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面站了很多侍衛和魔兵，
他們都面無表情地盯著慕笙璃，好像是在等待一場命運的審判。
慕笙璃站在原地，
腦袋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都模糊起來。
他強撐著，不想讓他們看扁了，
可是，
這樣的狀況下，怎么還會有人看得清他是誰呢？
大概是太累了。
慕笙璃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的時候，
眼睛里已經蓄滿了眼淚，
他緩緩地跪了下來。
跪在大殿外面。
跪在漫天雪花的寒冬中。
跪在那些守護大殿的人面前。
跪在簫溟塵面前。
他雖然沒有看見簫溟塵人，但也知道，他看見了，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不敢抬頭，只是默默低著頭。
簫溟塵坐在殿內椅子上，
身體微微向后靠去，
手指輕敲桌沿，
發出一聲聲細碎的響動。
他沒說話，
也沒有讓人把慕笙璃拉下去。
就連那些侍衛也只是用冷漠的目光盯著他。
慕笙璃心中苦笑。
他明白，
這是簫溟塵對他最殘酷的懲罰。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里跪了多久，
膝蓋上的皮膚都磨破了，
但是，他仍然不敢起來。
他知道這是簫溟塵故意折磨他的方式，
如果這次不能求得簫溟塵的原諒，或許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慕笙璃的手握緊成拳。
他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他的雙唇緊抿，
眼眶泛紅。
這些日子，
除了在小黑屋里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從來沒有這樣跪在寒冷的大雪里，感受過這般冰涼刺骨的感受。
簫溟塵坐在大殿里，
眼眸半垂，
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慕笙璃。
他的膝蓋漸漸麻木了，
眼睛里也干澀起來，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他覺得自己快要凍僵了，
簫溟塵才終于開口了，“跪夠了嗎？”
慕笙璃咬著牙，
“夠了......”
“嗯？”
簫溟塵冷哼一聲，
“既然夠了就起來吧。”
慕笙璃緩慢地抬起頭來，他臉色蒼白，嘴唇都凍得青紫。
身上披著大紅的紗衣。
上面繡著一朵妖艷的紅梅，
他的腰上掛著一串鈴鐺，
叮當作響。
“你會放了他嗎……？”
慕笙璃的嗓音沙啞難聽，
像是在哭泣，
卻又像是在問別人。
他知道簫溟塵不會放過陌蘇瑾，
但他卻不能放任陌蘇瑾就這樣死掉，
簫溟塵嗤笑一聲：“本尊放過他又如何？本尊若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慕笙璃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就算跪著懇求，
也沒辦法改變簫溟塵的決定。
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哪怕他跪死，
慕笙璃不再抬頭，也不再說什么，只是低著頭。
他跪在大殿里。
身上的衣服被雪花沾濕，
頭發黏在額角。
臉上、脖頸、手背上全部都是冰碴，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
血跡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
他的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紗衣，
赤裸著雙腿。
他的雙腿都已經麻木了，
可是，
他卻毫無察覺。
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的眼神空洞，
沒有焦距。
他在等，等待簫溟塵的宣判。
他知道，
簫溟塵不可能這么容易就放過他。
他跪著，
等著。
大殿里很安靜，
沒有人再出聲。
慕笙璃跪在原地，
雙腳早就麻木得沒有知覺。
可他仍然沒有站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
他甚至記不清了，
因為他的世界早已陷入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
簫溟塵才開口：“跪夠了嗎？”
慕笙璃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沒有回答。
只是低著頭，
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題。
簫溟塵冷哼一聲，“你以為跪在這里就能讓本尊放了他嗎？”
慕笙璃的喉嚨有點癢，
有些腥甜。
他忍住了想咳嗽的沖動。
簫溟塵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慕笙璃仍舊跪在那里。
“你以為你是誰呀？”
簫溟塵的語氣更加冷漠，“師尊啊，師尊，你以為你現在在本尊面前裝可憐，裝委屈，就能讓本尊對你寬恕”
“我只希望你能放了陌蘇瑾。”
慕笙璃終于開口了，聲音嘶啞，
仿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
“哈！”
簫溟塵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慕笙璃身邊，蹲下來，捏住慕笙璃的下巴，“師尊？你憑什么以為本尊會饒過那個畜生？”
慕笙璃被迫仰視著他，
眼底閃過一絲絕望，
他低著頭，
沒有說話。
“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慕璃仙尊嗎？"
簫溟塵繼續嘲諷，“你現在不過是我手下一個卑賤的奴隸罷了。”
慕笙璃仍舊沒有反駁。
簫溟塵捏著慕笙璃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將他的下顎幾乎捏碎，
“師尊你現在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簫溟塵的語氣中透出濃郁的恨意，
“你以為本尊會念在師徒之情放過你嗎？你欠我的，終究還是要還的……”
簫溟塵扔下這一句話，就轉身離開大殿。徒留慕笙璃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里受凍。
慕笙璃也不知道簫溟塵走后，他在這里到底跪了多久。
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灑在大地上。
他知道……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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