爹的近況,就回了“蘇記”那邊,繼續忙她的去了。

  因為蘇青鸞最近都忙著蘇記的事情,最近都是松伯負責晚飯,今天也是如此。

  不過之前好一陣子,蘇青鸞不知道沐行之那邊在忙什么,經常是“失蹤”十天半月,當然對外的說法是身體不好,在家修養,或者外出求醫。

  當然,“外出求醫”的時候,是松伯也一同玩兒消失的時候。

  所以今天蘇青鸞一回到家,看到竟然沐行之也在,忍不住揶揄道:“稀客呀,真是好久不見!”

  沐行之從善如流:“好久不見,青鸞還是那般精神——好像長高了一些。”

  “真的?”蘇青鸞眼睛一亮:她才十五歲,長個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嘛。

  于是她興致勃勃去院子里面的廊檐下,有一根柱子上面有她做得痕跡,還是在她剛剛嫁到這里,頭幾日“休假”在家無所事事量的。

  但是不過個把月,即便是長高,怎么可能會那么明顯呢?所以蘇青鸞雖然忙活半天,到底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長高。不過這么忙活一通,倒是讓蘇青鸞原本就有三分饑餓的感覺擴大到了十分,所以松伯上菜得時候吃得噴香。

  雖然沐行之用飯斯文優雅,但是實際上松伯還是喜歡蘇青鸞這樣雖然不是足夠斯文,但是吃得香的食客——大概所有人廚師都喜歡吃得香的人。

  吃得香的后果就是,一不小心吃多了。這下子原本蘇青鸞打算整理新的果子醬配方的想法只能暫且擱置片刻,她癱坐在前廳,喝著山楂茶消食。

  消食的時候適合八卦,適合聊天。

  于是蘇青鸞就把外面傳的亂七八糟的“落難皇子在民間”的八卦給沐行之和松伯叨咕了一通,順便發表感想:“你別說,大家的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有人說那皇子是宮斗犧牲的產物,還有人覺得那人沒有戰死沙場是生母在天之靈保佑,還有人說那人是……咳咳……”

  雖然有不怕死的隨便亂傳,不過“真龍天子”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誰知道是不是隔墻有耳。蘇青鸞雖然管不了別人,但是她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

  突然嘴剎之后,蘇青鸞把視線落在了沐行之的腿上,揶揄道:“我說沐行之,你不覺得,你基本上可以適配這個傳言的各種細節么?”

  沐行之已經對蘇青鸞突然冒出來的奇奇怪怪的一些詞句免疫了,但是松伯因為相對而言同這種“放飛自我”的蘇青鸞相處的時間短很多,而且蘇青鸞也很少在松伯面前真正“放飛自我”,因此松伯有些不適應她這種說話方式,忍不住問了一句:“夫人這話是何意?”

  “就是說,沐行之簡直可以完美嵌入到這個傳言不是么,”蘇青鸞興致勃勃數著手指頭羅列,“傳言這位皇子是已故前皇后的嫡子,因為驍勇善戰征戰四海,結果因為重傷失憶,才流落民間——除卻失憶這一點,從表面上看,沐行之都很符合啊?”

  最開始蘇青鸞還一臉八卦笑容地叨咕:沐行之舉止優雅氣質出眾,如果是出身貴胄經過了嚴格的禮儀訓練那就說得通;沐行之實際上動作敏捷機警,一看就是有功夫底子在身上,和那位年少入伍的將軍皇子也能對得上;沐行之雖然沒有失憶也沒有重傷,但是天天維持著“不良于行”的人設看起來的確身體不太好……

  說著說著,蘇青鸞突然感覺有哪里不對勁,突然她心中閃過一個夸張但是非常有可能的想法,于是她小心看了看對面含笑看著她的沐行之,遲疑道:“不會……你就是……”

  沐行之沒有正面回答,但是蘇青鸞看著對方的表情——那很顯然就是默認了啊喂!

  雖然不能說是完全不震驚,但是事到如今,就像是蘇青鸞之前感嘆的那樣:就算是沐行之突然變出了三頭六臂,她可能也不是會特別震驚了。

  “你看上去不是特別驚訝。”沐行之放下茶杯。

  “你聽起來還挺失望的啊,”蘇青鸞嘴角抽搐,“不要用這么失落的語氣啊喂!”

  “畢竟看到青鸞因為驚慌而手忙腳亂的樣子很是有趣呢。”沐行之笑得眼睛彎彎,但是在蘇青鸞看來是很欠揍的。

  “如果因為你這家伙的事情一樣一樣都表示驚慌失措,那就忙不過來了!”蘇青鸞毫不客氣懟了回去。

  “哇,好歹也算得知了我的真實身份,你竟然還是這般態度?”雖然這么說,但是沐行之卻沒有什么生氣的樣子,反而十分玩味。

  倒是松伯,看蘇青鸞別說立刻起身個沐行之請罪行禮,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多抬一下,感覺十分驚訝和好奇。

  “其實你是這樣的身份才合理呀,”蘇青鸞實話實說,“我之前就一直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讓你這樣的人心甘情愿為他辦事。”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沐行之的一點興趣:“哦?‘我這樣的人’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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