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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透明人
陸沅下了樓,剛剛走出醫院,正準備走到出租車停靠站攔車的時候,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忽然打開了車門。
先她一步離開的容恒就坐在車里,手里夾著一支香煙,眉頭緊擰著看她,“上車。”
陸沅頓了頓,開口道:“我要去給淺淺買吃的。”
“她要吃東西,二哥手底下有一堆人給她買,用不著你跑腿。”容恒說。
陸沅聽了,一時沒有回答。
容恒又看了她一眼,才道:“上車,我有事問你。”
陸沅微微呼出一口氣,這才抓住車門,坐上了車。
容恒手中的煙依舊燃燒著,陸沅有些不適地咳嗽了一聲,容恒頓了頓,終究還是捻滅了煙頭,拿起一瓶水來灌了一大口,才又開口:“你跟慕淺是親生姐妹這件事,既然你們一早就知道,為什么要瞞著陸與川......你爸爸?”
“因為淺淺不希望這重身份曝光。”陸沅說,“我們都知道,這樣的身世不會是好事。”
聽到她這句話,容恒目光微微一變,隨后道:“也就是說,你也知道你們陸家......我是說,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行事風格,和陸家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
陸沅聽到他這個極盡能力“委婉”的問題,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你說呢?”
容恒自然沒話好說。
從她剛才說過的話來看,她知道陸與川是背后害慕淺的人之后,并沒有震驚和驚詫,直接選擇了告訴陸與川真相的方法來阻止慕淺受害,那說明,她很了解陸與川是個什么樣的人。
“慕淺不想讓你為難,所以不愿意讓你卷入這次的案件中。”容恒說,“可你既然知道你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也了解慕淺的性子,你應該知道,這次的事情沒那么容易了結。”
“嗯。”陸沅聽了,淡淡應了一聲。
“所以,你還打算保持緘默,保持中立?”容恒說,“這個位置可不好站。”
陸沅緩緩抬眸看向他,道:“那你告訴我,哪個位置好站?是淺淺那邊,還是我爸爸那邊?”
容恒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道:“你心里應該有數。”
“我心里沒數。”陸沅說,“所以我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一個透明人。容警官所謂的很難站的中立位置,我已經站了二十幾年了,對我而言,中立才是最容易的。”
容恒聞言,不由得又擰了擰眉,一時沒有再說話。
“所以,你想要在一個透明人身上得到什么有效訊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陸沅說。
“可我聽過你的證詞。”容恒說,“我一定會去找陸與江問話。”
“隨便你。”陸沅說,“我一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而已。爸爸剛剛知道淺淺的身份,他心情應該會很好,所以我犯點小錯誤,他也不會怪我的。所以,你盡管做你該做的事,我也會繼續站在我該站的位置。”
說完這句,陸沅沒有再開口,推門下了車。
容恒沒有留她,只是仰著頭靠在駕駛座上,靜靜地看著緩步走到前方出租車站的陸沅的身影。
她真的是太平靜了,平靜得仿佛沒有一絲大的情緒起伏,如她所言,像一個透明人。
可是在他眼里,世界非黑即白。
所以,他討厭透明人。
......
離開醫院之后,容恒動作很快地回到單位,抽調人手之后,帶著兩名警員去了陸氏。
這一去,直接就見到了陸與江。
一來,陸與江是陸氏的負責人之一,二來,陸與江律師出身,是陸氏的法律部負責人。
“我當然愿意跟警方合作。”陸與江說,“指使人去放火,這可是刑事罪,警方憑一句話就來到陸氏,要我配合調查,我能說什么呢?‘我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么說,容警官滿意嗎?或者是誰告訴你我說了那樣的話,叫她出來,我們對峙一下,一切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面對著陸與江這樣“經驗老道”的狐貍,容恒這一趟硬來自然是要碰釘子的。
對此,容恒手底下的警員也一早就已經預見到,離開之時忍不住對容恒道:“我們只有一句證詞,根本證明不了什么,這樣的人,就算承認那句話是他說的,也能找出無數理由辯白。”
“我知道。”容恒道,“但也決不能任由他猖狂下去,總要給他敲敲警鐘,告訴他我們在盯著他。”
容恒說完,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后這幢冠名陸氏的摩天大廈,目光愈發沉晦。
容恒一離開,陸與江就走進了陸與川的辦公室。
辦公時間一向忙碌的陸與川,此時此刻卻只是靜坐在椅子里,手中夾著香煙,有些失神地想著什么,目光之中竟難得地透露出一絲繾綣。
“二哥。”陸與江見他這個模樣,聲音低沉地喊了他一聲。
陸與川回過神來,恢復了尋常的模樣,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情況?”
“無證無據,跑來問了我幾句話。”陸與江說,“被我打發走了。但是他們能知道這件事,勢必是我們身邊的人透露的。”
陸與川聽了,撣了撣手中的香煙,淡淡道:“應該是沅沅。”
“你這個女兒,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陸與江冷笑道。
“沅沅懂事,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陸與川說。
見他這么說,陸與江也不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轉而道:“被抓到的那幾個人,二哥的意思,該怎么處理?”
陸與川抽了口煙,目光籠在青白煙霧后,緩緩開口:“防火的那兩個也就算了,動手綁慕淺的那幾個,一個不留。”
陸與江聞言,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緊。
這幾年,陸與川已經很少用這樣極端的手段,而且那幾個人的存在,也遠遠威脅不到他們。
“警方就算把他們查個底掉,也查不到我們身上。”陸與江說,“何必費這個力氣?”
“其他無所謂。”陸與川說,“但他們動了我女兒,就該死。”
陸與江目光倏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