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跟我道什么歉,我就是看見他們忙碌的身影有感而發。”
眼下身邊這兩萬多的中州兵,此行過后還能剩下多少呢。
梅淮安舍不得這些中州兵們隨他上陣,更害怕到頭....只剩他自己。
可這一行卻不得不去啊。
等于是——
他要再讓這些中州兵們拿命保他一回。
這就是戰亂下,君主臨陣血淋淋的無奈!
賀絳不知道梅淮安此刻心底在想什么,他就是聽人說起來天水關那一夜,心頭有些愧疚。
“當時看著你在城下跟夏博巒死拼,我那時候如果能早點出城救你就好了。”
“別這么說。”梅淮安轉頭朝他笑了笑,嗓音溫和,“這話你哥也跟我說過,可是當時的情況很復雜,各自心里的想法不一樣吧....都過去了!”
“不是。”賀絳搖搖頭嘆息一聲,“當時兄長叫我趕緊出城救你來著,我有點事耽擱了。”
“什么事?”
“我嫌金烏的馬鞍不好看,精挑細選換了套漂亮馬鞍才出城。”
“??”
“梅淮安你別怪我,我要是知道——哎哎!”
“我他媽踢死你!選馬鞍!我叫你選馬鞍!!”
“嗷!疼疼,我錯了!”
“......”
兩人踢打著下了小石橋,旁邊栽種的有柳樹,垂絲飄飄。
六月的風有些許熱燥,梅淮安站在陰涼處走了幾步,就看身后賀絳不知道盯著柳葉發什么呆。
“走啊,快中午了咱找你哥吃飯去,少說得一個月見不著他了。”
“....梅淮安,你來看看這柳葉。”賀絳皺眉喊人。
梅淮安看賀絳板著臉的嚴肅模樣被唬住了,抬步走過去。
陽光下的綠柳被照的綠油油發光,葉片都是暖的。
梅淮安仔仔細細看了半天:“陽光充足,水分充足,葉子也嫩油油....哪兒有問題?”
“你看這片葉子——”賀絳深呼吸一口,猛地說,“像不像竹葉!”
“.....?”
“你就說你是什么意思吧。”
“....沒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著這一走也得一個月看不見他,要是他能跟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愿意用任何代價來換!”
“——哎你打我干什么!”
梅淮安抬手就賞了賀絳一個腦瓜崩兒:“都什么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你沒想?你沒想昨夜一晚上鉆哪兒睡去了,起床了還叫人喂你吃飯,你沒想!”賀絳不服氣。
“......”
梅淮安哼了一聲沒說話。
果然,很快賀絳就憋不住了:“哎,你能不能叫燕涼竹跟著我?我不能跟我哥說,你去吹吹枕邊風啊。”
神他媽的枕邊風!
“你做夢。”梅淮安抬步就走。
“算了算了,我就這么一說,跟著我我還怕顧不上他呢....那你得叫人保護好他....”
兩人正說著話,那邊的鷹爪就領著三兩個侍衛出來尋他們了。
“殿下將軍,佛君有請!”
“出什么事了?”
梅淮安跟賀絳臉色都是一震。
“兩位過來就知道了。”
鷹爪領著他倆急匆匆回到宅子里,一路直奔主院書房!
..............................
這里的郡官定然不怎么愛看書,書房比側院的廚房都小。
梅淮安跟賀絳一過來就瞧見里面坐著的兩個人,燕涼竹竟然也在這兒!
鷹爪把兩人帶到就下去了,守在門口。
書房的門并未關上,陽光透過門檻落在深藍色花紋地毯上,屋里點著清雅的佛檀香。
“哥,出什么事了?”賀絳喊了一聲。
賀蘭鴉在書桌后面坐著,朝兩人勾手:“過來坐下,搬凳子來。”
不用梅淮安動手,賀絳一手一只木凳子就拎過來了。
梅淮安在書桌邊坐下往桌面上看,桌上攤著一張信紙和西州地圖:“這是哪兒送來的信?”
“安置在西州的探子。”賀蘭鴉說,“沒有出什么大事,不用緊張,我叫你們過來是有件事要跟你們商量。”
燕涼竹就坐在梅淮安身側,另一邊挨著賀絳,聽見這話抿了抿唇。
梅淮安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剛遞到唇邊就聽賀蘭鴉說——
“我與燕公子商議過了,此番讓他跟著阿九走南部....”
讓燕涼竹跟著賀絳走?
“咳咳!”梅淮安猛地嗆了茶。
賀絳則是被天降巨喜砸中,懵在那兒了:“什...什么.....”
賀蘭鴉伸手給梅淮安順氣,等人喘勻了氣息才示意燕涼竹說明原委:“你來說吧。”
燕涼竹點點頭,語氣平靜:“剛才佛君接到消息,我五妹燕青枝被...那人送出西州城,往南溪郡去了。”
“五妹?”賀絳從沒聽燕涼竹提起過西州的人,“你有五個妹妹啊。”
“....我有十九個妹妹。”燕涼竹說。
梅淮安笑了一聲:“看來西州王室不太平啊,燕長楓能有十九個女兒,卻只有兩個兒子。”
西州王做夢都想多要幾個兒子,奈何家里妻妾成群卻爭斗不休。
兒子多是夭折,留下的女兒倒是多。
燕涼竹的生母如果不是歌姬,孕期一直被燕長楓秘密養在外面,怕是也得胎死腹中了。
也正是因為他生母的出身不好,燕涼竹才會剛出生沒多久就當了哥哥燕絕辭的‘替死鬼’,被送往中州當質子。
長大后回了燕西就更不受人待見。
人家有正室嫡出的兒子,當然不會在意他這個不親不近還‘斷袖’的兒子。
“她燕...叫什么來著,你五妹,她去南溪郡跟你有什么關系?”梅淮安沒聽明白。
“燕青枝,取自青青子衿,擷枝來報。”燕涼竹說,“我回到燕西后并沒有見過她,但聽聞那人最喜歡的女兒就是燕青枝,說是她母親跟誰長的....很像。”
梅淮安追問:“跟誰很像?”
“這我就不知道了。”燕涼竹搖搖頭,“佛君覺得這件事蹊蹺,在戰亂的關頭那人卻把最疼愛的女兒從身邊送走,一般來說....”
“一般來說,越是危險就越要把最關心的人帶在身邊才能放心!”賀絳恍然大悟的搶先說出口。
賀蘭鴉挑眉:“阿九如今竟也會分析利弊,果真是長進了。”
“是吧,我就說我長進了!”
賀絳猛然被夸,頓時呲著一口白牙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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