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夜，九州市治安署宮北區分署遭遇了自成立以來的第一次失竊事件。
至於失竊的物品，則是武器庫中的爆炸物，尤其是手雷與炸藥等等單兵武器，幾乎全部被搬空了。
更重要的是，這些武器丟失的相當詭異，整個治安分署到最後都沒搞明白這些層層守衛的東西是如何不翼而飛的。
負責值守的治安員在後來的追查中舉手對鐵神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在值守的時候偷懶睡覺，讓犯罪分子有進入的可乘之機，也更是詫異地表示，整夜並沒有任何人出入武器庫。
但是爆炸物，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地丟了。
這並不是說明宮南區治安分署對此事沒有任何頭緒，因為他們雖然是之後才發現武器庫失竊的，但是在當晚，負責值守的治安員便親眼目的了旁邊聯邦長子莊園的爆炸，並且接到了上級的出警命令，配合監察署一起調查這隻有一街之隔的爆炸案。
當然，至於後麵的調查結果，就不是這個治安分署能夠知曉的了，與往常的案件一樣，監察署介入之後，便立即將這件事全盤接手了過去，並沒有與這個小小的治安分署共享任何的信息，隻是對當夜值守並出警的治安隊一一進行了簡單盤查而已......
.........
這件事，正是莫測做的。
自從晉升為半靈，莫測將原本的“倉庫”融入自己身體之後，便能夠如同掏口袋般隨時知曉“倉庫”內的各種物品。
他清楚的知道，當時在班卡羅爾市任懲罰者隊長期間從署裏搞來的那些手雷和炸藥包已經用完了，這才就近打上了這個治安分署的主意。
而他弄出這場突兀的爆炸，正是為了試探覃譚府邸的虛實。
既然無法滲透進去，那就不如弄出點動靜，看看對方到底如何反應，這樣，或許能夠趁亂找到機會......
甚至，哪怕是裏麵的人因為爆炸而出來，被他偷偷植入一點意識也好啊。
至於敢如此做的底氣，此時的莫大聖子當然是有的，他怎麼也是個半靈，就算不成功的話，逃跑總是沒有問題的啊。
所以，他根本不用對自己或者局勢有任何的顧慮——既然對方的府邸像一潭死水般毫無漣漪，那就弄出點漣漪出來，一探深淺。
於是，在宮南區治安分署的武器庫中得到了相應的物品，莫測直接開啟了化魂狀態，然後快速飄過覃譚莊園的上空......
趁著這個機會，他還從上方目睹了府邸裏麵的情況，隻見黑暗的夜色下，這座府邸內竟然少有燈光，幾乎與黑暗完全融於一體，處處透漏著詭異。
這更加堅定了他一探究竟的大膽計劃，順手便將“倉庫”中的手雷和炸藥包全部綁在一起，同時還順帶了幾個能夠起火的燃燒瓶，拉響引信後衝著一處黑暗最濃重的建築丟了下去。
莫大聖子是經過瞄準的，確定那裏應該不會有諸如女仆或者下人等等存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傷，而以他此時的準頭，倒是不難辦到這一點。
就是嘛，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引對方出來，要是真的炸死了人，這件事的性質可就變了——“有人對聯邦長子府邸投擲爆炸物”和“有人攻擊聯邦長子，造成幾死幾傷”的性質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後者的話，恐怕後麵對方無法善罷甘休，會在監察署與治安署的調查下緊張好一段時期，這對莫大聖子的後續調查有不必要的影響......
莫測如此細致的考慮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在他看來，這覃譚的府邸一定是藏著什麼貓膩的，如果真的炸死了人，人家一警覺的話，是不是會停止手中正在幹的勾當？
這樣可就更麻煩了呢。
.........
轟~~~~
轟轟轟轟~~~~~~
一聲爆響之後，是更多的爆炸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突兀地打破了覃譚府邸的寧靜之後，莫測直接催動“空間隧道”腰帶，閃出了大幾百米之外，這才找了個地方收攏符源，從化魂狀態下重新恢複人形，並催動意識體隱藏到到周圍一起被爆炸驚醒的群眾們身上，靠近事發點吃瓜.......
