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京市中醫學院院長辦公室。

  “老吳,既然咱們跟那邊分開了,那上課的人就不夠了!”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見辦公室的門開著,一邊往里走一邊說道,“你得想辦法再弄點人過來,最好是年輕又有能力的,咱們院里老家伙已經夠多了,用不上幾年就都退休回家了。”

  這人是中醫學院溫病教研室主任程兆興,上個月中醫學院和衛生部中醫研究院分開,正式成為獨立的高等學院,他們這些老家伙大多都回到了中醫學院,在這邊帶帶學生順便搞點研究。

  只是程兆興看了,學院里都是些熟面孔,前些年中醫式微,被打為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甚至不少人才遭到了迫害,時代大環境影響,很多年輕人都選擇了西醫。

  但在幾年前,上面看到中醫的針灸和湯藥的療效后,為各個軍區引入了不少針灸方面的人才,這才讓原本岌岌可危的中醫學重新活了過來。

  程兆興祖上三代都是御醫,自幼隨其父清末太醫院院使程致學醫,清政府覆滅后又跟隨在京市四大名醫中的寧敏達身邊繼續學習,等他考取了中醫師行醫執照后,在這些年就職過不少醫院和衛生局,還當過很多學院的客座教授,今年才被邀請到中醫學院撐門面。

  他們同年齡的那些老伙計歲數都不小了,但是眼瞅著下一代青黃不接,這才紛紛出山,要為中醫事業培養出更多的人才,不然就算退休回家養老,那心里也是不安的。

  “你這話說的輕巧,要年輕還要有能力,這樣的人你給我說幾個我聽聽,”辦公桌前的老者戴著副老花鏡,正在看什么文件,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程兆興一眼,“我看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現在把人找出來,我立馬厚著臉皮親自上門去請。”

  老者是中醫學院的院長吳自謙,今年也馬上六十歲了,黑發烏黑只有兩鬢有些白的發茬,看著就比花白頭發的程兆興年輕不少。

  程兆興悻悻,“我也沒說要二十多歲的小年輕,至少比咱們這幫老家伙年紀小個十幾二十歲就行唄?不然講個課還得坐在講臺上,講一節課就得歇個小半晌,你看看老王,多說幾句話就要喘上了。”

  吳院長嘆了口氣,摘掉眼鏡看向老友,“我知道的你的意思,我這不也一直在找嘛,現在局勢剛好一些,很多人還在觀望階段,并不會那么快出山,我能聯系上的都聯系過了,愿意來的也真有幾個。”

  “真的?”程兆興立即來了興趣,湊上前來,“跟我說說都有誰?有沒有那幾家的后人?”

  “算是有吧!”

  吳院長從抽屜里拿出個小本子,重新將老花鏡戴上,“這幾個我都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請到的,全是當年咱們京市的四大名醫后人。”

  京市四大名醫,并不是說這幾個人都是京市的,有的人祖籍是別處,只是大多數時間待在京市,因為醫術卓絕且各有側重,這才被并稱為京市四大名醫。

  “喲,那實力肯定差不了,老話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找他們準沒錯了!”程兆興一聽是四大名醫之后,眸光閃過什么,立即撫掌笑道。

  “林雪鳴林老先生的孫子林瑞澤,現在在中醫研究院就職,我把他請來還是走了他父親的關系,人家這才同意的,不過他不是每天都能在咱們院里,那邊的工作也不能沒有他,只能是偶爾過來上上課。”

  就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吳院長可是舍了老臉一趟趟過去的,那小子不愧為林家的長孫,實力確實很強,只是為人比較傲氣,不太好說話。

  “也不是不行,就多給他安排大課,到時候幾個專業的人都能一起上。”程兆興出主意道。

  吳院長笑著睨了老程一眼,“這點上咱倆可想到一塊去了!”

  “還有寧家的嫡次孫寧飛白我也請來了,此人尤善骨傷科,現在就在通匯那邊任教,所以我直接請他來咱們中醫學院擔任骨傷科學教研室主任,他答應了。”

  程兆興點點頭,這小子他也聽說過,倒是個好苗子,頗有他祖父當年的風范。

  “至于婦科和兒科的,”吳院長有些開不了口,他重新將眼鏡摘下來,有些討好的看著程兆興,“婦科我在東直門那邊挖了個好手過來,兒科——”

  不知怎的,看到吳院長的目光讓程兆興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兒科能不能讓惠芬同志過來頂一段時間?”吳院長在程兆興拒絕之前說了出來。

  他說的這位擅長婦科的楊惠芬同志是程兆興的夫人,出自楊家,其父親就是楊亭楊老先生,也是當初京市四大名醫中的一位。

  楊老先生過世沒多久,楊家就交給了楊惠芬的大哥楊茂文,在世道亂起來之前,楊家舉家遷往港城,當時楊茂文想要程家跟著一起走的,但程家已經故去的老爺子不同意。

  老人家還是老思想,就是覺得死也要死在這片故土上,何況他不覺得自家人的一身醫術在亂世活不下來。

  后來也確實如他所想,程家在經過一番波折后總算是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來。

  “老吳啊老吳,你可真會給人找事兒干!”程兆興說不出反對的話來,現在中醫學院正是艱難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老師,這一批學生上來后沒有能帶他們的人,也是憑白耽誤時間。

  這要是別人,程兆興還要考慮下人家有沒有帶學生的實力,可要是自家夫人,他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吳院長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珍藏的茶葉,鞍前馬后泡好,主動端到程兆興面前,雙目殷殷的看著他,“老程啊——”

  “哎呀行了行了,我回去和惠芬說,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吧!”說是這么說,可程兆興知道,他夫人肯定會來的,她比自己還擔心中醫后繼無人。

  奈何家里兩個兒子,一個走上了科研道路,另一個又進了部隊。

  好在孫子輩有人愿意跟著學,不然程兆興非要一口老血嘔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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