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山本想在路上和田蔡說一下情況的,這下子有家屬在,有些話就不好說了,最起碼關于病人家里的那些事就不能提了。

  于是他只簡單介紹了病人的病情,“病人已經六十四歲了,去年確診的肺積,之前也進行過一些治療但效果都不太理想,今年春天我接過來的,氣陰兩虛、痰瘀毒結,后來我給用了健脾除濕,化痰散結的方子,雖有緩解,但——”

  說到這,張文山也忍不住擰眉。

  他接觸到這個病人時,他的情況就已經很嚴重了,如果是在發病初期,張文山有把握治好。

  但現在,張文山幾次更換藥方,效果都不明顯。

  他甚至將自己父親也請了過來,才知道老爺子和朱老居然還是舊識,但面對朱老的病癥,老爺子也沒什么辦法。

  朱老的身體還有其他病癥,并不適合下猛藥,就連現在使用的藥方也是他和老爺子經過反復思量后擬定的。

  這次找田蔡過來是想讓她給病人針灸試試,看能不能從一方面起些效果。

  而且朱老也知道自己情況有多嚴重,并不期盼能將身體完全治好,只要能多活幾年就可以了。

  田蔡聽了張文山介紹的情況若有所思。

  中醫說的肺積就是肺癌,按照老師剛剛說的,氣陰兩虛、痰瘀毒結,那病人就已經是晚期了。

  晚期肺癌,別說現在的醫療水平,就是幾十年后田蔡來的那個年代,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這方面田蔡以前了解過,肺癌晚期病人的預后非常差,大多經過治療也很難過了五年的生存期。

  但是在田蔡那個年代,已經有了很多靶向藥專門治療惡性腫瘤,所以肺癌的生存期明顯延長。

  這個年代不一樣,還沒那么多先進藥物,肺癌肯定是絕癥的。

  明知道是絕癥還要治療,再聯想到這小轎車,田蔡隱約明白了這家人的想法。

  見兩人并未再聊起病情,開車的中年男人這時候說話了。

  “張醫生,這位是?”

  他從剛剛就好奇這年輕姑娘的身份,如果沒記錯,張文山家好像并沒有女兒,那這姑娘的身份?

  “是我的學生。”張文山十分自豪的道。

  雖然是硬賴的學生,那也是學生不是?

  中年男人倒是想問,既然是學生為什么要領著過去,莫不是想將朱老當教材?

  不過這話他在舌尖逛了一圈,還是沒問出來,任何一位有本事的大夫,他們現在都得罪不起。

  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只好順著張文山的話夸了田蔡幾句,直夸得張文山心情舒暢。

  很快,田蔡和張文山坐車來到了一個很大的院子。

  一進院子,田蔡就看到了在樹下石凳上坐著的幾個人,其中有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旁邊坐著的那位可不正是張家老爺子。

  見田蔡和張文山過來了,張老爺子就對旁邊輪椅上的老人說道,“老朱,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田,她來了你就放心吧,這丫頭你別看著年輕,那針灸水平比我和文山都好,可以說是在咱們京市都排得上號。”

  旁邊或坐或站的幾個人都投來驚訝的目光,他們看看田蔡白嫩的小臉,有點不太相信。

  眼前這個小大夫,不會是還在上學的吧?

  剛剛張文山說是要去中醫學院接人,他們就想問來著,現在一看這小丫頭的年紀,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一個還需要在中醫學院上學的,針灸就算再好能好到哪去?

  唯獨輪椅上坐著的老人面色絲毫未動,他風風雨雨走過了大半輩子,也見過許許多多的能人異士,其中少年成名的人更是不少。

  既然被老張如此夸贊,這姑娘必然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田蔡一眼就看出來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就是今天要看的病人,只這么看過去就能知道,這人病得確實不輕,精神狀態雖然看起來還可以,但無論從下陷的眼窩還是灰敗的面色都能看出來,實際情況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嚴重的多。

  實際上確實如田蔡所料想的那樣,老人是朱家的老爺子,打從去年就檢查出來肺癌。

  這個病可是會要人命的,這一年多以來,朱家人可謂是各種大夫都找了,因為一開始就是西醫檢查出來的,治療肯定也是優先考慮西醫。

  但是朱老爺子的肺癌發現時候就已經算是中期了,經過這一年多的反復治療也沒能有任何好轉,現在轉入晚期,眼瞅著就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朱老爺子自己也能感覺得到,身體什么樣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但他好歹是身居高位這么多年,當年也算是跟著大領導槍林彈雨里走出來的,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好活了,朱老爺子也沒覺得有什么,反正他已經六十多歲,完全活夠本了。

  只是,到底有些不放心啊!

  “小田啊,朱老的情況文山已經跟你說過了吧,他這段時間身體衰敗的厲害,今天就是想請你過來看看,針灸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暫緩一下哪怕只是慢些也行,給老朱多爭取些時間。”

  說到這,張老爺子也有點說不下去了,他和老朱很多年前就認識了,當年朱老還幫過他一回,只是后來他被調走,兩人漸漸失去了聯系。

  這次要不是文山來請教他,張老爺子都不知道朱老回來京市了。

  朱家人大多都是從政的,可以說最是會看人臉色,僅從這剛剛的幾句話就能看出來,張家父子對這小姑娘的看重。

  明明可以打電話到學校讓她自己過來,偏偏張文山要親自去接。

  這點上朱家人是誤會了,張文山其實想偷偷和學生說點小話,結果沒逮到機會。

  還有剛剛張老爺子對田蔡的態度,雖然如同對待小輩一樣親切,卻也沒那么隨意。

  所以朱家老大,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十分自然的上前和田蔡握了握手,簡單介紹了一下父親的病情。

  態度拿捏的非常好,真的是任何人都挑不出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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