莫測主體剛離開，便發覺兩道身影從內宅直接飛了出來，在黑暗夜色的掩蓋下來回盤旋，搜尋敢對聯邦長子府邸扔爆炸物的狂徒。
他們當然不會有任何的收獲。
此時的覃譚府邸如同被驚醒了一般，內部許多地方燃燒著詭異光芒的磷火，之後，則是燈光猛然大亮。
爆炸後的幾聲尖叫之後，覃譚府邸的大門口終於有了動靜，數名戴著麵具，手中持槍的黑衣人從門口衝了出來，將大門牢牢守住的同時，也驅散了周圍的吃瓜群眾。
莫測的意識體附著到了其中的幾名市民身上，透過宿主的眼睛看到這幾名黑衣人的裝扮之後，不由的大感意外。
這些人的裝扮，他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在以前同樣假扮過。
圖爾斯·韋伯斯特的分身，那些以數字命名的黑袍麵具人，西郊賽馬場的警衛......
沒錯，是黑手！
韋伯斯特家族的人，似乎是在保衛著覃譚的府邸，而且，看這樣子數量相當不少的，至少有幾十個。
這更加印證了調查覃譚的必要性。
韋伯斯特家族在圖爾斯的帶領下，已經與潘多拉以及元首攪在了一起，他們的人負責覃譚的警衛工作，豈不是說明了覃譚的重要性？
而且，眼前的情況恐怕同樣會出乎梅琳達·薩曼莎的意料，紅牛長老隻是憑著事實與邏輯推測覃譚可能有問題，但是她絕對想不到，對方竟然已經重要到需要圖爾斯的分身來負責保衛的程度。
不僅如此，這覃譚的府邸竟然還有著兩位半靈存在呢。
就像是釣魚者知道這片水域有魚，但是沒想到這裏竟然潛藏著如此大的魚獲。
莫測當機立斷，將意識體從一名圍觀的市民身上，偷偷轉移到了門口的一名黑手身上。
這正是他製造爆炸的原因，眼下，正好可以通過控製黑手而潛入其中。
隻要進了裏麵，就可以直接控製住這名黑手的身體，將裏麵的情況暗暗摸清楚。
但是，這一次有些出乎了莫測的預料，上空搜尋了一番卻毫無收獲的兩名半靈也是心思機敏之輩——能成功晉升半靈層次的家夥，像唐蠻那樣頭腦簡單的家夥畢竟是少數。
兩名半靈快速評估了爆炸之後的損失，似是立刻想到了有人想打草驚蛇，便直接降臨到了覃譚府邸的大門口，將十多名黑手全部攔在了門外。
而莫測意識體正隱藏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兩名半靈應該是大致猜到了攻擊者的意圖——這扇打開的大門，則是此時覃譚府邸唯一與外界接壤的通道，自然不難想到這個關鍵點。
檢查一番毫無發現之後，最終，兩名半靈將目光鎖定在了這幾十位守衛大門的黑手身上。
在其中一位半靈催動符源進行查驗之前，莫測隻能長歎一聲，中斷了自己的契約能力，讓已經附身於其中那名黑手的意識體消散於無形了......
沒錯，莫測這一次的計劃，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是想過要不要搏一搏的，因為他並不確定兩名半是否能夠通過契約能力查出他的隱藏，隻是，這個險不值得冒。
因為一旦真的被發現之後，自己的身份將毫無疑問的暴露出來，相當於向對方坦白這件事就是莫測做的。
畢竟，他晉升半靈之後是與蒼嵐以及第一首席心魔交過手的，對方知道他現在的層次，也知道他能力的功用，要知道，他的能力可是與第一首席是同一類的，相互間有著比其他契約者間更為清楚的了解。
發現有人用意識體控製黑手，那麼目前在九州市有如此能力的家夥，除了莫測恐怕還真的沒有誰了。
而且，還是莫大聖子最初的那份擔心——如果對方知道是自己打上了覃譚的主意，那麼覃譚日後的守衛力量不但會更加嚴密，而且還會掩蓋他們正在做的勾當。
別忘了，此時的莫大赫塞聖子可是與首相克裏夫特的激進派以及覃南鍇的公子派相互綁定的，他被發現了，不僅僅說明莫測正在調查覃譚，還會暴露這股聯邦新勢力的意圖......
那樣的話，勢必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雖然此時還無法具體評估這些變數究竟為何，卻可以斷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賭，便有暴露的風險，牽一發而動全身。
莫測還是很果斷地選了退去，斷定此時冒險絕對不值得。
給對方留下一個不知何人突然襲擊的疑問，應該才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當然，戰術性撤退的莫測也不是全無收獲的，因為意識體在進入那名黑手的身體後，他便立即掃描了對方的記憶，雖然因為時間的問題沒有將對方的所有記憶全部複製出來，還是因陋就簡地快速篩選出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
這場爆炸案之後，監察署的懲罰者隊伍很快便趕到了，而且是第六首席親自帶隊。
而接到報警後協助調查的治安員們，則是同樣經過了仔細的盤查，這才被拒之門外，由第六首席帶領監察署的眾懲罰者和兩名半靈匯合，進入了主宅。
莫測在周邊徘徊了一陣之後，確定這一次試探的收獲止步於此後，也就不再猶豫，直接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覃譚府邸。
找到個安靜的地方，他快速閱讀這名黑手的記憶。
.........
“覃譚的府邸，是非常安靜的。
這種安靜不僅僅是噪音較少，而是因為製造噪音的人，幾乎沒有......
這座莊園，如果以正常市民的視角來看，如同一座鬼屋。
莊園內，並沒有正常情況下的女仆與工人，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的下人，往日，在莊園內有所活動的人隻有圖爾斯家族的黑手......
即便是這樣，這些黑手也不經常出現，他們似乎各司其職，守衛著這座莊園中的每一個部分，在小隊首領的帶領下進行著不明目的的分工與合作。
黑手們禁止外出，禁止私下交流，他們如同工具人一般隻能執行上麵的命令，如同莫測看過的那些科幻電影中受人命令的機器人。
莫測讀取記憶的這名分身是白級的層次及，是眾多黑手中普通的一員。
這名黑手與另外六名黑手組成了一個小隊，他們負責的，是覃譚府邸中的一座偏樓。
虛幻的記憶場景中，那座偏樓中住滿了人，這支黑手小隊的工作正是看護其中的居住者......
而這些居住者，則是讓莫測大感詫異——她們無一例外地都是女人，同時，還都是身懷六甲的孕婦。
沒錯，這座偏樓中，如同大學宿舍一般住著近百名孕婦。
每一名孕婦都被關在單獨的房間之中，她們不許外出，隻能在其中安靜的生活，如果說這座偏樓如同月子中心般的存在，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座孕婦監獄。
這支七人組黑手小隊的工作，正是監禁這些孕婦的同時，負責照顧她們的飲食起居，每天，黑手們會依次將“牢飯”送到每個房間，並在下一餐“牢飯”送達的時候，收走的前一頓的餐盤以及垃圾，還有就是，黑手們會提供這些被監禁的孕婦所提出的，一定範圍內的合理要求。
比如，有人特別想吃什麼的話，其實是可以通過書寫遞交給黑手們的，還有就是有人想看什麼書或者想要額外的生活用品之類的小小要求，這些黑手也會予以滿足......
甚至，這座樓裏還配備了專職的醫生，隻是這醫生的身份同樣是黑手，負責孕期犯人突發的疾病。
所以......莫測看到這些場景之後，不由得心下更加疑惑了。
這座偏樓像是一座孕婦監獄，卻又不像常規意義上的監獄，管理上外緊內鬆......
每一名孕婦誕下子嗣後，就會被黑手們移出這座偏樓，隻是從這個人的記憶中，莫測隻能知道孩子是會被另外的黑手小隊接收走的，而孕婦雖然同樣如此，但是卻不會讓她們與孩子在一起，而是由其他的黑手小隊接收，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處理。
因為與剛剛生出的孩子分離，這些被請出偏樓的孕婦免不了會鬧出一些哭聲，這也是詭異陰森的覃譚莊園內少有的嘈雜之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